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永踢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道:“你才修煉半天,還想怎麼樣?” 吳光趁勢來了個鹹魚翻身,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灰,哀嘆道:“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遇到鼠妖?” “大概率是未曾遇到,地麵上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仲永搖頭,又略做思索,皺眉指著鼠妖的屍體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很好奇,靈氣覆蓋這裡應該也隻有一天半的時間,這鼠妖怎麼會進入子境了?” “因為它們是我培養的寵物啊。”陰惻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誰?”胡仲永警覺,向四周環視,吳光急忙與仲永相靠,呈防禦態。 “嗬嗬,吾乃食祿道人,歡迎二位小友光臨寒舍。”隨著話音落下,那人在空中緩緩浮現。 兩人抬眼望去,隻見他身著暗黑長袍,散發著淡淡熒光,仿佛汲取了夜色的幽深,隨著他行走輕輕擺動,四周縹緲著幽暗之霧。 兩人心驚,知道來者不善,不敢久視。胡仲永向前一步,拱手鞠躬。 吳光眼見如此,當即也有樣學樣的鞠躬行禮。 仲永低聲道:“前輩,鄙人攜無德友人實乃無意冒犯,還望前輩海涵。吾兩人來日定當攜禮登門謝罪,今日就不再叨擾前輩,先行告辭。” 言畢,胡仲永保持著恭敬的姿勢,輕輕撞了撞吳光,示意他與自己離開。 “來者是客,況且不知者無罪,區區幾隻小寵物,殺了便殺了罷,無傷大雅。我這寒舍多年無人前來,甚是冷清,今日一下子來了兩撥客人,還真的熱鬧。二位小友還是不要急著走,我好給你們準備禮物。”陰沉的聲音響起。 兩人心中咯噔一下,看來那幾個同學是被眼前這人抓住了。 胡仲永帶著吳光緩緩直起身來,側眼偷看,那人麵容冷峻,晶黃的豎瞳深邃而寒冷。 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略帶蒼白,宛若附有些微的寒霜,透著一股冷硬。 他的發絲透出墨黑,散落的頭發直披至肩胛,無風自動,縷縷懸浮。 食祿道人嘴角扯起一個生硬的微笑,似是擁有讀心術,寬慰道:“二位小友不必驚慌,道人我修行數千載,不敢說已識乾坤大,可猶憐草木青之心從未失去。” 胡仲永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硬著頭皮道:“不敢不敢,我們兩人隻是誤入前輩修行寶地,心中愧疚,實在是不敢接受前輩贈予的禮物啊……” 那道人擺一擺手,打斷道:“無妨,相逢即是緣分,我且將另外幾位客人喚出。” 那遠處的濃霧不知何時散去,唐凡等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胡仲永,吳光,你們怎麼在這?”幾人有些吃驚的喊道。 “你們沒事吧?我和仲永聽到班主任說你們失蹤了,就著急忙慌的來尋找,生怕你們出事。”吳光迎上前去,邀功般的說道。 “我們沒事,隻是這迷霧中似乎有一股異香,我們走進來就暈倒了,是這位食祿道人救了我們。”何芷瑤感激的看了一眼道人,回答道。 “是啊,這迷霧中可危險了,遠遠的似乎還有野獸咆哮聲傳來,幸好有食祿道人隱居在此,在我們昏倒時,將我們帶回他的住處,不然可就危險了。”孫福也在一旁補充,甚至還朝著那道人鞠躬。 看著大家都沒事,還十分感激食祿道人,仲永懸著的心不由放回肚中。 可又偏偏有些疑惑,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卻說不上來在哪裡。 “胡仲永,快過來,呆站在那裡乾什麼?”唐凡喊道。 