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富貴飯店裡,一個長得賊眉鼠眼之人與莫玉兒一起,正在與店中掌櫃談話。 那掌櫃看著兩人,說道“喲,這不是張午嗎,前幾日不是在這裡輸個精光嘛,今天又來做慈善來啦?” “還帶著個姑娘來?”掌櫃的將張午拉到了身邊,對著他說道“這姑娘這長相,這氣質,沒少花錢吧?你小子又在哪裡偷雞摸狗能搞這麼多錢的?” 張午拍開了掌櫃的手,神神秘秘地說道“錢的事山人自有妙計,跟你這般小人物說不著。張大爺我上次在這裡輸錢不過是玩玩而已,爺告訴你了,爺今天也是來輸錢的,就是任性,就是玩。你快點的麻溜的,” 掌櫃的聽張午這般飛揚跋扈,倒也是不怒,在他眼裡,張午不過就是個賭癮很重的毛賊罷了,但是無論是賭運還賭術都是差到不能再差的那一種。上次在這裡一個下午就輸了兩千多銀票,愣是輸得發了瘋,被守衛拖著丟了出去,狼狽不堪。 而如今張午不僅又來了,還帶著一個貌美的姑娘,在掌櫃看來,可能隻是這毛賊又在那裡偷了哪個富商的財物,又有了瀟灑的資本,先是去哪個青樓尋花問柳,然後再來這賭場過一把賭癮罷了,倒是沒怎麼將此人放心上。 隻是這幾日老板突然下令道,所有想下賭場之人,都必須嚴格搜身,與往日的大大方方不同,不許攜帶任何武器,連液體也不能帶,可以說不僅防兵器,更是防火防毒。而且最嚴格的是這幾日隻能接熟客,不能接生客。 好在張午絕對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客人了,隻是在搜完身確定沒攜帶賭場違禁物品後,便放他進了賭場,而就在掌櫃的不懷好意地搓了搓手,準備“搜”莫玉兒的身時,張午立馬感受到一股死神般的眼神注視著自己,這股眼神仿佛隨時可以使自己原地暴斃。 所以張午趕忙將莫玉兒護在了身後,拿出了一張麵值五百的銀票塞進了掌櫃的口袋中。討好地說道“掌櫃的,這姑娘在鴛鴦樓被我花大價錢帶出來,我還沒享受到呢,掌櫃的這麼一弄,小弟可就不痛快了。掌櫃的可得成全小弟這小小的精神潔癖吶。” “再說了她一個青樓女子,能翻得起什麼大風大浪,還搜什麼身吶,你說是不是?”說完又塞了五百銀票在掌櫃的口袋中。 掌櫃看著張午一臉掐媚的樣子,再加上兜裡的一千銀票,眼珠子一轉,手一揮,說道“張午兄弟,最近這洛隆城風聲有多緊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幾日有兩個通緝犯來我這富貴飯店打探消息,被我們富貴飯店的護衛和埋伏多時的捕快聯合出手攻擊,從這飯店的門口一路打到了城門,若不是兩個賊人確實有幾番身手,混在人群裡跑了,不然早就將二人拿下了。” “但是話說回來,”掌櫃一臉豪氣地說道,“雖然最近風聲緊,但是你我二人也是多年兄弟,做哥哥的當然要照顧弟弟,你就帶著弟妹去好好玩,這搜身一事,哥哥替你免了。”隨後招呼著護衛帶二人去地下賭場。 張午一聽這話,在心裡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對著掌櫃拱手道“天底下恐怕再難尋哥哥這般大方豪氣之人了,等弟弟在裡麵贏大錢,帶哥哥去鴛鴦樓好好玩一次,到時候弟弟一定幫哥哥再物色一個美人。”聽著張午這彩虹屁拍的,掌櫃將一千銀票塞進了空袋,一臉笑意,“好好好,哥哥祝你大殺四方,等你好消息,快去吧。”隨後二人在護衛的帶領下,走進了地下賭場。 而在富貴飯店對麵的茶樓的房頂上,蘇辭和許蟎借著夜幕的掩護,正看著富貴飯店裡幾人的一舉一動,在看著張午和莫玉兒走進地下賭場後,蘇辭將身旁的沙漏翻了一邊,對著許蟎說道“兩個時辰,這個沙漏倒完正好兩個時辰,如果兩個時辰後他們沒有出來,我們便再殺進去。”