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師父,那個最強的勇者?” 少年的聲音非常清脆,帶著一些刻意偽裝出的成熟,魔人的二王子看著自己的師父,撇了撇嘴,年輕的勇者挑了挑眉毛。 對我不滿意嗎? “我可沒什麼地位,王子,你真的想讓我做你的師父嗎?雖然我確實挺強的。” 卡納低下身體,單膝跪地,那雙溫柔的湖藍色雙眼直視尚且年幼的魔族王子,魔族王子被他尊敬卻不失自尊的態度嚇了一跳,之前刻意偽裝出來 ……這邊明明無論是什麼人都會在自己麵前裝作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的。 “而且做我的徒弟可不是一件好事,王子,我知道你是誰,我們兩個人若是產生聯係,” “我不管那些東西,反正我對父親已經沒用了,母親也不喜歡我,他們都更喜歡哥哥,那麼我做什麼都無所謂不是嗎?沒有人在乎我的生死,不就意味著沒人在乎我選什麼嗎?” 在人類領地的魔族王子如此說道,他的眼中難免流露出一些寂寞與難過,年輕的勇者聽到這些話,他並沒有輕易地忽略這些發言,他隻是 “如果說我在乎呢?” “誒?” “因為我也是沒有人在乎的人,我和你一樣呢,王子。” 勇者笑著說道,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點悲傷,他隻是像是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一般說道:“我理解你,所以我希望我能在乎你,關心你,既然我已經作為你的師父了,那麼我希望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互相在乎,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師徒了,可以嗎?” 那雙湖藍色的眼睛如此真誠,王子啞口無言,它太耀眼,讓王子不敢直視,他迅速地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紅透的臉頰。 可是他也不想拒絕。 “……那……那我們就是師徒了。” 這些回憶本來被隱藏著,現在卻隨著迪穆裡埃的蘇醒,逐漸的被路易所想起, 說到底,這家夥最後也沒教給我什麼東西啊。 年輕的魔人劍豪如此想到,他先深呼吸幾次,做好心理準備,才打開了門。 師父沒有教給他太多,卻教會了他非常珍貴的東西,當然,他的課程從不免費,於是代替離去的師父照顧他的朋友們便成為了他的任務。 雖然師父從未要求過他這麼做。 “吱呀——”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麵前地板上堆積的酒瓶和散亂的羊皮紙還是讓路易的心跳停拍片刻,他嗅到了某種陳舊腐壞的氣味和新鮮的酒精味。 他的手拍到了額頭上,他發出無奈的巨大嘆息——天哪,我才剛剛做完地下一層的家務! 嘆息之後,路易隻能選擇很快的接受現實,他一邊收拾沿途遇到的酒瓶和文件,他故意把酒瓶砸進了垃圾桶,玻璃碎裂發出刺耳的聲音,於是床鋪上女人終於被這巨大的動靜驚醒,一雙紅色的眼睛帶著殺意瞪著路易,路易卻一點也不在意: “唉……薩爾雅大巫首,不是我說,至少基本的任務記錄要寫吧,你手底下的巫女們要是沒你的記錄可升不了職的。” 路易嘆著氣將資料整理好,緊接著開始拿起發黴的抹布,又麵無表情的扔到了垃圾桶裡,他嫌棄的甩甩手,隨便找了件舊衣服撕下來一片布當做新的抹布,開始擦拭臟汙的地板。 被叫做薩爾雅的中年女子思考了半天,似乎意識到自己拋棄了職責,又同時反應過來了什麼: “啊……啊,那群家夥自己把這些交上去——等等,我不是在門口貼了咒語嗎,你怎麼進來的?” 路易努力的擦拭地麵,他希望自己不要去想地下那一團不知名的混合物到底是什麼,與此同時他心不在焉的回應。 “至少得問候一下我吧,再說除了子彈你什麼時候見這些驅魔的東西對我有用過了。” 賽爾雅打了個哈欠,她從床上起來,為撫平海巫女套裝做出一點努力後便放棄了處理那些可怕的皺褶。首席巫首薩爾雅在地下城有著僅次於巫宗的宗教權力,卻僅僅隻是龜縮在這個小小的骯臟的出租屋裡,以喝酒度過這頹廢的生活,房間裡的灰塵,地下爬著的蟑螂,每一處透露著首席巫首對生活的厭棄,唯有放在桌子上的兩把火槍被擦的很乾凈。 路易粗略的打掃房間,唯獨沒有碰那兩把槍,他知道,沒人能比薩爾雅更愛她的武器。 薩爾雅從床上站起來,走向路易整理在桌子上的一疊資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隨意看了眼,嫌棄的撇了撇嘴,先把一部分不合格的報告挑了出來。 “沒辦法,如果我不裝這些東西,他們肯定會超級介意我的,一個和惡魔王子走的很近的巫首?他們會真的殺了我的。” 路易將第五十桶小臂高的酒桶放到門口準備扔掉,聽到她的話也隻是看了一眼白發的海巫,她臉上的皺紋正彰顯著時間給予短壽種的詛咒。 “我覺得,在那之前,酒精會先殺了你。” 贊爾雅隻是不屑的輕笑,她拿起自己的槍,瞄準了平靜看著她的惡魔王子: “我又不怕死,小子,我隻是討厭我不能選擇自己的死法,隻要是我自己選的,就算是被淩遲至死我都樂意,但是被他們殺死可不行,他們一定會給我一個惡心的,充滿榮譽感的死法的。” “我討厭他們的虛情假意。” 路易聳了聳肩,直視著贊爾雅的槍口。 “我也討厭,這就是為什麼我寧願和一個醉酒巫女還有一個剛剛醒來的地下城之主待在一起,也不樂意合他們的群。” 贊爾雅聽到路易的話,被酒精麻痹多年的大腦反應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路易剛剛所說的話的意思,她有些難以置信的,顫抖著聲音詢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路易露出一個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微笑。 “迪穆裡埃醒過來了。” 回答他的是女巫死死抓住他肩膀,如同老鷹抓住綿羊般的力道,她瞪大了兔子一般的紅眼睛,滿臉的震驚。 “誒!?你師父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