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驚變 遺憾 警示(2)(1 / 1)

曲玲霖躺在病床上,那徹夜開著的白熾燈還是什麼燈不知什麼時候熄滅,關著的窗簾透出晨光和斑駁的樹影……   “我最恨這種清晨的光,因為它提醒我還活著”,曲玲霖疲憊地閉上眼睛,回想一切,突然卻又正常……   與此同時,李準準靠在枕邊,打量著風吹動窗簾,怨道:“我有多久沒見過這種光了?……真是討厭……”,無力地翻過身,又覺得喉部腥腥甜甜,隻莫名一陣心堵。   是第二天一早。   推開門走出去,母親果然已經準備好早餐,和芊芊、衡雨坐在桌邊,見到便叫準準過去用餐。準準頂著一如既往黑重的眼圈、蠟黃的臉憔悴地坐在桌邊,隨手拿起桌上的早餐開始啃咬。   “曲姑娘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芊芊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就是呀,媽媽當初就說過娛樂圈壓力大讓你不要進去,現在既然進了,你要是不喜歡,咱們隨時離開,傾家蕩產我們也帶你走”,母親順勢說道。   準準停住了咀嚼,隻丟出一個敷衍的“嗯”字。   母親聰明巧言,往往拿“獨苗”或“責任”的幾句話便能“綁架”自己…李準準反而更明白自己的艱難,倒羨慕起曲琳霖那樣灑脫。生死從來無法自己做主也罷,如果連生活也要被乾涉,那隻會讓自己將叛逆外放,進行到底即便遍體鱗傷…   抽空探望曲琳霖,和虎哥打了照麵,隻坐在床邊,看曲琳霖似有惡化之勢。   “曲先生在國外,處理好事情就會來…”   準準聽見虎哥一說,隻點了點頭,隻看著床上的人,忍住眼淚。   “啪嗒啪嗒”……   穿著粉衣護士服的私人護士抱著病歷本奔了進來,踩著小皮鞋的步伐輕盈又愉快…   “準準,這是公司給琳霖尋的私人護士,專門24小時照顧她…”   準準聽了虎哥的介紹,笑著對那護士說了聲:“謝謝…”   又看向曲琳霖,隻聽得那小護士和虎哥說了什麼,又“啪嗒啪嗒”走到門口,在門外似和醫務人員“交接”,又踩著步子進來了…   準準側頭打量,那小護士似正在和虎哥報備什麼,一副不負所托和盡職盡責的開心模樣。   “活蹦亂跳給誰看呢?”準準微笑,不慍的目光像是質問,對上那年輕女子的臉。   小護士看見李準準的樣子,那平靜嚴肅的話,卻那麼氣場逼人,隻有一種“不懷好意”的打量般…小護士羞紅了臉,又看準準側頭,沒看自己,才看了虎哥一眼,鬆了口氣。   病床邊,李準準講述起以前的一些事,一些和曲琳霖一起的,開心的、不開心的經歷,曲琳霖眼球時有轉動,卻不肯睜眼…   “雖然脾氣不好,還是提醒自己,不能樹敵…可笑吧,一邊受條條框框束縛,一邊又是真心感謝,這太平盛世,給我們一方容身之所……”   準準慢慢說著,始終不見曲琳霖睜開眼睛,時間快到,又摸過曲琳霖的手,抿過嘴出了房門。   周末,吃完早飯,衡雨、芊芊幫忙收拾好餐桌,要向準準辭別。自己在外省也有工作也有事情,不敢耽擱太久。看見準準的神色還是不免擔心,雖然這副“憔悴”的死相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電話突然響起……   “曲小姐過世了,我和上麵說過了,出殯那天拍攝作業取消,你去送送吧”,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準準無力地待在原地,嘆了口氣,紅腫著眼睛冷笑了一下。   “你媽媽水給你接好了,要按時吃藥,照顧好自己,別讓她擔心知道嗎”,衡雨說道。   “我送你們到門口”,準準仿佛沒有聽到。那種“關懷”會讓人覺得自己更加無助,忙提上芊芊身邊的袋子便要走。   “來來來,吃了藥我們去樓下買幾杯奶茶車上帶著喝”,母親手裡捏著藥,端水走向準準身邊。   準準看著母親手中的藥,臉色難看,冰冷道:“媽媽又開始擔心了嗎?就像當時把我一個人送到學校那樣,心存僥幸,為了我的未來,這藥就一定這麼管用嗎”。   最後幾個字,準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她討厭如今看到那橘色的藥片,不論自己情況或好或壞——幾乎在九年時間,沒有一日不接觸到這個東西,一向懶散的自己無論是累是困、是清醒,都要記得“吃藥”。   母親對自己的愛,她不是沒有感受到,無計可施的時候母親求遍了滿山神佛隻盼她病能痊愈,即便痊愈無果也能按部就班、不出意外的活著。母親讓她堅持上完大學也是基於長遠不讓她成為“廢人”的考慮,也知道一些太過“坦誠”的話會深深刺痛母親的心,她已經做了她認知和能力範圍內能為自己做的一切。   