看著眾人圍聚在一起,食祿道人輕輕咳嗽一聲,引起大家注意,然後笑道:“我這寒舍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我這有一份福緣,想贈送給諸位小友。” 胡仲永剛想再次拒絕,可身邊人著了魔一樣紛紛表示願意接受,十分感激道人。 那道人拍拍手,眾人安靜下來,隻聽他說道:“此處名為巫山,山中有八個齋舍,天帝將其神藥分為八股,各藏其一,曾昭告天下,有緣人得之。有惡禽名凰鳥,驅逐來者,欲私吞神藥。道人我修為與它相當,如今幸得各位小友前來,我去將那惡禽拖住,你們去將神藥取出,然後五五對半分,如何?” 除去仲永和吳光外,眾人一致答應,連對天帝,神藥這等名詞的質疑都沒有提出。 眼見兩人不做表態,食祿道人微微瞇眼,冷聲道:“兩位小友不要疑惑,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將靈氣等告知他們,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總不能隻有你倆能率先知曉世界大變吧?” 周圍幾人也勸說胡仲永和吳光趕快答應,並告訴他倆,他們已經將外界之事告訴食祿道人。 胡仲永按耐住心中的不安,恭敬道:“吾二人被天帝神藥所震撼,實非疑惑,隻是一時沒來得及應答,吾等願為道人效力。” 食祿道人撫掌大笑:“好好好,感謝諸位小友的配合,事成之後五成歸你們。” 緊接著吹了一聲口哨,每人肩部憑空出現一隻小鼠,又道:“大家不必驚慌,這是我的寵物,他們會指明方向,引領你們前去尋找神藥。還有你們所說的異香,其實就是神藥的香味,第一次聞到會暈倒,之後就不會了。” 說是寵物,可胡仲永已經感受到它們超越子境的氣息,這分明就是防止他們逃離的監控。 “好了,我去拖住惡禽,你們也趕緊上路吧!” “仙人,請您等一下。”胡仲永朝飛向空中的道人喊道。 “何事?”食祿道人十分不悅。 “我們這裡有九個人,如何兵分八路?”少年問道。 “隨便組隊,我不在意,你們能拿到神藥就行。好了,速去速回吧。” 食祿道人輕甩衣角,一個閃身,就沒影了。 “吳光,我倆一起走吧。”胡仲永說道。 “可是,其他人……”吳光還在猶豫。 可看見仲永在不斷對他使眼色,隻好應答下來。 其餘人也沒有意見,與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各自走遠。 肩上的老鼠跳到地上,回頭對他倆“吱吱吱”地叫著,催促兩人跟上。 行走間,吳光壓低聲音對仲永說:“為啥要我和你一起走?” “因為我懷疑其餘人已經被控製了心神,如今都是食祿道人的傀儡。”少年輕描淡寫的說道。 吳光吃了一驚,左右環視,又盯著前麵的兩隻帶路老鼠,低聲道:“你怎麼就這麼大聲的說了出來?為什麼那道人要控製同學們?還有這兩隻帶路鼠不會傳遞信息吧?” “不會。我猜測惡禽應該能夠感受到神藥附近的氣息,食祿道人可能曾經用分身前往,亦或帶有他氣息的生物靠近,他自己用真身與之廝殺,結果惡禽轉身回去保護神藥。所以我們這些人對他來說都有用處,隻是控製而不是屠殺。同樣,這幾隻寵物應該也是他最近收服的,略微提升了它們的境界,並不能心意相通,隻是用來防止我們逃跑罷了。” “那為啥不控製我倆?而是演了這麼一出戲?”吳光感覺自己腦袋燒了,啥都不懂。 “可能你我已經有了一定的境界吧,若要直接控製我倆,必然會染上他的氣息。而且我覺得,食祿道人必然隱瞞了很多事情,比如那神藥隻有八份合一才能起效果。” “而且我仔細揣摩了一下,昨夜你說得對,我們這裡應該是墜落了兩座大山,其一為羭次山,另一座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巫山。” “而且我感覺還有一些細節我未曾注意,比如當時為何我會從羭次山被強製拋出。”仲永皺著眉頭思索道。 “我吃!你怎麼一下子就想了這麼多?難道我學習學傻了?怎麼就想不到?”吳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臉懵懂的看著仲永。 “這兩天的經歷太過魔幻了,我隻覺得現在所有事情都不能用常理來思考。”胡仲永無辜聳肩。 “那我們現在就跟著這兩隻老鼠去拿神藥嗎?”吳光倒也豁達,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隻關心當下。 “嗯,就這樣走一步看一步吧,這老鼠最少醜境起步,反正我是打不過。食祿道人感覺最少是未境,我們逃不掉的。”仲永無奈道。 一股絕望的荒涼感頓時撲麵而來,兩人垂頭喪氣的跟著帶路鼠跑動。 山中不知何處,一顆梧桐樹上,正在休息的禽鳥突然睜開眼睛,直視前方。 食祿道人的身影浮現,他手握拂塵,輕撫道袍,臉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氣息沉穩而深邃,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想要打敗我?”禽鳥懶洋洋的問道。 “在家中太無趣了,來找你敘敘舊。”道人微笑道。 “嗬嗬,沒事還是趕緊從我眼前滾開,你身上那股腥臭味讓我惡心。”禽鳥明顯不信。 道人笑臉一僵,但為了拿到神藥,還是耐住性子,笑曰:“此山生靈無數,奈何全是懵懂之牲畜,還未能化形。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尊者如我兩人者耳。你也知道,如今巫山墜落在其他界,有屏障阻擋我們外出,料想天帝根本管不到這裡,不如將那神藥拿出,我倆分而食之,好突破境界,說不定就可以突破屏障,前往外界。” “神藥也是你這條黑蛇配享用的?”禽鳥譏笑。 道人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心中暗暗罵道,司馬的出生,真是給你臉了,待那幾個人類拿到神藥,我功力更進一步,必生啖其肉,渴引其血。 奈何眼下隻能和這禽鳥打成平手,於是又陪著笑臉,與禽鳥閑扯拖延時間。 “別這麼暴躁嘛,我好歹也是地龍血脈,吞噬神藥過後說不定就能更近一步,朝著蛟龍進化,你看我頭上已經生出尖角了。”說著還朝著禽鳥方向靠了靠。 “夠了,別廢話打擾我休息了,神藥你想都別想,再不走我就動手了。”禽鳥一臉嫌棄的朝道人方向擊出火球,防止他接近。 食祿道人閃身躲過火球,再次施展忍字訣,舔著臉說道:“別生氣啊,為了表示誠意,我給你共享一則好消息。我今天抓到了幾個外界的人類,得知巫山墜落的是一個叫藍星的世界,外麵連靈氣都沒有,全是凡人,我們出去就可以稱宗做祖了。” 禽鳥懶得囉嗦,微微一扇翅膀,金元素聚集,化作無數飛針,鋪天蓋地的刺向黑蛇。 “凰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好脾氣也是有限度的,我一再忍讓,你卻步步逼人,實在是欺人太甚!”食祿道人臉上青筋暴起,憤怒異常。 凰鳥發出一聲尖嘯,音波化作實質的利箭,朝著道人射去。 “出生,你一上來就開大招?”黑蛇麵部微微變色。 “我還看不透你那些心思?和我瞎扯半天拖延時間,怕不是又有小動作。”凰鳥揶揄道。 “我誠心誠意與你交心,你卻這般待我。”食祿道人嘴硬,同時手中拂塵瞬間化作數十丈的巨蟒,一口吞下那利箭,蛇腹中傳來雷鳴般的爆裂聲,周圍的空氣扭曲波動。 凰鳥閃身飛至空中,匯聚五行之力,猛地轟向食祿道人。 那拂塵化作的巨蟒亦吐出無數生靈冤魂,攻向神禽。 一時間,兩人的戰鬥萬法交織,充滿了浩瀚的法則之力。 黑蛇靠著拂塵的冤魂之力,不斷地運轉著邪惡的術法,他的攻擊淩厲陰險,每一次撞擊都仿佛撼動著九霄天宇。 而凰鳥則依托著五行之力的無窮變化,輕鬆應對,那冤魂一時間被極速消耗。 食祿道人心如刀割,這可是他修道千餘載積攢的家底,為了神藥他不惜豁出去了。 道人和凰鳥打得天昏地暗,山石崩碎,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這胡仲永和吳光兩人萎靡不振的趕著路,聽著遠處的天邊傳來轟鳴,看著天光變換,感受著濃霧的極速流動,知曉那食祿道人和惡禽已經交手。 藥香味逐漸濃鬱,前麵兩隻老鼠的叫聲也變得急切,看樣子是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