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為什麼總把愁容堆臉?都明白道理是用來聽的,實際上是非常的苦惱,庸人自擾之。也不見得聰明人就沒有憂愁。 盧的酒喝得所剩無幾,看著躺地上流血的屍體,又看了看酒肆空無一人。熱鬧的街依舊鬧騰騰,他沒事人一樣走開。幾名聞訊趕來的捕快看到是他也都不言語,隻是默默的收拾著屍體,驅散人群。 “借著酒微醉,可否與我喝兩杯。” 看著說話的人,他是陌生的。他沒有拒絕邀請,因為他酒真的不夠。 院落夜深沉,哪怕是有著不錯的月光。盧的喝著她遞過來的酒沒有絲毫的猶豫,一飲而盡。 “你就不怕我下毒?” “死了好。” “看樣子盧捕快喝的不是酒,是萬念俱灰的思緒。我也曾一度和你一樣消沉。讓一個人一蹶不振,瞬間就可以。” “殺手也有感情?” “這話說得好像我就不是人一樣。” “蛇蠍美人。” “嗯。在別人眼裡或許是,在你眼裡不見得。你們六扇門裡的殺手,有誰不是冷血的?不過這些都是可以培養出來的。曾幾何時……他們還不都是個多情的人,軟弱的人,沒有信心的人,毅誌脆弱的人……慢慢的也就成為了一個殺人工具,一個隻能拿起手中武器去傷害別人的人,來滿足自己那已經麻木不仁的心。” “你找錯人了。我沒心情和你閑聊。” “我知道。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什麼敵人?” “魚鰭。” 盧的看著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有種風流的韻味。那徐娘半老成熟到可以令所有男人都離不開她的身體所帶來的震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可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你到底什麼人?” “這個重要嗎?” 盧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對著嘴就灌。她沒有阻止的意思,隻是一旁看著,癡癡的看著。突然的鴉雀無聲也不顯尷尬。 “他曾經傷害了你?” “盧捕頭,你醉了,還是對我沒意思?” “主動的女人很可愛,可你是要命的。” “因為花滿蹊就是這樣沒了性命。” 劍,已經出手的劍。在她的咽喉處停留。要不是她手中被擊碎的杯子落在桌麵上,那她的喉嚨絕對有個窟窿。 “生氣就對了,證明我說的是事實。盧的,盧捕頭,你就是塊軟骨頭。”纖纖玉指挪開那不再深刺的劍鋒。她起身離開,輕蔑的眼神令他有些難受,消縱即逝的痛苦。 痛是能令人瘋狂的,瘋狂到已經不知道自己做出任何有違常理的事。 他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這個女人,女人也溫順的讓他隨意親吻。 “這就對了,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沒有必要死去活來沉靜在過往的深淵裡。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多的是,人嘛,要學會及時行樂。” 她像極了猛獸,一隻獨自蹲守而又饑腸轆轆的老虎。 魚府燈火通明,總有那些陰暗處能藏汙納垢。可這裡藏的不是什麼汙穢的東西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司空摘星怎麼也想不到這魚府如此守衛森嚴,堪比皇宮,隻是皇宮略顯大了些,而這裡到處都是巡夜的人。明崗暗哨多如牛毛,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這魚老板什麼來頭,我孤陋寡聞了?”司空摘星喃喃自語道。他打暈了一人,成功喬裝打扮混了進去。人剛到內院就看見一人舒適的在喝著酒,而對麵空座上還斟滿了一杯酒。 “等你多時了,折騰一晚上,來喝杯酒解解渴。” “你知道我是誰?” “聞名遐邇。我這小廟也供奉不了你這尊大佛。你要是瞧得起我這個人,那就喝杯酒。要是沒心情,我也不強求,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不必翻墻出入。” “嗬嗬嗬,我就這德性。難登大雅之堂。既然魚老板如此盛情,我豈不給麵子呢。” 司空摘星把罩身的黑袍露出他的嘴臉來笑嘻嘻的坐下,喝著那酒香撲鼻的女兒紅。 “你不怕我下毒?” “怕。我更怕你出手請我偷東西。” “啊哈哈,司空摘星就是司空摘星,難怪陸小鳳說你是個猴精。我的確有件東西需要你走動一下。” “原來是你設的局。” “哪裡的話。江湖都知道你司空摘星來去如風,虛無縹緲,找你難於上青天,若不是你親臨寒舍,我想知道你的消息都是件頭疼的事。” “你想我去偷什麼?” “自然是你感興趣的東西。我們算不算朋友?” “不算。