賀之又伸出了手,這一次,他沒有退縮,輕輕地握住了她的:“知道你主意大,也知道你不是為了自己,隻是,我不希望你將自己搭上。” “好,我記得了。”蓁蓁又問,“王安到底如何了?” 賀之沉吟片刻,許是知道蓁蓁的脾性,不問個清楚明白是不會善罷甘休,想了想,便道:“王妃怪他沒有保護好王爺,將他關進了地牢,不許任何人探視,他燒傷得厲害,許是時日無多了。” “我知道他為何不救王爺,那天,他將我身上的火用披風撲滅之後其實完全有時間救王爺,但他卻沒救。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的心中一樣心存大義,他太知道王爺的野心,或許他也不想看到戰爭看到百姓流離失所。” 賀之點點頭:“我也相信。” 蓁蓁掙紮著坐直了些,動了動脖頸,再動一動受傷的胳膊,又動了動腿,發現自己除了右臂有些受傷以外,其餘的都沒問題,她又試了試自己的脈搏,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大夫說是因爆炸的緣故,傷著頭了,養幾日便好了。” “我以為那能炸死我們兩個,結果,失算了。” 賀之的表情有些慍怒:“莫要再說這些渾話,我不愛聽!” 若賀之的腿是完好的,估計此時便拂袖而去了吧?蓁蓁想著,不知怎的開始看他的臉色起來,見他滿臉怒氣,便試探著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不理,卻也未掙脫,她便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乾脆利落地道歉:“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 “了”字猶在口中滾著,蓁蓁小小的身體便被拉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中。還是熟悉的氣味,像陽光曝曬過青草的清香,又像是某種皂角的,蓁蓁雖沒有什麼喜好,但卻覺得這氣味好聞得緊,引得她忍不住深吸了幾口,仿佛要將這氣味留住一般。 賀之閉上了眼睛,摸索著蓁蓁的頭發,平復了許久才道:“蓁蓁,謝謝你為我為舒家做的一切,是我們拖累你了。” 蓁蓁靠在賀之的肩上沒有動:“那你以後對我好些,莫要總生我的氣。” 賀之不自覺地笑了,拍拍蓁蓁的背,用極柔的聲音“嗯”了一聲,而後鬆開她,再看向她時,便是滿眼滿臉的笑了:“你還是要多休息,手臂上的傷估計還得疼一段時間,慢慢便好了。” 蓁蓁轉頭看一眼包著裹簾的手臂,嘆道:“要留疤了。” “怕嗎?” 蓁蓁看向賀之:“疤而已,醜是醜了些,沒什麼可怕的。我以為我的容貌也會毀掉,沒想到,竟沒有。” 賀之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但也沒必要如此糟踐,你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女子羨慕你的容貌。” 蓁蓁一歪頭:“哥哥如今也俗氣起來了,還以為你與這世間的男子不一樣,不會總盯著女子的容貌看。” 賀之回答得極其坦然:“人都有向美之心,無論是人還是美好的事物。我其實就是一俗人,最普通不過的男子,有七情六欲,有貪嗔癡念,是你將我想得太好了。” 蓁蓁一本正經地點頭,覺得賀之的話甚有道理。 “再躺會吧,大夫叮囑了,你必須靜養。” 蓁蓁未動:“躺不住,哥哥可否將我二伯請進來?” 賀之看了蓁蓁一眼,點點頭,雙臂一撐,挪到了榻旁的輪椅上。蓁蓁看他熟練的樣子知道他肯定不知練習過多少次,本想著幫他的手又縮了回去,目視著他在輪椅的幫助下緩緩行至門口,推開了門。與門口的侍衛說了句什麼,賀之回頭看向蓁蓁,沖她笑了笑,道:“我去派人給你熬些粥,你安心躺著,一會兒李侍衛便過來。” 蓁蓁點點頭,視線卻仍黏在他的身上,看著成驊和另一個她沒怎麼見過的隨從將他攙扶出門,成驊又折回來搬輪椅。 成驊不敢瞧榻上的蓁蓁,雖說照規矩應該給她行禮,但離得遠,她也未發話,此時行禮似乎又過於刻意,便低著頭想悄悄溜出去。蓁蓁正好有話問他,便喊了他一聲,並道:“你且現將輪椅拿出去,然後再回來,我有話問你。” 成驊忙應了一聲,小跑著出去,扶賀之坐好,便悄聲同他講了。賀之其實已經聽到,思忖片刻小聲道:“你隻管實話實說,娘娘聰明,瞞不過的。” 成驊躬身領命,立刻又跑了回去。 “坐吧!”蓁蓁指著榻旁的椅子道。 成驊不敢坐,誠惶誠恐地為蓁蓁行了叩拜禮,俯地囁喏道:“那日屬下判斷失誤救駕來遲,害娘娘受傷,請娘娘贖罪!” “我還得謝你救了我,那並非你的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