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放鬆幾天,換了新的住所,隻在靜謐的一處,沒有太多車水馬龍的聲音。連續兩日,準準都能聽到窗外街邊的奇怪聲音,那種帶著嗚咽,像是在傾訴又像在拉扯的聲音…… 第三日,終於又響起這個聲音…… 準準看看手機——淩晨一點十八,正是刷著遊戲和視頻,終按捺不住,跳到窗前。 拉開窗簾,循聲看去,隻一個穿著整潔,橙紅的長棉衣的戴帽女人,踩著雪地靴,在那道旁樹邊踱來踱去,嘴裡念念有詞,寂靜的街道,隻有那女人和昏黃的街燈…… 李準準打量好久,努力想聽清那女人說的什麼,卻怎麼也聽不清,聽不清她“瘋”的原因,聽不清她是否有家人知曉這麼晚跑出家門。 不知多久,隻靜靜拉上窗簾,也慢慢聽不見那詭異而模糊的“瘋言瘋語”。李準準轉身靠在墻前,麵容淡漠,如同以往般,不由想到——“人隻要崩潰,喪失基本的自理能力和控製自己的能力……我不好好調節,是不是也會糟到那樣,落得個可憐失智、徹底神經病的下場?” …… 三五友人從出來,走在街道上。冷冷的風吹過,李準準將圍巾收了收,嗬出冷氣。 女友人似微醺,跌跌撞撞倒在男友懷中,眾人打趣幾句又走到街拐角,正聽得吵鬧和驚恐的聲音… “已經報警了!快快快” “……” “看你媽的…”,年輕小夥叉著腰,站在路邊,不住哈氣。 周圍一些群眾捂著嘴走開… “是情殺?…我聽說不是這樣的…” 消息似乎很快傳遍了“娛樂街”,不少人從酒吧、舞廳聞聲而來,膽大的湊前又捂臉走開。 李準準聽著紛紛議論,和友人也走近了些,看見路中央的血泊和那躺著的人,地上不知是什麼“器官”——隻是可怖和血肉模糊。 “啊呀…” 友人甲忙後退幾步,其他幾個看看準準,又拉她退後幾步…準準又輕輕推開,向前幾步,想要看清,卻隻第一眼就一身雞皮疙瘩,有些顫抖,再看兩眼,摸著口罩走開了。 聽著警笛越來越近,準準又呼了口冷氣,手揣到包裡,慢慢走著。李準準忽往後巷瞥了一眼,一穿著極短裙子的年輕女子正直直睡在坎下地上,仿佛死透,三兩年輕男女拿腳一蹬,嬉笑玩鬧,作勢要拉那“躺屍”的人起身回家,隻是拉不動彈,帶著幾句酒話和玩笑,更加起了玩勁。 友人順著李準準的目光看去,作勢一拉,隻見準準臉上扯出冷冷的弧度,吐出句“這種就真的該死了”不知所謂的涼薄之話。 回公司的路上,大家言論不斷,都在為剛剛所見的“事故”作出發言、見解… “這種官司…怎麼打?” “喝酒就會誤事…” 友人聲音在耳邊未止,準準呆呆的走著,卻似沉重。 “弱肉強食的社會從沒變過…千百年來,隻是有了更多花樣,或是埋藏的更淺更深,‘戰爭’從未止戈……” “物欲橫流…現實、快感、人情、虛偽、真心…很多東西,更加短暫,發生便發生了…雖然知道眾生皆苦,每每見到,還是觸目驚心…” 友人揮著手,讓準準回過神來… “怎麼?準準,嚇到了嗎?” 友人乙往男友懷裡一鉆,又打趣道:“阿準,你也該談個戀愛了…像發生什麼事,害怕還可以有個倚靠…” 準準輕笑,又向前拽起友人的衣角:“害怕?走!我們再去看看,看看誰怕…” “別別別…” 吵鬧過後,準準告別友人,走到公司電梯… “哈!” 突然跳出的人如準準嚇了一跳,心“咯噔”一下。 準準:“臥槽!嚇死我了…” 話音剛落,看見小藍身後走來的幾個人,都是同公司的工作人員,還有邶易… 幾人走進電梯,隻剩小藍拉住準準,問道:“剛剛聽說你們去玩…看見大場麵了…” … 準準:“十二點了,還開會?” 