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1 / 1)

創業失敗,不甘功未成名未就,不願就這麼回到老家,於是我拿著僅剩的一千元來到了H市。出了車站,我隨機找了一個打扮像是當地居民打聽情況。我了解到H市是一座小城市,它的中心地標建築是一座大型動物園,以動物靈性可愛出名在外。其他的房屋都是圍繞著動物園而建造,可以說是城市的核心。但意外的是,開園十多年,卻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最近,動物園的飼養員突然跑路,他推薦我去那裡當值,窮得叮當響的我於是我決定去那裡碰碰運氣。   月薪六千,還包吃包住,我被這高端的薪資待遇震撼了,竟然比我打工還高……我向門口工作人員簡單說明了我的目的,她便帶我去見了動物園園長,“你去忙吧”一道沙啞的,像指甲抓撓黑板的聲音吩咐道。不等我尋找聲音的來源,一扭頭工作人員就不見了。門口映射出一抹魁梧剪影,“她”還是應該叫“他”,他大概有一米八幾,身材魁梧竟比我還高了一頭,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在外麵又套了一層皮質外套,最奇怪的是他穿著一雙磨損到幾乎掉漆的雨靴,戴著帽子和口罩,因此我隻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眼眶很深邃,黑亮的眼睛像是冒著光。他出現後比較寬敞的屋子竟然變得逼仄起來,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默默望著我,空氣仿佛一滯。“您好,我是來應聘飼養員”,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園長頓了頓,緩緩地跟我介紹園裡的工作情況,我的主要負責區域是西園區,負責給動物喂食和打掃衛生等等。除了少得可憐的假期,但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待遇,於是我便應下,園長叮囑我要留心照顧快成年的一對黑熊,之後給我職工宿舍鑰匙,讓我盡快開始工作。退出園長辦公室,我長呼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整個園區分為東南西北四個主園區,分布著不同類型的動物,中央是個表演館,和一圈觀眾席。建築的材質大多為玻璃的,一目了然,可以看到內部有工作人員正在清潔。員工住宿區位於園區的角落,是個兩層樓的舊建築,內部像是大學的寢室,上下鋪的四人寢,走廊外配有公共的衛生間。我打量著房間,有一扇很大的窗戶,能看到附近的動物。墻壁上簡單刷了一層白漆,屋內還有未散乾凈的油漆味。隻有一個床位鋪有沒疊好的被褥,邊上還貼著當紅明星的海報,以及堆在墻角的一些雜物。看著居住過痕跡推斷我應該是還有一位舍友,現在不在屋裡……將東西放置好後天也黑了,百無聊賴的我躺在床上玩手機,十點了舍友還是沒回來,不疑有他,顛簸了一天,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我是被一股飯香味勾醒的,一睜眼便和對麵的海報四目相對,海報因為光照有點反光,感覺上麵的人像是一直在注視著我。我扭頭便看到對麵有一個中年男人在吃泡麵,他下巴有些胡茬,因為快速地嗦麵粘上了湯汁,身穿工作人員的馬甲。用的小桌子亂糟糟的,甚至有一條腿斷了一截,用藥瓶子撐起來,其餘的藥瓶也毫無章法的散落在角落裡……他應該就是我的舍友,我試探問“你好,我是新任職的飼養員,請問怎麼稱呼您啊?”男人看了我一眼,視線又飄回泡麵上,“我姓張,可以叫我張哥”。之後他專注吃麵,再沒有說過一句話。舍友張哥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平常見麵也是點點頭,但是不擅社交的我也樂得維持這種關係,但這都是後話了。今天是第一天當值,匆匆洗漱完畢,我套上了馬甲去見了帶我熟悉工作的小熙。她很外向,耐心地告訴我工作流程和注意事項,還包括了動物的習性和飲食偏好。   我負責西園區包括孔雀,袋鼠,以及黑熊。小熙帶著我首先去看了孔雀,有人工飼養的白孔雀以及幾隻花孔雀,可能因為還沒到開放時間,它們懶懶的或坐或臥,沒怎麼搭理我。但袋鼠們卻是很熱情的迎接了我,它們蹦蹦跳跳的一擁而上,我注意到有幾隻袋鼠的育兒袋裡還有小袋鼠的腦袋露出,好奇的觀察著我,小熙指導我給動物們放好了食物,之後我們去了黑熊館。黑熊館是比較大型的,它分為兩個區域,外麵是觀賞區,裡麵是飼養區,中間由柵欄門隔開,我們從飼養區進入館內,看到了我的飼養對象——兩隻黑熊,它們體毛黑亮而長,下頦是白色,胸部有一塊“V“字形白斑。圓頭大耳,眼小,但是卻冒著光。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其中一隻看到了我們,撒歡似的撲過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的我下意識後退,小熙卻是摸了摸熊頭,轉頭跟我說它們兩個是兄弟,心態大概是五六歲的小孩,讓我不要害怕。吃了這劑鎮心丸,我咽了咽口水,試探著摸了摸它的頭,黑熊高興地吼了一聲,眼中的光芒更甚了。看到我習慣之後她便起身離開,說她就在中心場館工作,歡迎我去找她。   之後我便開始兢兢業業的工作,一開始受不了館內味道,後來也慢慢習慣。本來喜歡小動物,所以照顧動物飲食方麵越來越得心應手,到後來我甚至能區分每隻動物的喜好,依次來精準喂食,與黑熊的關係也是更親近了,其中一隻會在我喂食時候扒著鐵柵欄等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另一隻雖然態度淡淡的,有時候也會給麵子配合一下。“哥,我看小說說家裡的狗是人假扮的,你說咱們天天養的動物有沒有可能也是…”我笑著搖搖頭,小熙膽子很小,但對怪談小說卻很上頭,她經常會在工作間隙跟我談話,在不忙時甚至會偷偷翹班摸魚,動物園人流量一直不高,隻有雙休日中央場館表演時能多一些,但也聊勝於無。   除了我和舍友張哥,隔壁還住著一個臨時工小薑,他自詡在大學期間想體驗體驗不同的事,有時候會來打小時工。少年人對未來總是充滿了期待與幻想,跟大學畢業打拚的我有不少共同語言。有時候他會幫我飼養動物,但是對清潔方麵卻是直搖頭,義正言辭地說絕對受不了,能乾這活的都是狼人,比狠人還多一點。因為跟黑熊們漸漸熟悉下來,我有時候也會不進飼養區直接進觀光區喂食,等動物們吃完一起打掃,小城市自然沒有那麼多規矩,這樣乾可以省時省力。在我清理動物糞便時,餘光掃到身旁有一抹黑影,我以為是小薑終於放下成見來清掃,卻看到了意想不到都一幕,兩頭黑熊中的一頭,雙腳站立著,矗立在我的身邊,臉在無限放大,呼吸近在耳畔,眼睛依舊是閃著光地盯著我。我被這一幕驚住了,黑熊卻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吼叫一聲就用四隻腳跑了。“哥,這邊喂完了,你完事了嗎?”小薑叫我,我被這一叫的才回過神,想起黑熊是能夠站立的,隻是之前它們沒有成年,如今成年之後,站起來反而比我高了半頭。“馬上馬上”我應著,拿著掃把的手已經滲出了一層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