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 許蟎看著蘇辭這般模樣,也是十分無奈,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巧合,而這個巧合還要從前幾日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富貴飯店說起。 在那日在茶館痛定思痛後的第二天,許蟎便與蘇辭喬裝打扮一番,帶了大量銀票,來到了富貴飯店。準備進去地下賭場一探究竟。然而事與願違,他們前腳剛進富貴飯店便被團團圍住,原因竟是那黑白無常也追到了洛隆城來了,他們一眼便認出了二人,隨即雙方便大打出手。 雖然蘇辭與許蟎武功高強,但是富貴飯店的護衛實在頗多,再加上還有黑白無常這等不遜色多少於二人的身手,蘇辭與許蟎也不得不暫避鋒芒,且戰且退,溜之大吉。 雙方一路從富貴飯店的門口打到了洛隆城的城門處,期間在黑白無常的招呼下,偶然路過的當地捕快也參與了這場追逐之戰中。眼看蘇辭與許蟎退無可退之際,蘇辭便朝著天空丟出一枚自製信號彈,其實就是包著大量紅色粉塵的沙袋,並大喊道“一支穿雲箭!!!!” 隨著粉塵在天空中炸開,許樂神兵天降,駕駛著馬車飛馳而來,蘇辭與許蟎順勢登上了馬車,隨後許樂依靠高超的技術,將馬車駛入了集市之中,看似橫沖直撞,實則沒有撞到任何東西。而被嚇得四散的人群,則阻擋了追捕他們的捕快們,不一會兒,捕快們連許樂馬車揚起的灰都看不見了。 而此刻馬車上的蘇辭則完全被驚呆了,倒不是完全因為許樂的車技,而是馬車上此刻居然還有兩人,分別就是張午和莫玉兒,此刻張午被五花大綁,而莫玉兒則衣衫不整,昏睡在馬車上。 而在許樂將馬車停在了他們的藏身處後,許樂便在許蟎麵前比手畫腳,而許蟎則連連點頭,不一會兒,許蟎說道“原來如此,不愧是我的老婆,做得很棒。”隨後摸了摸許樂的腦袋,而許樂此刻就像被撫摸的貓咪一樣,瞇起了眼睛,享受著許蟎手掌的溫度。 而看著這一幕的蘇辭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知道許樂是個啞巴了,怪不得之前他跟許樂偷偷說好等會他們逃跑的時候蘇辭喊出“一支穿雲箭!!”後,許樂邊登場邊喊“千軍萬馬來相見!!!”的,她卻沒有喊,原來是個啞巴,讓蘇辭心裡好受了一些。但其實所謂“說好了”的真實情況是蘇辭說出這個想法時,許樂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蘇辭,隨後白了他一眼便走了。 許蟎在與許樂交流完畢後,便向著蘇辭解釋一切,在兩人入城後,許樂便在尋找適合的藏身處,最終找到了一個小山村,附近有一片密林,還有一條小溪,是個絕佳的地方。而在安頓好一切後,許樂便想釣小溪中的魚來充饑,倒也不是沒錢,就是單純想釣魚,但卻被路過的莫玉兒阻止了。沒錯,就是這麼巧,莫玉兒便是這個小山村出身的人。 莫玉兒之所以阻止許樂釣河中的魚,是因為河中的魚此刻大多數還是魚苗,而且這些魚苗還是莫玉兒在鴛鴦樓賣唱賺的錢買下來的,是給家中已經無法再下田乾活的父母一點事情做,讓他們將這些魚兒喂大。不至於讓他們老兩口在家中無所事事。 而許樂在得知一切後,也是非常識趣地收起了漁具,準備去城中吃飯,卻再次被莫玉兒攔住,她熱情地招呼許樂去她家吃飯,而且令許樂意外的是,莫玉兒不僅發現了自己是啞巴的事實,而且還用起了手語與她交流,邀請她留下來。 被這一幕感動到的許樂,也是放下防備心,跟著莫玉兒回到她的家中,與她一起吃飯,而在到了他們家後,許樂才明白為什麼莫玉兒會手語,原來莫玉兒的父親是一個聾啞人,他看到莫玉兒回家帶著客人時,便著急地對著莫玉兒用手比劃著,意思是莫玉兒帶客人來沒有提前說,他好提前出門去,免得給莫玉兒丟人。 