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用來浪費的,有意思的是人很忙。按司空摘星的意思,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可以上天洗澡。 夜雨,微冷。獨坐,樹下,小橋流水。萬緒,千頭,旁白,孤寂,靜觀自在。 沒有失落,有的是剛毅的眼神,對生命美好憧憬的向往。雖然心裡有苦澀的味道,回憶裡的沙漏卻是清甜的。一直不明白什麼是眾生皆苦。原來自己就在苦做的舟裡。 走的是條水路,就難免有全身濕透的那一天。前提要會遊泳,要不然真能把人淹死。至於駛向何處,那交給命運好了。 “有什麼想不開的,獨坐了一晚上,淋了一夜雨。腦子進水了?”靈秀問道。 司空摘星看著這個熟悉的山坡,有種莫明的感覺,“這地方我來過。” “嗯。有什麼問題嗎?”靈秀回道,嘴裡吃著堅果,坐在院落的藤椅上。一夜的雨,把地磚沖洗乾凈,空氣清新。晌午的陽光溫暖。所以,她愜意,隨意的坐著。 “之前住這裡的不是你。”司空摘星道。 “我也沒說我住這裡,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虧你還是個老江湖,連這點把戲都看不清楚!”靈秀磕著瓜子道。 “易容術?”司空摘星恍然大悟道。 “出於什麼目的?”司空摘星接著問道,飄落院子走進了她身旁,兩眼冰冷道。 “臭姐姐喜歡,至於她有什麼想法,我不是她,無從知曉。想要答案你找她去。”靈秀沒有理睬他的興趣。繼續嗑瓜子,吃堅果。 “她人在哪裡?”司空摘星道。 “有緣近在眼前,無緣遠在天邊。我又不是她。她愛往哪去就往哪裡,天南地北的,我哪裡知道此時此刻她人在哪裡。你不是隻猴精嗎,猜猜。”靈秀突然來了興趣道。 “不猜。”司空摘星道。 “當了一夜和尚,悟出什麼來了?”靈秀不生氣,繼續問道。 “你覺得這裡能把我困住?”司空摘星道。 “門沒鎖,要走,請便。你我都不樂意。要不是臭姐姐有交代,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伺候。”靈秀一說這事就有氣,杏目圓睜道。 “看樣子,你臭姐姐在你心裡很重要。看得出來,心高氣傲的你,怎麼可能聽人使喚。我也沒有使喚人的習慣。”司空摘星道。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靈秀道。 司空摘星在院子裡走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簡陋的屋舍,自在人家。 “喜歡那小廚娘?”靈秀透著機靈勁道。 “你認識?”司空摘星道。 “為什麼這樣問?”靈秀道。 “有兩種可能。一,你不認識,故意提起,找個說話的理由。二,你不認識,但你一定見過。因為你人就在這裡。”司空摘星道。 “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我挖出來看看。”靈秀動手就去撓他頭發,五爪金龍就往腦袋裡扣。司空摘星見狀,一個影分身回到了他坐了一夜的大樹下,“你乾什麼呢,丫頭片子。” “我不叫丫頭片子,我叫靈秀。天地鐘靈秀那個靈秀,鐘靈毓秀的靈秀。”靈秀特意解析道。 “那不該叫鐘靈秀!?”司空摘星一說,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惹了不該惹的麻煩。 “有那麼重要嗎?”靈秀不屑中帶有些介意道。 “你姐姐取的名字?”司空摘星道。 “關你屁事。好好給我待在院子裡。老娘出去玩一會兒,你可真是個討人厭的家夥。”靈秀扯著他一隻耳朵大聲道。 “真是個鬼機靈,比起上官雪兒有過之而不及。”司空摘星看著她像隻蹦蹦跳跳的可愛兔子一樣出了院門。 躺在藤椅上的司空摘星回想著剛才的話,聯想著什麼…… 太陽偏西,落到山的那一頭…… “你可真讓我們好找啊。聽說你在一家妓院被人給抗走了,可苦了我們。你卻悠閑的曬著日光看殘陽。” “你不覺得夕陽很美嗎?”司空摘星道。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你可惜它乾啥,明天的太陽照樣升起來,依舊有夕陽,這一天天,瞎琢磨什麼呢。