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瀑布如流星砸地般怒敲著巖石,底下清泉被濺起層層波瀾,空氣中彌漫的水汽,籠罩著小小的山穀。 如今已是深秋,這水自然涼的嚇人,而瀑布的麵前的紅色巖石上,許清風赤裸著上半身,站於哪裡絲毫不受影響,手握天子劍,不斷朝著瀑布揮劍。 “劈” “斬” “刺” 一氣嗬成,毫無血氣波動,且又不斷反復,堅毅的眼神似要劈開麵前之物。 忽的,許清風臉色凝重,瀑布中猛得呼嘯出數道神出鬼沒的連綿木樁攻擊,木樁攻勢迅猛,無規律可尋,許清風揮劍將其劈開,下一道便緊隨其後。 許清風側身避之,旋即橫劍破開,又跳躍騰閃,凡是長劍出時,必破木樁,而他的模樣也宛如一頭蛟龍般的敏捷,修長的健壯身子,在瀑布下如魚得水,日光的照耀下,頗有幾分清逸之感。 幾番下來,紅巖下的潭水中已經是斷木橫浮,遠遠看去,就連泉水都混濁了幾分。 距離許清風來到這瀑布已有半個月,這段時間內,許清風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那瀑布下的紅巖上度過的,而讓他如此做的人自然是李東山。 對於這個家夥,許清風自然是不認識的,若不是青檸說他是被這家夥所救,許清風真的懷疑是李東山帶他去的那個長廊裡,而對於這件事,二人也是閉口不談,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反正就是沒聽他們說起過。但從青檸的表情中,許清風也猜到了此事不簡單。 別看李東山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但能從那詭異長廊和那恐怖爆炸中救下他,他的實力自然不用多說,因此許清風索性也不去多問,順其自然就好。 泉水邊上的紅巖處,李東山拖著透明的身體漂浮在許清風的衣物上,微瞇的目光,望著不斷揮劍的許清風,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瀑布裡麵的青檸傳音道:“青丫頭,小打小鬧弄不下他的,我看你不如直接上家夥,這樣咱們也好吃飯!” 瀑布的另一邊是一處崖洞。 此時,青檸身著青衣站在洞中,一臉平靜,三千青絲在水流下激蕩,雙眸璀璨,如若星辰。 水流落下,水花四起,濺濕了一根根木頭卻進不了青檸身。 瀑布的嘈雜聲很大,卻攔不住青檸這樣的修士,自然也聽見了李東山的傳音,也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心念一動,洞中圓木立馬被一層薄薄的的靈氣包裹,密密麻麻的憑空懸浮於崖洞中。 “去” 青檸輕喝一聲,浮空圓木旋即以極快的速度從她身後沖出,一同帶出的還有洞中那濺起的水氣,圓木穿透瀑布,威勢極盛,狠狠的砸向許清風。 突如其來的攻勢,讓這流動的瀑布都略微停滯了一下,不僅打破了許清風揮劍的節奏,同時還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危險,若是不用血氣破開,硬挨一下,不死也得殘廢。 許清風下意識就想運轉血氣來抵擋,就在這時,一旁觀望的李東山口吐一個“禁”字,一道玄妙的力量從天地間出現,旋即打入許清風體內,直接封住了他那欲將出體的血氣。 而沒了血氣的許清風,就如同落入陷阱的野獸,一時間竟然失了神,手中的天子劍也順勢脫手,落入水中。麵對那迎麵而來的圓木根本沒有任何抵擋之力,直擊胸口,硬生生被打飛了出去,口出鮮血,疼得許清風呲牙咧嘴的吸了一口氣。 在落水的前一刻,許清風腳下發力,迅速調整身形,借水中浮木又回到了紅巖上。 刷!刷!刷! 那些圓木在次砸來,許清風感受著這越來越近的壓力,心中緩緩的吐了一口濁氣,然後閉上雙眼,靜下心來感受那些圓木的軌跡,腦海中竟浮現出了那些圓木的模樣,就連圓木上所蘊含的力量,也被他看得極為透徹,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一般。 “來!”許清風喝道。 泉水激石,漣漪不斷,那原本落水的天子劍在許清風那道喝聲下,仿佛有了意識一般,破開水麵,徑直飛到身前。 現實裡,許清風的這一舉動無疑使得李東山有些吃驚,輕聲低喃道:“沒有用血氣嗎?” 按著腦海中的場景,許清風握住劍柄,哪怕沒有運用血氣,這一刻他的氣勢磅礴,宛如劍仙一般,揮動著手中天子劍,用出劈、斬、刺三式,很輕鬆便破開了那附著於圓木上的靈力,而沒了靈力的圓木,自然沒了那股威勢,長劍之下皆為斷裂,不堪一擊。 “青丫頭,加大力度!”李東山再次傳音道。 