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海外東經》曰:“下有湯穀。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搖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裡,其葉如芥。有穀,曰溫源穀。湯穀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於烏”。 第一句話的意思是黑齒國的下麵是湯穀。湯穀中生長著一棵扶桑樹,那裡是十個太陽洗澡的地方,位於黑齒國的北麵。在水中有一棵大樹,九個太陽居住在下麵的樹枝上,剩下的一個太陽住在上麵的樹枝上。 第二句話的意思是最荒遠之地有一座山,名叫孽搖羝。山上長著扶木,直立高聳達三百裡,樹葉與芥菜葉相似。山中有一個山穀,名叫溫源穀或湯穀,穀的上麵長有扶木,一個太陽剛到達扶木,另一個太陽就從扶木上升起,這兩個太陽都載在三足烏的身上。 這些都是仙靈界眾仙對於湯穀扶桑樹上的一群金烏比較文藝的解釋。 從小對此類刻板印象相當不滿意的魔君,曾經在魔界逮到過一隻毛沒長齊的小金烏要偷自家的落陽花,那個小金烏竹筒倒豆子般喋喋不休,背出了一大段家族出身的事情。 看的魔君眉毛一挑,不禁感嘆古老種族對於自己家那點破事真是如數家珍,這種冰雪聰明的小娃子隨身出門帶一個,聚會酒會來上一段真是倍有麵子。 看的他也想在魔界找幾個可愛的娃子培養培養這方麵的天賦,奈何他們見了自己就差大氣都不敢喘了,這種美好的幻想也就不了了之了,加上魔界的那些事也不像金烏一族那樣朗朗上口,誰不知道他魔君是什麼人,大魔頭,提出名字仇家都是牙癢的存在。 若非近幾年魔界出了一位文筆極好的文職人員,遊歷人間,學了一手顛倒黑白的好手段,不要臉皮的寫了不少魔界的話本,將魔界描繪成了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將魔族描繪成了癡情專一的情種形象,大大改善了外界對於魔界的刻板印象,才讓魔君打消了選幾個小神童當移動唱詩機的念頭。 魔界話本暢銷的那陣子,將前幾年審美疲勞的仙界話本打壓的不成樣子,直到仙界發力加上那位人才將魔與凡的主題落在了仙與魔上,仙魔話本的熱銷才趨於平衡。 話說那小金烏偷花不成,一臉自豪的背出家中長輩所教的族中輝煌戰績,唬的眼前人一愣,還頗為欣喜的送了他不少落陽花。 “族中的老人誠不欺我,不枉我未學說話先聽故事。”他還在沾沾自喜。 魔君想的卻是要不要把他抓住,教這廝幾段魔界的歷史淵源,說不定回了湯穀還能惡心那幾隻老金烏一回。 湯穀,扶桑樹。 《海內十洲記》認為:“扶桑,變化萬端,蓋無常形,亦能分形為百身。”又有:“其樹雖大,其葉椹(實)故如中夏之桑,但椹稀而色赤。九千歲一生實耳,味絕甘香美”。 人們對於仙界的看法多數取決於仙人們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玄中記》遺文則以為:“天下之高者,扶桑無枝木焉,上至於天,盤蜿而下屈,通三泉。” 曦日仙君的本體落在扶桑樹的一支,呼呼大睡。睡姿不甚優雅,活脫脫像一隻老母雞,沒有瑞氣千條,沒有光華萬丈,有的隻是他壓抑的怒火和老先生搖頭晃腦有一句沒一句的教書聲和一群小金烏的背書聲,擾的他頭都要炸了。 “金老,您老能不能帶他們去別處背書,年輕人的睡眠還是很寶貴的,就不能那麼多多睡一會兒嗎?”曦日仙君抖摟著翅膀,拔掉幾根被壓彎的毛,隨口丟下,在半路上被幾個小金烏搶了過去。 金老厲聲嗬斥,小金烏蔫頭耷拉腦,不敢出聲,抬頭卻見樹上飄飄灑灑又落下了幾根羽毛。 “年輕人長幾根羽毛不容易,你擾我清夢就算了,你還來要我這羽毛。”曦日仙君倒是不在乎這幾根羽毛,毛什麼的隻要人還在總會長出來的。 “族長還是決定放他們扶桑樹外見見世麵,但又不能專人保護,隻好取幾根仙君的羽毛來撐撐場麵。仙君你也知道,自打你被魔君逮到,每一個外出遊歷的小金烏都會得到一根這樣的羽毛。”老金烏笑著捋著自己的白花花胡子看著曦日仙君,眼裡還有著光。 “打住打住,怎麼又在小孩子麵前提這種事?”曦日仙君趕緊打斷這老頭的話,自從他被魔君抓住又放了回來,已經過了很久了。 族中長老得知了這小家夥,能在魔君手中死裡逃生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背了那些長長的故事,高興的簡直不得了,大大推廣了族中適齡小金烏學前教育中有關族中歷史的比重,這幾乎要成為了每一個小金烏的必修課。 老族長抱著小金烏,將那些辦事不牢的長老們罵的狗血淋頭,還因此下達了命令,每一個小金烏出去時必須要得到族中長輩的一根羽毛來庇佑。長老們的臉上像是堆起了一朵綻開的花,就是這花乾巴巴的。 作為還未談婚論嫁的曦日仙君來說,漸漸的成為了這一代小金烏外出歷練提供羽毛的人選。再加上他年輕力壯,還早早的成就了仙君之位,拔他幾根羽毛對他來說也是無傷大雅,至少族中的長老們是這麼認為的。 這也是為什麼經常有族中的先生來他的巢前念詩,生性疲懶的曦日仙君,總會大度的抖抖羽毛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露出本體的曦日仙君抖落一根羽毛可要比一個小金烏大上不少,落到他們手中時就變得隻有巴掌大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小金烏在老金烏的囑托下,歡快的叼著羽毛飛走了。 “金老,你怎麼還不走?你又不需要我的羽毛。不要打擾我了好不好?我才睡了多久。”曦日仙君本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雖然有些不開心但還是語氣溫和的對老金烏說。 “你這懶貨,整日就知道睡覺了,也不關心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老夫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酒席定在哪裡都想好了,哪像你每天往樹上一縮呼呼大睡,無所事事。”老金烏對於曦日仙君這對於傳宗接代毫無積極的態度痛心疾首,恨不得將五湖四海各仙家優秀的未出閣女子聯係方式收錄起來,給這位懶散的曦日仙君舉辦一個相親會。若是有中意的便向那月老,求取幾根紅繩拴上一雙就是。 “我說金老,你當年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打不過雲奶奶才被迫娶的她老人家嗎,還有說酒席定在哪裡這件事,明明是雲奶奶懶得操心這件事,才交給了你吧。”曦日仙君靈性的攤了一下翅膀笑著說。 老金烏老臉一紅,露出來局促不安的笑,滿口嘟囔著之乎者也,空氣頓時中活躍著歡快的氣氛。顯然曦日仙君說的一點也沒錯。 “你這小子,沒大沒小,連長輩也敢調侃。”老金烏嘴硬回擊卻是逗的曦日仙君差點在樹上掉下來。 老金烏留給曦日仙君一個老淚縱橫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巢前。 曦日仙君縮著翅膀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將頭埋在翅膀下,瞇上了眼。 “我還年輕,不著急,不著急,先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