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在安盛酒店公然醉酒的代價是三天下不了床,身體虛脫宛如大病一場。 為此韓璐璐不得不每天下班回家照顧他,順帶陪伴兒子,輔導他的家庭作業。 保姆蘭姐覺得經過半年的磕磕絆絆夾雜著冷戰,這家子的生活終於回歸了正軌,連她這個非主人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原來沒有女主人的家庭實在不像樣啊! 周末的一天,方文山帶著韓璐璐到坐標位於馬河漁場附近的4S店挑選上下班的代步工具。 憑著一見鐘情的直覺,他們在一輛寶藍色小轎車旁站定,和銷售員討論著這款車的性能配置以及價格。 方文山覺得轎車的顏色顯老,配置不太高,但韓璐璐很鐘情。 她興致勃勃的傾聽著眉飛色舞表情豐富的銷售員滔滔不絕的講解,然後在他熱情的提議下坐進駕駛室裡去試車。 春天的明媚陽光照耀著4S店門前筆直的國道,方文山的目光越過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停放著的私家車,注視著他們試駕的車在國道上漸行漸遠。 街邊閑逛著的兩個時尚女郎慢慢向他走來,其中一個走到跟前時忽然取下臉上的大墨鏡,眉頭微蹙的問他道: “哦,你要換車嗎?” 方文山定睛一看,正是他漂亮優雅的胞姐方文軒,於是回答說:“不是換車,是買車。” “哦!”文軒嘆息。她身旁的長發女友趁著姐弟倆談話之機,嘆賞的上下打量著身材挺拔玉樹臨風的方文山。 覺察到異性灼熱的目光,他禮貌回應的扭轉頭沖她微笑了一下,反問姐姐:“那你們來這兒乾嘛?” “隨便看看。”方文軒漫不經心而又挑剔的目光掠過麵前的各式展車說:“你給誰買車?據我所知,你們家已有兩臺車了。” “這是我的事。”方文山冷淡的回答她說,眼神直勾勾的望著車來車往的國道。 原本方文軒隻是出於好奇心的探詢,但他充滿敵意的態度卻使她即刻猜到了答案。 “你最終拗不過韓璐璐,決定給她買車了吧!唉,到底美人難哄啊!” 方文山的俊臉略微一紅,解釋道:“不是我拗不過她,是我主動自願的,這回她壓根沒提車的事。” “哦!”方文軒若有所悟的輕聲嘆息,她倏忽狡黠的抿嘴一笑道:“方總,此情此景,你覺得是不是應該適當的賄賂一下我?免得我回家向爸媽告狀啊!” 受到敲詐的方文山愁眉苦臉的戲謔道:“我買車的錢才剛湊齊,拿什麼賄賂你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待會兒璐璐試車回來,我們一起去前麵的餐廳吃頓便飯吧!” “嗬嗬,你給我哭窮,一頓飯就想把我打發了?也罷,正好我有點餓了,暫且饒過你。”方文軒戲謔道。 他們愉快的說笑著相伴回到4S店裡轉了轉,恰逢滿麵春風意氣風發的韓璐璐和試駕員從寶藍色轎車裡走下來。 她的衣著打扮和從前並無十分的差別,但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風度氣韻卻更加引人注目。 準確的說,她的身上流淌著一種方文軒熟悉的職業女性的自信和乾練,這份臭味相投不知不覺的拉進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方文山敏銳的覺察到姐姐投向他女人的目光的異樣,止不住驕矜的走向前,彬彬有禮的將她介紹給姐姐的女友認識。 “是方總的女朋友嗎?”文軒的女友翕動著豐滿的紅唇遲疑的笑問,同時眼神在姐弟倆的臉上移動著搜尋答案。 “對的,”文軒不容置疑的微笑回答,她覺得這個標簽似乎很符合韓璐璐的身份。“談了很多年的女朋友,感情好得很呢!你看我弟弟多在乎她!” 璐璐對準姑姐的話感到心滿意足,甚而心花怒放。她情不自禁的扭過頭來,回報她一個由衷感激的笑容。 在一團和氣笑瞇瞇的三個美女的麵前,紳士風範的方文山開始逐一的詢問她們想要去哪裡吃飯。 