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西,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 在負責人的安排下,各個牙手帶著自己的人開始安營紮寨,盡管人數龐大,還有安保軍,但是在野外過夜,還是一定要小心的。 不過九冶畢竟是大公司,準備了夜梟尿,夜梟是黑夜之王。 此物類似舊世界的貓頭鷹,所以起名夜梟,但體型大很多,隻夜間活動,成群結隊,齒無毒但可麻醉,就算是雙足龍在夜晚遇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但白日的夜梟,隻能算是一隻小懶貓,毫無攻擊力,不過極難尋找,找到也不易養活。 因此夜梟尿也算是新世界的稀有物了能。 甚至有專門的探寶隊去抓捕夜梟,獲利頗豐。 夜梟尿無法重復利用,必須要淋到地上,才能發揮作用,影響範圍亦有限。 為了盡可能減少浪費,安保軍和種草者三千多人,被分成三個部分,密密的擠成三團睡覺。 種草者走了一天,都很疲乏了,大多一躺下就深睡入夢鄉。 安保軍前軍因為要負責開路和清理一些野獸,也被安排早早入睡。隻有後軍的一些人,被安排站崗放哨,保護營地安全。 歸青山第一次在野外入睡,新鮮的很,馬二來也從別的小隊換了過來,兩個青年人擠在一起,嘁嘁喳喳的說著悄悄話。 馬二來是歸青山自小的玩伴,相鄰住著,不過他是一個人,從來不說自己父母的事兒。原來是跟著叔叔一家人,九歲的時候,叔叔一家人搬走,他自己留了下來,饑一頓飽一頓的,反正也活下來了。 新世界想找年齡相仿的孩童,也不容易,兩人能相鄰住著還年齡差不多,自然是玩到了一塊。 這次歸青山跟父親來種草,是沒跟馬二來說的,可恰巧在小廣場遇到了,於是也報名來了。 由於報名的時間晚,沒有分到一個小隊。 好在歸青山所在的二隊隊長,是個老種草者了,人比較好,一路行來對大家也算照顧,對於馬二來這麼一個新手來自己的小隊,稍一猶豫便同意了。 兩個青年人能湊到一起,那自然高興,也很感謝隊長,能讓馬二來到這個小隊。 於是兩人成了隊長馬自清的左膀右臂,搭建窩棚啊,分配吃食呀,乾的賣力。 正因為表現好,所以兩人不睡覺,隊長也就沒有管,畢竟是第一次到野外的少年。 “二來,安保軍真是太帥了,一箭,‘嗖’一下,就把那猴子乾下來了。” “活該,那小東西也是太頑劣了。不過我覺得最帥的還是那身盔甲和陌刀,真想摸一摸。” “到時候咱倆想辦法摸一下,不過得等混熟了的,那幫人鼻孔朝天,肯定不愛搭理咱們。” “過了十八歲,我想去保國軍,國家的軍隊肯定比這些安保軍還厲害。” “行,到時候咱倆一起,看以後誰敢欺負咱們兄弟。” 啪! 貌似已經睡著的歸卜辛給兒子屁股來了一下,“不行。” “爸,你沒睡著啊?” 歸卜辛沒有說話,微鼾再次響起。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兩個少年雖然睡得晚,但還是生龍活虎的早早起來,忙前忙後幫著馬自清把一些物資重新綁在獨角馱馬上。 之後便繼續上路。 有一日下雨,耽誤了行程,比預計晚一天到達目的地。 修整一夜後,次日十幾個公司的測繪員就開始漫山遍野規劃,找出最佳的種草點位,以爭取盡快完成種草任務。 其實種草這事本身很簡單,有點耐心,不怕死,基本都能乾。 歸青山他們小隊一共十個人,分配的地方還挺不錯,不是那種最好的平地區,不過那也比險崖陡坡強多了。 歸青山左邊是馬二來,右邊不是他們小隊的,是其他小隊的中年人,小眼睛麵色慈善。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下,在歸卜辛和隊長馬自清的指導下,兩個年輕人很快就把分配的草種種下去。 然後就沒事了。 前三天比較輕鬆。 按規定是不得離開營地。 離開營地一般是每次罰款1000塊。 不過還是有好多人出去。 其實都是約定俗成的一些做法了,一些老種草者出去前,就主動找到把守的安保軍,主動交錢,三五結伴走出營地。 這種自由民都很少的野外,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好東西的,據說有個種草者出來的時候,找到了一顆伏矢幼草。 當時偷偷藏起來了,種草結束後,直接找到國家藥行賣了十個魂幣。 其實要是去私人藥行,可遠遠不止十個魂幣,但這個種草者也是個腦子清醒的,沒敢去私人藥行,去了相對有保障的國家藥行。 1000塊錢固然不少,可是能被大公司保護著,來到野外,那可不容易。