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禹腦子雖繼承了那些關於四書五經的知識,但會讀不會寫,總會露出破綻的。這不,在一次教書先生親切的監督下,趙禹愣是憋了半天也憋不住一個字,隻是壞笑的勾著教書先生的肩膀,朗朗上口的誦讀道:“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先生,我是會讀的,寫?嘿嘿,就不必了吧。”麵對這麼個厚臉皮的子弟,教書先生也無可奈何,隻好任由他去。 趙禹在鄉塾可不隻是簡單的混混日子。憑借著現代的知識和情商,自己結識了許多稱兄道弟的好哥們,自己在小鎮也算的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孩子王了。 幾年來,趙禹的日子可謂是相當滋潤,平日功課抄寫,總有鐵桿子兄弟爭著幫自己抄寫;招搖過市時,也總有一幫弟兄跟在自己屁股後頭。趙禹自己都感嘆道:原來當頭頭是這種感覺,自己以前演的那些打手小弟、府衙小兵都是個什麼不起眼的貨色啊! 然而就在這天,一戶通天府的顯赫人家搬遷到了沙金城,落戶在了趙禹所在的這個小鎮。 鄉坊鄰裡間都講這家主不是一般人,是被成祖皇帝時,被封為鎮國公的陳大將軍的後代。鎮國公這一爵位,隻要陳大將軍這一脈還有後代,就能代代世襲,享受皇恩。 這位公爵大人初到此地,郡裡縣裡大大小小的鄉紳、商賈紛紛備好薄禮,上門拜謁恭賀。咱們趙員外不例外,也在這群人當中。 趙禹在現代就看不爽那些無所事事卻能放縱享樂的人,到了園朝這個古代世界,也保留了這一性格。 他和幾個夥伴,坐在離陳府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趙禹嘴裡叼著個草根,不屑道:“這種靠著先祖的功勞,從而享受朝廷的厚待,有什麼好張揚的。” 幾個小夥伴聽了趙禹的話,並沒有應答,更是心懷鬼胎,各有各的想法。 這群毛孩的心思趙禹怎能不知,他從樹乾一躍而下,笑道:“得得得——你們不就覺得我趙禹也是靠著自己老爹家大業大嘛,但我平日可有虧待過你們嘛,嗨,說不定,你們自家平日辛辛苦苦的勞作所得,大部分都是拿去供養這個土公爵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挑起了矛盾,這些小夥伴大多數來自以耕田為生的家庭裡,聽了這話,大多臉上起了慍色,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咱們爹娘辛苦耕種,苦了大半輩子,再看看那些王爺侯爵……” 不一會兒,遠處一個小男孩捂著眼睛跑來,扯著嗓子喊到:“乾,這會兒碰了個硬茬了,疼死我了。” “咋了,被誰整成這熊樣!看到些啥了?”趙禹問道。 “禹哥,你爹也在,郡裡有頭有臉的都準備黃金白銀……” “得了。”趙禹打斷小男孩的話,指著他的眼睛問:“我問的是誰打了你眼睛!” 小男孩當即叫苦起來:“禹哥,你有所不知,那圍墻內,有個身著錦衣袍的小男孩,他見我在墻外偷窺,就用彈弓射我,一下就射中我眼睛……禹哥,你這可得給我出頭啊!” 聽了這話,趙禹臉色沉了下來,在槐樹下來回踱步,心裡頭思索道:那小男孩難不成是陳府的少爺?這位可得好好會會他,看能不能為我所用了。 他張開手掌,居高臨下,撫摸著小男孩的頭:“你就別哭疼了,還有,幫你禹哥做事,那不叫偷窺,叫偵查。” 小男孩看著趙禹,身上散發的小英雄氣概在陽光下是那樣明媚,眾人也一下子被趙禹折服了。 趙禹平靜的掃視一眼眾人,折下槐樹的一枝樹枝,便隻身向陳府走去。 眾人不知趙禹心裡在醞釀著什麼,或許是要上演一番“禹哥大鬧公爵府”的戲碼。 趙禹感覺自己腦子抽了,可能是今天艷陽高照的緣故,腦子一熱,就這麼魯莽的直奔陳府了。 在抵達陳府大門時,趙禹腦子一直在高速的運轉,幾年的拍戲群演經歷,讓他想到了一個片段——劉邦上呂公家賀喜的片段。稍微捋一捋,他腦中就浮現了一個清晰可行的計劃。 他手握一枝槐樹枝,緩緩走入前院,也不顧周邊下人疑惑的目光,自顧自的掃視著周邊的景象。 一位打扮稍微得體的中年人問道:“不知這位小哥來到陳府是有何事?還是串門走錯了呢?” 趙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在下來到陳府,不為其他,正是為了給陳老爺賀個喬遷之喜!” 