而看著這一幕的許樂,則是按住了想要回應父親的莫玉兒,朝著其父親“說”, 我也是一個啞巴,這沒什麼好丟人的,叔叔,我們雖然比別人少了一些東西,但不還是依然堅強地活著嗎,我們都超棒的。 而莫玉兒的父親看著許樂的手語,也是不由得笑著“回應”,姑娘說得好,是我多慮了。隨後便招呼許樂一起吃飯。 而在飯桌上,莫玉兒的父親此刻變得“話癆”了起來,一會又問起許樂的身世,一會兒又向許樂吹噓著莫玉兒的才華,而許樂則是一直微笑著回應他,而莫玉兒和她的母親此刻早已淚流不止,自從莫玉兒的父親因為一場疾病變得聾啞後,整個人都十分敏感怕生,特別是在不得已將莫玉兒,賣給了青樓後,徹底變得自閉起來,連老伴也不能打開他的心結。 如今變得如此“健談”的父親,莫玉兒不能不感動,她對著許樂投去了感激的眼光。而許樂則在接著與其父親聊天的同時在底下拍了拍莫玉兒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下來好好吃飯,許樂看著桌子的飯菜便知道她們母子倆都還沒怎麼動筷子。 在許樂示意下,莫玉兒母女倆也是端起來飯碗吃起飯來,其實飯桌上此時隻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但是此刻四人卻都感覺像是在吃滿漢全席般滿足。 而在此之後,在蘇辭和許蟎在洛隆城辦事期間,許樂就一直住在莫玉兒家裡,同時也是完全了解了莫玉兒的身世,在十歲的時候因為父親已經失去了勞動力,母親則無法一人養活整個家庭,從而決定將自己賣給了鴛鴦樓。雖然父母極力反對,但是小小的莫玉兒選擇了還是離家出走,與鴛鴦樓簽下了賣身契,同時將錢全部寄給了家裡。 而在多年後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一把就將自己的賣身契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又沒有對自己做什麼事情,稀裡糊塗就恢復了自由身,雖然中間有些驚險便是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許樂,越發的喜歡這個女孩,甚至直接當上了女孩的護衛,在許蟎沒有指示的時候,都在莫玉兒的身邊護她周全。 而也正因如此,在許樂要去接蘇辭和許蟎的路上,便想順便去鴛鴦樓接莫玉兒,想著順便介紹這個乖巧的女孩子給兩人認識,沒曾想在鴛鴦樓的出口看見一個賊眉鼠眼之人正抱著昏迷不醒的莫玉兒,正打算將其擄走到別的地方去。氣得許樂直接從馬車飛出,一腳直接將那賊人踹飛數十米遠,同時瀟灑地將那賊人抱在懷中的莫玉兒順手接到了自己懷裡。 本來以為自己這一腳已經將那人踢死,許樂便想離開,沒想到那人緩緩悠悠地又準備站起身來,許樂本想再來一腳直接給他踢死,但是此刻天空中突然爆開了紅色粉塵,同時響起了蘇辭極其騷包的聲音。許樂直接拿出繩子將剛站起身的賊人五花大綁,一腳踢到馬車上,隨後朝著粉塵爆開處疾馳而去。 “事情就是這樣。”許蟎對著蘇辭說道。隨後接過了許樂拿來的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確實是使得許蟎口乾舌燥。 “巧,真是太TMD巧了,這個世界是真小啊。”蘇辭聽完後不由得感慨道。 “我便是那莫玉兒口中那奇怪之人。”蘇辭雖然不願意被形容為奇怪之人,但還是說出了自己早已認識莫玉兒的事實。 隨後三人都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令人著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