在熱鬧喧嚷人聲鼎沸的餐廳裡靠窗的位置落座,方文軒大方慷慨的給大家斟茶倒水,一邊興趣盎然的和韓璐璐攀談: “你們安盛酒店的老板大股東,我記得是不是姓潘?福建福州人。” “這個我沒打聽過。橫豎老板是誰,我都得努力乾活,給誰打工不是打呢?” “此言差矣。”文軒調侃的笑道,“我們江浙人和福建人的脾氣秉性還是天差地別的,雖然外省人看我們都差不多。隻有深入細致的了解老板,才能更好的為他打工,以保證職場順暢,更快的獲得升遷啊!” “嗯嗯,姐姐的職場經驗豐富,你得向她學習。”方文山唯唯諾諾的隨聲附和道。 文軒的女友專心致誌的翻閱著桌上的彩色菜單,不願意參與她們的談話。 韓璐璐激動的漲紅著臉環顧眾人道:“我真不知道,上班還得留這樣的心眼兒,太累了吧!” “人活著就是累呀!”文軒忽閃著大眼睛微笑說,“也沒要你刻意的留心這些事,隻是在職場做人做事必備的一點心計和智慧吧!” “謝謝姐姐!” 她們泛泛的聊了一會工作的事,方文軒忽然話鋒一轉,開始關心方勝寒的期中考試成績,毫不避諱的問她是否每天檢查孩子的家庭作業。因為她女兒候玉潔的學習成績最近有些下降,令她頗為頭疼。 她一直沉默的女友頓時陷入迷團中,對韓璐璐和方文山的關係十分好奇,且有閱讀偵探懸疑小說方才具備的沖動和耐力,忍不住盤問他們道: “你們結婚了嗎?” 方文山淡定的微笑回答:“快了。” “不是孩子都有了嗎?” 方家的三個人明明聽到她的問話,卻無一人回答她。 她不得不轉身詢問貌似單純稚嫩的韓璐璐道:“那是你前夫的孩子嗎?” 方文山險些被茶水嗆住,他維護心愛的女人而又戲謔的一本正經道:“是我前妻的。” 這會輪到方文軒嗆水了,她輕柔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歉疚的向女友解釋道: “對不起,我一時失言了,家務事不該拿出來說,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好了,先點菜吧!你要吃什麼?” 夜裡臨睡前,韓璐璐擔憂姑姐的嘴不嚴會導致方家的名譽受損,文山笑著寬慰她道: “嗬嗬!姐姐並非不謹慎的人,她之所以敢對朋友吐真言,那個朋友必定是她的心腹閨蜜,就像你和老二的關係一般。” 璐璐忐忑不安道:“哦!但我們的關係越少人知道越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誰又能時刻管住自己的嘴巴不漏風呢?” “沒事!”方文山勉強鎮定的微笑道。 自從上次感情沖動的頂撞父親,被他狠狠的教訓扇了耳光,負氣受傷的方文山已經好久沒回過天鵝湖那邊的老宅。 他自幼聰明伶俐,經商方麵仿佛遺傳了家族智慧,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因此嚴父慈母以他為傲寵愛有餘,對他耳提麵命旁敲側擊即可,從未那樣苛責兇狠的打罵過他,那種噩夢般的經歷他一時半會實在接受不了。 加之母親張家霞隨後找到安盛酒店,以那樣可怕的言語羞辱韓璐璐,幾乎斬斷了他們二人的情絲,也使他難以接受和原諒母親的行為。 方文山對往事耿耿於懷,頗具尊嚴的二老也未打電話來召喚他回家訓話。方自清在烏鎮過完母親節也如此。 親子雙方僵持對峙良久,方文山隻得硬著頭皮在兒童節裡親自出馬,帶著兒子和各種禮物回去和他們團聚。 他在姐姐方文軒的身上看到了某種希望,覺得可以在父母方麵持續不斷的努力,他的愛情婚姻才能獲得他們的祝福。 侯玉潔小朋友獨自在書房裡練習毛筆字,一筆一畫煞有介事的樣子像極了外祖父。一眼瞅見久未謀麵的玩伴寒寒來了,她便斷然丟下筆墨跑去牽他胖乎乎的小手。 方文山笑吟吟的注視著孩子們嬉戲玩鬧在一起,轉身走進毗鄰書房的父母臥室去問安。 精神矍鑠的方自清身上搭著一條毛茸茸的猩紅毛毯,半臥床頭麵無表情的問他道:“我聽說你新買了一臺車,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