中年人也樂嗬嗬笑了起來,他認為眼前這人就是個口出狂言的小子,就戲耍道:“小哥,但不知你備了什麼禮前來賀喜呢?” “在下一時倉促,也隻是略備薄利而已,請那位秉筆先生聽清楚,記清楚了。”趙禹等的就是這句話,搖頭晃腦的將準備好的陳詞脫口而出:“在下備了黃金十兩,白銀百兩,上等玉鐲一對,坐鹿壽星玉雕一尊……還有槐樹一枝,嘿嘿!” 中年人手拿著趙禹遞給他的槐樹枝,詫異問道:“那公子所說的黃金十…” 趙禹當即伸手打斷他的話,道:“別著急嘛,家裡下人正在籌備,尚需要些時間。嗯——管家大人,你現在不應招待我進屋入席嗎?” “這……”中年人有些為難了,但邊上又沒有比自己更有話語權的人,隻好擺擺手:“那公子,請進吧!” 趙禹走入正廳,廳內好不熱鬧,三五成群的聊著天,沒人在意一個十五歲的毛頭小孩混了進來。趙禹找了個不起眼的席位坐了下來。 酒宴開始,趙禹便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啃羊蹄兒的時候,趙禹竟險些被這道佳肴的香氣擾亂了思維。 皮的滋味、筋的彈性,烤的焦香,鹵的回甜。果然美食總會讓人成為一個純粹的人。 那種路邊吃燒烤的感覺猛地一上來,趙禹狠狠的灌下一盞酒。 酒才入喉,趙禹就頓感不妙——酒量可沒有繼承過來。 一種惡心感油然生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趙禹屏著口氣,畏畏縮縮的從偏門溜了出去。走出偏門,是一處空地,依稀種著些花草。趙禹沒來得及多想,“曰”的一聲,一口氣吐了出來。 “爽了!”趙禹直起身子:“誒呦喂,大意了,大意了。” 正要轉身回到原位去,身後一陣不屑的聲音追了上來:“我常聽人說大丈夫能飲鬥酒。本以為公子出手闊綽,能算得上大丈夫,現在看來,是在下高估了。” 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小夥伴口中的那個身著錦衣袍的男孩嘛!身邊還牽著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姑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趙禹一臉壞笑道:“承讓承讓,我也算不得是大丈夫。” “我可沒聽說過油嘴滑舌,花言巧語的人能稱得上大丈夫。”陳少爺暗諷道。 “裡邊那些和侯爵推杯換盞的,都是大丈夫。至於我嘛…”趙禹將豎起的大拇指縮回,伸出小拇指,有點兒賤兮兮的對著自己道:“在下充其量當個小丈夫吧!” “哼!”陳公子冷哼一聲,“不過是個招搖過市,騙吃騙喝的潑皮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唯有一隻槐樹枝,也膽敢口出狂言。” 趙禹根本不按常規出牌,而是十分真誠道:“陳公子,有的禮物輕於鴻毛,但寓意重於泰山啊!也有古語說:院裡有槐,錢財自來,在下誠信道賀,可…誒,也罷也罷,你們高高在上,這哪能進你們的眼呢!”說著說著,趙禹就硬擠出一臉自卑的模樣,耷拉著肩走到一邊。 “你…”陳公子臉上難顯露出一絲慍色,但很快又恢復一派平靜:“竟然能將騙吃騙喝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說吧,你到底想乾嘛。” 趙禹和和氣氣的笑道:“陳公子,就在剛才不久,你用彈弓打傷了我的小弟,做大哥的,你也懂,自然要給小弟出個氣。” “這麼說,你是要把在下揍一頓不成?”陳公子平靜的看著趙禹:“那正好,在下也略通一些拳腳,隻好獻醜了。” 身邊的小女孩似乎有些擔心害怕,將陳公子的衣角捏得更緊了些。 “這說的什麼話?我不僅不揍陳公子,還要好好道謝您一番呢!”趙禹恭維道。 陳公子沉默不語,靜待下文。 “你瞧,若不是你製止了他這個偷窺的行為,否則改日他去偷窺良家婦女那就更嚴重啦……”趙禹侃侃而談道。 “你不必再多說什麼。”陳公子拉著小女孩向屋內走去:“或許改日在學堂,咱們會再相見的。” 目送陳公子步入屋內,趙禹愣在原地無奈的笑了笑:誒,演技還是不夠好,關鍵時刻話語思路都不夠利索,也罷,此番也算是強龍會麵地頭蛇了,目的達到一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