出去碰碰運氣,萬一也找到點什麼稀有玩應,也算沒白來一趟。 當然出去就是有危險的,安保軍可不會管你野外的死活。 因此當歸青山興匆匆的跟父親提議也出去碰碰運氣,自然被否決,而且牢牢的看著他,不離開半步。 快中午的時候,該走的差不多都走了,馬二來沒聽歸卜辛的勸,早早出去了。 隊長馬自清也出去了,還問熱情的招呼歸卜辛同去,歸卜辛大聲道,野外那麼危險,自己肯定不會去。 馬自清笑著看了一眼歸青山,沒有繼續邀請, 父子倆吃了午飯,找了個巨石遮擋的陰涼處躺平。 正在假寐的歸卜辛,聽見了兒子的抽泣聲,很低很低,但能清晰的傳入耳朵裡。 “臭小子,咋了?哭啥?” “想我姐,大夫都說最多二十年,現在都十五年了,好不容易現在有了希望。要是因為錢不夠,沒救得了我姐姐……” “當年我姐也是為了救我,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你說她多聰明啊,那些書一看就會……” “哎,當年要是……” 歸青山話語到此,不再說話,揉著眼睛,順便偷瞄父親。 歸父深吸一口氣,拍了一下歸青山的後腦,起身朝安保軍崗哨走去。 自己兒子自己太了解了,戲都演到這個份上了,如果不答應帶她出去,說不定一個看不住就自己跑出去。 歸青山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 其實很早之前,歸青山便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新世界教育落後。他沒有接受過教育,但是天然的,很多報紙上的字,他都認識,似是而非的認識。 馬二來就不認識。 按照那些說書人的道理,那妥妥的天選之子。 更重要的是,一個月之前,右手拇指出現了一綠色若隱若現的指環,研究了幾天,他有了驚奇的發現,覺得自己可能就是,說書先生嘴裡的天選之子。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想參加那些探險隊的,但是一些關於探險隊的殘酷傳聞,又讓他望而卻步。 無意間知道父親去種草,打聽了之後,發現這也是一個機會。 種草不是關鍵,關鍵是要出去碰運氣。 父親終於妥協,父子兩人,一個滿臉不情願,一個歡天喜地的走出了營地。 茫茫大山,是真真的生機盎然,蒼天古樹比比皆是,各色花草漫山遍野,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到處亂串。 白色或黑色巨石構成的遠古遺址不時隱現,殘垣斷壁錯落的搭配在這些茂密的植物之間,也幸虧整個世界遍布巨石鋪陳的道路,否則有些密林,根本無法進入。 歸父拎著長刀走在前麵,歸青山手提短刀走在後麵。 刀是租來的,損壞是要賠償的。 沿著巨石甬道走了一會,歸青山見到一個白絨絨的小肉球,蹦蹦躂躂的跳進一個黑色的石頭房子裡,興奮的大喊,“爸,白毛狐。” 歸父瞥了一眼,“是白毛鼬,渾身都臭,不值錢。” 歸青山無奈的‘哦’了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跟寵物市場賣的白毛狐挺像的,長的好的能賣八千多塊呢。” “那東西太嬌貴,就算咱們抓到了,要在這待半年,也沒法養活。”歸父提刀看了看日頭道,“不往前走了,就到這吧。” 兩人本來出來的就比較晚,走的太遠,日落之前就無法趕回去了。 父子兩人小心的拿出一小瓶驅蟲液,滴在腿上。 這是花高價從安保軍那裡買的,對一般的毒蟲猛蛇都有驅散作用。下了巨石路,父子倆走進密林深草處,尋找著一些有價值的草藥。 歸青山拇指上微閃,他慢慢的感受周邊的植物,一般有價值的草藥,都是年份很高的。 而他自從手指出現綠色指環後,對植物有著莫名的通靈感,如果周邊長有年份很高的草藥,尤其明顯。 當然,也不是所有年份高的草都可以入藥,有些年份高的草,就僅僅是草而已。 “爸,咱們去那邊看看。”歸青山指向一處茂密草叢,那裡有濃鬱的草氣息,肯定會有年份很高的草,就是不知是否有值錢的草藥。 歸父朝那邊望了望道,“你看見啥了?” “好像有草藥,年份還不短。”歸青山肯定的語氣。 歸父狐疑的瞄了一眼兒子,自己當年可是自由民,常進山狩獵采藥,沒道理這小子發現了,自己還沒看見。 不過在歸青山的堅持下,還是答應去看看。 卻不知,這一去,危險也隨之來臨。 一隻黑狼,正潛伏在密草叢中,漆黑的眼珠,死死的盯著靠近的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