小藍:“唉!這破公司,就是事多…唉,那個事故現場在哪?我也要看看…” 看著小藍湊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準準微笑,又道:“看吧…你年輕,血氣方剛,頂得住!” 準準想,不是礙於身份的話,自己還會多看幾眼那些“場麵”。小藍又摸摸腦袋,“嘿嘿”一笑… 準準將剛剛因為驚訝而險些傾倒的“外賣盒”放正,又一邊向小藍道:“吃嗎?” 小藍微笑搖頭。 “剛剛公司叫了外賣。” 準準:“小源愛吃吉慶街那家乾炒牛河,對了!” 準準又激動道:“我媽最近在看你演的那部劇,好像很有意思!所以讓我也給她帶一份,熬夜追劇,美滋滋…” 小藍摸摸頭,有些害羞的笑了… 人生,除了對弈,還有籌劃。 在幾年前的手帳本上塗塗畫畫,李準準又思考著未來的出路。 “保險金,還有……現在賺的錢剩下的部分,千千萬萬不可移動——爸媽養老金和意外儲備金。” “退圈後,工作…第一個選擇,幕後…配音或是一些文案創作…”,準準敏銳地眨眨眼,又拿筆圈了那手繪的淡藍色摩天輪,“這得在我還沒有完全討厭這圈子的時候。” “回到以前的文職?可是聽見老板家的貓叫很瘮人和煩人…” “學習新的東西?自媒體?自由創作?”準準敲著筆桿,撅起嘴“免不了拋頭露麵…不如造福下自己!” 李準準舒口氣,坐直了身,道:“總要自己賺買藥的錢吧…” 先前托朋友的福,每個月還是有投資收益的幾千塊錢,能夠維持“藥錢”和生計…合上手帳,準準覺得要“另謀高就”不可太急,總要有長久安穩的、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準準又喘喘氣,從桌上埋著的腦袋抬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閉上眼睛深呼吸,那些摧殘意誌的折磨依然以猛烈或是隱藏的方式存在,心下又開闊——“我這命,能活著,到現在,已是萬幸!” 抱起二薇轉了圈圈,又哼著歌走向沙發… “啊啊啊啊啊!”張源抱起手機從沙發跳了起來,準準哈哈大笑。 “今天看見你一直揉眼睛,怎麼了?”母親從臥室出來。 “沒什麼,就是眼睛有點腫,化妝師說換個方法上妝,可能有些過敏…” 準準漫不經心,又抱起二薇親親蹭蹭。 “上次工作認識的什麼經理,給你送花,我解決了…”,張源得意道,和舅媽使了個眼色。 “哦?怎麼解決的…”準準逗弄著二薇,漫不經心道。 “感謝,婉拒,收下,叮囑下次千萬別送…一直按照你的意思。” 準準鼓起手,表示贊許,又被張源白了一眼。 張源:“小心點也好,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是吧鐵樹?” 母親聽了張源的話一笑:“那你呢小源?” 張源:“我當然不一樣了,你們問問清清,我是不是快滅絕的好男人!” 準準和媽媽對視一眼,“嗤”得笑出聲… 準準一臉語重心長道:“知道了,好男人!還要多鞭策我,免得我涉世未深,被人家一點好就騙去了…” “嘿!小胖子…給你蓋被子還發脾氣…”準準嘟著嘴,教訓起二薇,二薇已經睜不開眼,在主人身邊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準準看向那白白胖胖的“小二薇”,心裡又有了希望和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