下一刻,隻見一根圓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瀑布,威力之大如若猛獸出擊,速度之快宛如流星趕月,就連李東山也有些吃驚,暗嘆我就說了一句再來,但也沒必要下黑手啊! 砰! 這一擊,勢大力沉,許清風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身形就已經倒飛而出。 咻! 在許清風被擊飛那一剎那,青檸便從瀑布後的崖洞中飛出,一把將其抱住,腳下生風,飛向了岸邊。 突如其來的溫柔鄉讓許清風有些猝不及防,那麼一瞬間竟然忘記了身上的疼痛,隻是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青檸落地那一刻,許清風就被扔了下來,身子砸在了岸上,好在這落的地方比較鬆軟,倒不至於雪上加霜,隻是被那圓木砸中的胸口,已經斷了幾跟骨頭,有了凹陷的樣子。 青檸衣袖一揮,一顆散發著濃鬱丹香的丹藥便出現在他麵前,丹藥呈青色,丹身上有著蓮花紋路,且透露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僅是出現便引得周圍靈力靠近。 “青蓮引靈丹,你這丫頭倒是舍得。”李東山道,語氣中更多的是驚訝。 青檸沒有言語,心念一動,也沒等許清風有所反應,那丹藥直接就送入了他口中。 丹藥入口,給人一種透徹之感,令人舒適無比。旋即而來的是大量的如細水成江般匯聚一起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入許清風的體內,修復著他的傷勢,補充著他體內的氣血。 許清風是個修士不假,但也隻是一個搬血境的小修士罷了,若是沒了血氣,本質上和普通武者也沒什麼區別。若真要刨根問底,那就是身體強度比武者強上幾十分,真被這種程度的賦靈物打一下也不會死。 …… …… 雲都城,南門外的官道上。 同往常一樣,這裡依舊是人來人往,車馬穿行,隻是如今已是深秋,路邊盡是荒涼,人們早早的穿上的厚衣服。在這些人中,一個頭戴鬥笠,身著補丁布衣的年輕男子顯得格外顯眼。 年輕男子腰間別有一把沒有刀鞘的竹刀,冷風吹過刀身,空氣中隱隱響起一陣刀吟。那些一開始走在他身邊的男人婦女都離他遠遠的,身邊的孩子也被自家父母拉在身邊,生怕他們不懂事,惹惱了那年輕男人,讓他抽出竹刀,當街行兇。畢竟,江湖上那種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事情,在乾國中的一些城鎮中並不少見,作為老百姓,他們自然害怕。 年輕男人對這些事情早已習慣,絲毫不在意,邁開步子,瀟灑前行。也是如此,這官道上的路在他麵前也是通暢無阻,就連那守城的士卒見了他,心中也有害怕,鼓起勇氣道:“停……下,摘……下鬥笠,例行檢……查。” 年輕男人笑了笑,將鬥笠向上推了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露出模樣,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頗具書生意氣。 就這一個動作,檢查一事便沒了下文,那士卒竟然偏過身子,自覺的讓開了路。 年輕男人笑了笑,把鬥笠還原,大搖大擺的進了城,嘴中低聲喃喃道:“沒有浩然氣,難以快哉風,難啊!難啊!” …… …… 乾國皇宮內,吸收了十萬士卒血氣的胡九月此刻正在溫養,濃厚的血氣將其包裹在其中,身後的狐貍虛影在血氣的滋潤下變得越發凝實,原本的三條狐貍尾巴,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條。 忽的,皇宮上空風雲變幻,一柄由靈氣幻化出的小劍破開天幕,徑直朝胡九月落下。 沒等胡九月反應過來,一口鮮血便已噴出,隻見他身後的一條尾巴轟然破碎,身後的狐貍虛影也隨之消失。 “劍修!” 胡九月難以置信的開口道,麵色陰晴不定。 …… …… 南門的大街上,人流密集。 剛進城不久的陳洛就被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李穀率先開口,方盈縮著小腦袋躲在他後麵,“你不該出那一劍!” 陳洛平靜回道:“那山穀中的累累白骨呢?” “這方天地隻是虛幻,那些人也並非真人。” “所以我討厭你們這些死板的讀書人。” “我也討厭你們這些破壞規矩的劍修。” 陳洛握住刀柄,露出一幅無賴的模樣,“你討厭劍修,關我刀客什麼事情!” 李穀:…… 方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