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兵痞馳騁漠北(1 / 1)

殘劍孤影 孤曌客 2638 字 2024-03-17

在華陽古道上有一隊騎兵騎著高大威猛的軍馬,手中揮舞著大刀,圍著一位十二歲的少年在轉圈,馬蹄挖起的塵土形成灰黃色的光柱,三個騎兵嘴裡呼嚎著:“殺!殺!殺!”鋥亮的刀口閃著白茫茫的光芒,劍影劃破長空。   那被圍著的少年身著一身契合漠北沙漠的怪服,沾著漠北沙塵,眼睛更是萎靡無光,嘴唇乾裂,像是個久行此地的行人,習慣了被這方天地侵蝕;癱坐在沙地上,昂頭看著,沒有多餘的恐慌,冷艷的盯著這群人,騎兵叫囂間他未敢放聲。   隻見那騎兵中有一人長挑身材,肌膚微白,明銳的雙眼顯得睿智聰慧,談話語氣不重,但是極有分量,顯然是四人中的老大,名為何貴堂;四人中他首先收劍回鞘,將手中的韁繩一收,勒住馬頭,顯得有些猶疑,用握刀的手擋在額上,遮住熾熱的驕陽,回頭向來路眺望,突然開口道:“二弟還有多久到啊?他不在,這事我心裡實在沒底!”   一人長的高大威猛,黝黑的圓盤臉蛋,上麵滿是絡腮胡須,肩上扛著一柄大刀,雖在馬上,依舊顯得鶴立雞群,使人望之生畏,此人名為鐘豹,兄弟四人都喜歡稱呼他為豹子。看著地上嚇傻的少年,暢然答道:“二哥乾什麼都瞻前顧後,八成是嚇破了膽,臨時變卦,不敢來了。”此人雖言語中充滿凜冽的殺氣,但是直爽無腦的性格顯然思量不深。   “閉嘴!就你話多。”期間那位睿智的大哥嗬斥道。   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望著他們轉過去的背影,癡傻的、無助的就這麼望著,沒有默默逃離此地;十二歲少年是漠北龍興客棧楊掌櫃的兒子,名叫楊杲。在漠北渾然過了十二年,他見過的奇人軼事雖多。但他從未經歷過被人拿刀圍著,江湖這麼熾熱的一麵,心中恐懼又激動,在活著和死去之間的掙紮,往往是最煎熬的,依稀記得在蒙老頭的故事裡聽到過如此場景,千人義烈等死的偉大場麵。   “大哥,是否殺了這小子?”那位鶴立雞群的傻大個鐘豹講道。   聽聞此言,楊杲心頭一陣寒意滾過心背,仿佛就是漠北的龍舌蘭,失去了吸收漠北貧瘠沙地上養分的權利;匪患盜寇猖獗的世間,把人命視如草芥,那少年深知自己目前的處境,真是應了那句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望著飛舞的白刀,安然的等待著這個世界殘忍的審判。   “豹子,你這嗜殺的毛病得改改了,我們不了解此地的情況,目前還沒有進城,你就不要徒生事端了,”何貴堂搖頭說道,眉睫突然一跳,“快看,那是老二,老二趕來了!”   大家定睛一看,兵甲遠遠閃著寒光,另外三人齊聲道:“果然是二哥!”   都勒轉馬頭,駕馬趨前迎候,奔騰的快馬疾馳而來,一路揚起的黃塵已遮掩住來路,明晃晃的閃著光。少時,馬已馳到眾人身旁;隻見那人約莫三十歲左右,後背背著一張巨弓異常顯眼,長發綰在帽底,皙白的肌膚極像個書生,麵容和善親近,望之不俗。收韁駐馬,隨著一聲烈馬嘶鳴,穩穩地停在了大家身邊。   二哥名叫徐世卿,原來是前主帥藍田身旁的軍師,後主帥戰死,因身為軍師,沒及時安排好撤退路線,被剛接任的新主帥劉季豐所不恥,貶出軍隊高層管理行列,成為士卒。徐世卿跟隨藍田時,手下統轄三十萬漠州鐵騎,現在被打壓在朝堂最邊緣,心中也是無盡悲涼。   “大哥,我思來想去,這事恐怕不妥吧?”那白衣書生微微沉吟道。   這四人都是離漠北城六十裡外的駐防將士,邊塞事務剛剛換防完結,主將已回京述職去了,這四兄弟剛被換防下來休整,新的命令還未到達。乘著換防期間剛發了軍資,前幾日又打了幾場小勝仗,新主為穩定軍心,加之酬功之賜,自然所獲良多。古來征戰,誰又能料定下一次還能得幸生還,便準備乘著閑暇偷出軍營,仗著些纏頭度夜之資進入漠北城揮霍揮霍。   “換休的時間還餘兩天,明早趕回去,應無礙,即使被發現,我們便說來此地考察地形、為將軍謀劃的計劃提前做好準備,應無什大事!”老大何貴堂輕蔑的說道。   四人齊聲應道,答了個“是”字,便驅馬向漠北城馳騁而去;隻有二哥依舊眉睫依舊劃過一道不為人知的陰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答應之餘顯得有些猶疑。   楊杲見眾人駕馬進城,深深得嘆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氣,重新躺回到沙地上,雙手緊緊抓了把沙子,用力地磨搓了一下,緩緩得灑落在自己的胸口,嘴角劃過一絲上揚的微笑,像是逃出牢籠,獲得新生。   漠北城是一個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遠離繁華的帝都,人窮地僻。但又位居外商與中原的商旅必經之路上,平日裡商旅不多,人跡寥寥。龍興客棧還算宏盛,但生意依舊慘淡,勉強能聊以糊口,此地雖為王土,普通官兵根本管不到這裡,大多聚集的是江湖落拓之仕,做些朝堂之外的買賣。其中有些人不免前半生也是聲名顯赫,貴甲一方,失意後來此,俠隱在其間,其中苦樂,不足以為外人道,享受著無人問津的孤單恬淡。   四人進入漠北城,一打聽便找到了龍興客棧;打算來此打打牙祭,漠北地偏人雜,忘著顯然有些清涼,沒有絲竹艷舞,麗人佳釀;但打打牙祭無非就是上上之選,軍中食材油水寡淡,龍興客棧雖居偏地,無上好的美酒以侍,但各種肉食足慰藉常年的辛勞。   四人中還有一個,一直默不作聲,身形長的骨瘦如柴,麵容額鼻弓起,像鶴形,身體微微佝僂,手持一柄戟,扛在肩頭,走起路來搖搖欲墜,身形瘦的像一根麻桿,撐著衣服四角;他走進到店裡後,左右環視一周,心想這裡怎麼人這麼少,看到女的不管是夫人還是村裡長相一般的農婦,總是多盯兩眼,個個都是粗布麻衣,沒有一個稠絡錦緞,沒有看幾眼便收回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