但“大學”和“學校”這個詞是最讓準準深惡痛絕的,它包含著準準最不忌諱的“咒罵”“怨憎”的感情色彩,一旦提起這個詞往往家裡就要爆發不小的沖突爭吵。準準滿懷憧憬的進入大學這個“初級社會”,十分倒黴的經歷了一些喪病的挫折打擊後,也病況加重過一段時間,隻終日以那《古劍奇譚》的遊戲為伴……   直到後來,準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自覺在大學那幾年自己雖然行事怪異,卻從沒有做過違背“人品”原則之事,倒是問心無愧,隻是在一件件過於倒黴的“被算計”的事情中激動到失了分寸,三觀重塑。後來準準的雜記裡也沒有將那些不值得提的“醃臢破事”大篇贅述,即便是本著“一張白紙在進入學校後變得微微泛黃、不復純真”的失落和氣憤,也懷著對身旁之人的愛和光熱生生吞咽下去。   “要保護自己。玲霖下一個便是我。可是那樣活著不是太累……”,從醫院回來的晚上準準想了很多,在進入娛樂圈之前,為了怎麼捍衛自己的原則,實現自己的願望他想盡辦法,想要不沉迷聲色名利她也時時不忘敲打自己。   “要具備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多時候不得不打起精神計算一些人一些事,盡管這樣很累。可是世上少有兩全的事,如何成全那善良又不蠢的名聲?”準準拖著乏累的身子從房間裡走出來,本能地克製自己,可以一副“衰”相,但一定要收起那些消極的思想,免得讓關心自己的家人朋友費了神,傷了心。可還在接到經紀人的通知後,看見母親那令自己心痛的——熟悉又敏感的關心,破了心防。   “準準,不可以和你媽媽這樣說話!你知道她也是擔心你,這些話隻會……”,衡雨說道。   看看呆立在原地,側頭嘆氣的母親,準準眼淚噬滿眼眶,卻是撐著不讓它落下,輕輕地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我不會忘記的,我會注意”,準準接過母親手裡的藥丸,合著水吞了下去,藥片滾過喉頭,是熟悉的微苦乾澀,隻一陣便順暢地入了肚。   衡雨和芊芊離開了,母親因為擔心還是打算在BJ陪準準多呆一段時間。   “那今天回來吃飯不,想吃啥我一會去買菜”,母親看著穿著單鞋的準準,安靜的坐下了身子。   “不了,放心吧,我曉得你擔心什麼,再陪我待幾天您就回家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也不想你擔心”。   “好,去了不要太傷心”。   準準穿過嚷亂的人群,向哭得站不穩的曲夫人簡單禮貌地問候後便走向了墓園的小徑處。   躲過那些繁雜的儀製和程序,躲過那些她不想聽見的哭聲嘆息聲,躲過那些形形色色、目的不一的人事和喧鬧……她終於來到墓碑前,在寫著“愛女曲玲霖之墓”的碑前放下一束黃紫色的花,神情有些渙散地站在碑前一米多的地方默不作聲。   眼裡似有癡恨,繼而餘留嘆息,仿佛置身於黯淡的鏡花水月,目光失焦,準準心裡悟著——“本來,沒有人會不願意,用一身傲骨換一副健康平庸的皮囊……”   “準準來給玲霖送行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要太過傷感才是,那麼好的姑娘……”   準準正看向那沒有照片的墓碑若有所思,聽說是曲玲霖自己的願望說碑上不要照片,準準知道玲霖的用意,正想著便被尖銳的聲音打斷。   “你算什麼東西?”準準不回頭也知道聲音的來源是誰,那陰陽雜糅得沒有美感的人,發出什麼聲音都是令人反感的。   果然,說話的人是娛樂圈出了名毒舌、陰陽有些失調、令人討厭卻和當紅女明星私交往來閨蜜相稱的個性男兒“美希”,而那個與他交好的女明星恰恰是準準最為敏感和討厭的人——米依依。   米依依當紅,憑借出色的表現和過硬的手段在娛樂圈是一個長青搖曳的柳樹,卻也是曲玲霖的對家資本。美希來的目的並不十分明確但卻也不用宣昭。   聽見準準的質問,美希氣紅了臉,跳起腳就問:“你……你你在說些什麼,受打擊神經錯亂了嗎?”   準準懶懶的轉過了頭,直直盯著那可笑的“紅人”笑道:“我本來就是瘋子,還不知道嗎?不想有難聽的聲音吵到玲霖的耳朵,您也是來吊唁的?”   準準看著紅臉的美希,不由他開口,又緊接著說道:“這裡吊完了趕緊去下一處,還能拿拿通告費和炒炒知名度,你本來就沒有多少”,準準故意頓了一下,濃眉堅毅地緊皺,“快去和你的好姐妹匯報貼貼,有你主子的加持,比什麼不強?”   說罷,準準轉身便要離開,走遠了還聽到美希那具有辨識度的謾罵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