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鐘先是很“不經意”地掃視了番周圍似是看出其身份,欲言又止的圍觀之人。 等到這些人徹底閉上嘴後,他才向麵前的年輕和尚誠心道:“大師,在下名為沈鐘,剛才我兄長受到此人和旁人的爭鬥波及,身受重傷,還請大師施展手段救救他吧!” 此言沈鐘雖是有誆騙這和尚的心思在內,可也確實有著讓其救治沈留的想法。 若既能引走這和尚的注意,又能治好沈留那便正好是一舉兩得。 所以他語氣中的誠意倒非是虛假。 對麵的年輕和尚聽完此話先是沉吟了一番,又看了下身邊那些圍觀群眾的眼神,點了點頭,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今日如能救得兩條人命,也不枉小僧今日這番四處走動,耗費心力。” 說完便示意沈鐘帶路。 反倒是沈鐘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麼乾脆,愣了兩息後才反應過來,趕忙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路旁的悅來客棧。 圍觀眾人見此也紛紛向後退去,主動為年輕和尚讓開了條道路。 年輕和尚又向眾人躬身道了幾聲謝,以作還禮後,便順著眾人讓出來的道路,腳步不急不緩的走向客棧門前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沈文中,沈唯君二人。 而那些想再次見證“奇跡”的人們也呼啦上前,跟著年輕和尚將悅來客棧的正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至於沈鐘則是順勢做樣,假裝被人群裹挾混入其中,隨即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的朝著與人流完全相反的方向退了出去…… …… 今日所發生之種種,對於裘啟德而言很是難言理解。 自己今日隻不過是見那婦人生得貌美,想快活一番而已,這種事他這個諢號“雁北大寇”的慣犯又不是第一次乾了,也沒見誰能把他怎麼樣。 哪怕是那些初出茅廬,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其中那些身手不濟的,自是被他反製後,男女經受過番完全不一樣的折磨,殺了了事…… 而那些他裘啟德打不過的,則是被其打探清楚身手後給想辦法躲了過去。 他也這樣在北方橫行無忌了二十多年,誰想到最後竟在這邊遠小城栽了跟頭。 然而事實上他在做這樁事之前,處於習慣,分明探查的很清楚了啊。 這客棧根本沒有什麼高手,連勉強談得上修習武道的應該也該是隻有一個毛頭小子才對,就算到時驚動了城衙捕快,他們聞聽消息趕來,以他們如今處理城中麻煩的忙碌程度,自己到時想必早就帶著人不知躲到哪去痛快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了個修煉出真氣的青年? 為什麼這青年前幾息還分明不如自己,幾息過後便將體內提升到一般武者不靠外力壓根不可能修煉到的聚氣期九層? 又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晉入到連晉升方式都神秘莫測,堪稱玄之又玄的玄氣境?! 自己,他裘啟德又為什麼會遇到這種怪物?! 而且為什麼自己受了那種程度的傷,卻又能活了過來? 裘啟德右手撐地,左掌摸了摸腹部,雖仍是滿手血紅,但從血色能看出,腹部的傷口該是被止住了。 僥幸重得新生的裘啟德,無論心頭再怎樣激蕩,但走江湖二十多年的經歷,還是讓他暫且平復下心情。 強忍著周身殘留的劇痛,裘啟德雙手支撐起身後,便打算趕緊逃離此地。 而也在此時,他的後腦猛然間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腦袋直接被強壓在布滿灰塵的街道石板之上。 費勁全力勉強扭轉過腦袋,裘啟德眼角餘光看見了那道讓他肝顫的身影,此時正死死踩著他的頭顱,眼中不再是剛才的漠然,而是更勝一層,滿是殺意的冰冷。 伴隨著踩著其頭顱的右腳漸漸發力,裘啟德不由得痛呼出聲。 …… 沈鐘踩著大漢,也就是裘啟德的頭顱,腳上的力道愈發加重,這麼做倒不是因為他生性兇殘,隻是他單純覺得把對方頭顱踩爆掉後,那就應該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正在沈鐘準備將這大漢徹底解決掉時,耳邊卻極為清晰的聽到從周圍紛亂嘈雜的環境中傳出了一聲“我佛慈悲,還請沈施主看在小僧忙於救治施主家人的份上,手上留情吧。” 沈鐘輕嘖了下舌道:“還是沒躲掉。” 因為自己家人在對方那邊,導致沈鐘有所顧慮,他腳上的力道也因此不由一減,輕聲道:“大師,我兄長傷勢如何。” 位於客棧內,被人群所遮掩的年輕和尚此時也正站立於沈留夫婦二人身前,平靜回道: “沈施主放心,令兄傷勢,小僧雖無法徹底治愈,但已為他服下‘護命丹’,想來保住性命應不是什麼大問題。” 而年輕和尚身前的沈文中二人見自己父親服下那丹藥後,不僅氣息果真平穩有力了許多,連臉色也是好看了不少,二人便都向年輕和尚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行了一禮。 年輕和尚也是笑著雙手合十,頌了聲佛號。 門外的沈鐘見這和尚看上去並沒有要用家人來要挾自己放人的意思,便道了聲“原來如此,多謝大師”後,腳上又加重了力度。 而年輕和尚聽得門前再次變大的痛呼聲,隻得輕嘆口氣道: “沈施主手下留情,此人雖是罪大惡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如今已被我‘度化’,也算的上是我佛門‘金剛’,還請看在小僧救治令兄的份上,饒了他這回吧。” 年輕和尚盡管剛才被沈鐘蒙在鼓裡,可一看到客棧內躺在地上的夫婦二人,和沈鐘非殺了裘啟德不可的架勢,便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大概。 沈鐘聽到對方此言,腳上的力氣再次一緩,可思慮半晌,還是搖了搖頭道:“抱歉,大師,你此番恩情我沈鐘定會銘記於心,可這人我是非殺不可的。” 必殺裘啟德不單單是因為他所做的事過於惡心,外加後患不小,對己升級有利。 還因為他和客棧內那十來個人一般,看到了沈鐘依靠係統快速晉升的場麵,並且極有可能看出了些什麼。 沈鐘為了以防此事外漏,引來現在的他無法應付的未知“麻煩”,他也是一定要殺了他們的。 “唉,既是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年輕和尚知道此事無法善了後,輕嘆一聲,嘴中傳出低聲呢喃似是頌念起一段經文。 經文入耳,沈鐘心頭泛起了一絲不妙之感,正準備凝力將裘啟德徹底乾掉時。 腳下的裘啟德卻是突然變得目眥欲裂,青筋暴跳!發出了比之之前更加歇斯底裡的痛苦呼喊,渾身上下綻出道道金光。 隨即竟是腦袋上硬頂著沈鐘右腳,生生站了起來。 而沈鐘因被金光所攝,眼睛不由微瞇,猝不及防之下,被掀得“蹬蹬”後退兩步才穩出了身形。 等到金光散去,卻依舊瞇著眼的沈鐘看著裘啟德腦袋上多出的那個佛門印記,緊了緊拳頭。
第6章 度化(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