可你的確很了不起。” 司空摘星一個飄影人沒了,桌子上平平穩穩的酒杯沒有殘留一滴多餘的酒。 月色落下,打在杯麵上,那點許幽靜的湖光也是那麼的令人神往。 “影分身,看來江湖傳聞不虛,能如此登峰造極的輕功也隻有司空摘星了。啊哈哈哈哈……” 夜雨,多是惆悵的心情,卻也不影響喝酒的興趣。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意思是喝酒的人根本就沒有醒的打算。奇怪的是往往想醉的人,酒杯交錯的時候卻往往愈加清醒。 那是兩個人的酒,必須明白著醉,而一個人的時候卻醉著清醒。 司空摘星納悶著,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忙碌了起來,連偷閑的機會都沒有。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對什麼都感興趣,對什麼都有那麼一點好奇,而這心卻越發的想知道結果會是如何。自己當然能假設一些結局,可還是不如真發生的來得刺激。嘀咕著是不是被陸小鳳給傳染了,也喜歡上自找麻煩,不是麻煩還不找。 “你怎麼冒雨前來,身上卻沒有一塊濕的地方,連顆雨珠兒都不落身上。” “這就是我比你陸小狗厲害的地方。” “說吧,遇上什麼大麻煩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遇上大麻煩,找你喝酒不行嗎?” “當然可以。可你真是找我喝酒來的,而不是什麼令你頭疼的事。” 司空摘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本就謹小慎微,在他的院子裡來回蹦跳,飛奔了幾個來回。陸小鳳輕佻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整理整理一下自己那嘴邊的眉毛,道:“你是隻上串下跳的猴,我可不是耍猴的人。你不覺得你很沒有禮貌嗎,她不在家。” “沙曼走了?” “她有手有腳的,走了,不是很正常嗎?” “被你氣走的?” “你覺得我是那樣絕情的人嗎?” “清楚你對女人有一套。人家都是主動送上門,你卻是來者不拒。要是我能像你一樣灑脫就好了。” “哦……你這天不管,地不收的賊,碰月老的紅繩子了?” “你是個混蛋,我可是個東西。” “知道你不把自己當人看,可你沒必要在我眼前這麼卑微。跳梁的是小醜,你可是梁上的君子。說吧,什麼樣的女人,能令你如此丈二。”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司空摘星,低著頭,有些難為情說道。 陸小鳳沒有拿杯子的意思,張嘴一吸,那酒壺裡的酒就好比開了水龍頭的水往他嘴裡送。見司空摘星遲遲不再說話,他也沒有追問的意思。慢慢站了起來愜意的倚靠在窗邊看著夜雨。 夜的暗,埋藏多少事,雨的靈動,激起多少思緒。總有夜雨聲煩的時候,也總有借酒抒情的時候。心底裡多多少少會有些不經意片段式的畫麵,或者說是感覺,也可是此時此情此景的感觸。當思念成為了畫卷,領略的不再是風景,而是意境。 司空摘星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陸小鳳無動於衷的看著夜空。他們之間的默契是不必多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心照不宣。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睛裡。他眨巴了一下,證明自己沒有喝醉,花了眼。直到那個身影愈來愈近,出現在他的眼前,從窗而入,從他的身邊落下。坐在他先前坐的位置上看著司空摘星,笑盈盈道:“怎麼樣,沒地躲了吧。” “薛冰!?” 陸小鳳的詫異,驚喜,疑惑,激動。他想著向前給她一個擁抱,發現她的眼睛裡根本沒有自己。他以為這又是她和司空摘星整蠱他的把戲,可看清楚後,他沒有動。靜靜的看著窗外,看著那個令他心動牽掛的女人,消失不見的女人。 “陸小鳳,你……” “我什麼,她根本就不是薛冰,隻是長得像而已,神似這種東西又不是真的她。你以為你的易容術真的天衣無縫嗎,什麼時候你也像張九齡一樣自大,覺得自己就是絕頂聰明的那一個,別人都是傻瓜,供你消遣取樂的,而且還是建立在痛苦之上。” “我真沒有。我閑得蛋疼做那些無聊的事?” “因為你也是個混蛋。上次打賭抓蚯蚓的事我還記著呢。” “我的確不是薛冰。我是司空摘星的女人,神色。看樣子她在你心中已經是著了根,你一眼就能分辨真假。隻是因為我沒咬你的耳朵,你就肯定了你的想法?”神色也想知道陸小鳳為何如此篤定! “直覺。”陸小鳳輕描淡寫道。 他們沉默了,是呀。自己深心裡的人,又怎麼會認錯呢,即使如此一模一樣,可卻缺失了在一起的林林總總,點點滴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