自己懶就說自己懶得動,你是高雅的人嗎?你是個小賊,和我一樣的小毛賊。” “我說千金指,你來找罵的?在秋霜降哪裡受了氣,來我這裡撒潑打滾來了,我可不慣著你。”司空摘星道。 “哼……他娘的。”千金指沒好氣用鼻子聲回了他。一旁的東方來賤兮兮的笑著吃堅果。 “你笑什麼?把我家妹子騙哪去了?”司空摘星嗬責道。 “她是天上的神,我是地上的牛。誰把誰給拐了,你心裡沒點數?”東方來道。 “沒少抽你。敢情鮮花插在牛糞上。還要對你這頭笨牛彈琴。真心疼我那妹子呀。”千金指道。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東方來一把沒剝殼的堅果往千金指的嘴裡塞,差點把他給噎死。虧他喉嚨大,囫圇吞棗咽了下去,但也嗆出淚水來。 “你……” “等等,什麼時候千金方成了你妹子?”司空摘星道。 欲發作的千金指扯了扯嗓子,“機緣巧合,機緣巧合。就那麼巧,我叫千金指,她叫千金方。你說不是兄妹,說出去也沒人信呀。” “我就不信。她原本不叫千金方。和你千家沒半毛錢關係。亂攀什麼親戚。”司空摘星道。 “我說你這個小毛賊,欠抽呀你。我們投緣礙你什麼事。她喜歡東方來,你管得著嗎你?”千金指欲蓋彌彰道。 “事情沒那麼簡單吧。主意都打到我身邊人身上,你們可真不怕死。”司空摘星道。 “怎麼,嚇唬誰呢。真拿自己當回事了?這江湖傳言,添油加醋,誰沒有個繪聲繪色的口才。我比不上那些個說書的。”千金指道。 “笨嘴拙舌可不是我說的。要是你真巧舌如簧,那落在峨眉山的那隻鳳凰還不給你哄騙了去。看你一臉狼狽就知道你事沒辦成。人家真成了姑子,你要不要也削發為僧去,這樣就登對了。”司空摘星道。 “瞧你這張臭嘴,說的是人話嘛?她有自己的想法,是我們能左右的嗎?她秋霜降要是能聽進隻言片語。我,我,我能那麼難受嗎?”說著說著千金指嚎啕大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東方來說了一句。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抱得美人歸,暖被窩。我他娘的孤枕難眠,看著就難受。”千金指可沒有那麼多教條約束,哭笑隨意,即哭即笑收放自如,按他的意思說,隻是為了發泄情緒。他的確是性情中人。快樂的時候絕不會有悲傷的表情,悲傷的時候絕對會有珍珠顆粒大小的淚,難過的時候你的耳朵注定是要被騷擾的。這一點司空摘星再清楚不過。 可以說,他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而秋霜降卻是個百年不遇的冰坨子。這天真爛漫的性格遇上個清心寡欲的主,能不令他精神失常嗎? “所以你……”司空摘星話還沒說完,千金指立馬止住哭腔,如上蒼之鷹凝視。 東方來的手,緊握他的刀,隨時可以抽出。眼神捕捉的視線裡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正當他張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寒星點點打在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上。要不是司空摘星推了他一把,那握刀的手就會多出兩個血窟窿,而不是一個。 “銀針!?”千金指指了指自己中招的手臂道。 司空摘星看著手裡的銀針和繡花針,一臉疑惑,“來的是兩個人。一個要殺人,一個要救人。要說飛針這門功夫登峰造極的必然是神針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是薛老夫人已經不再收徒,傳人少得可憐。這…又是那一路隱世的高手。此時出現為的是什麼?” “是不是你外麵的風流債,人家非用針紮死你不可。這銀針這麼細,要真是進了穴脈裡,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要不是我皮糙肉厚,真挨一針,估計我會死得很怨。”千金指道。 “這隻是個提醒。提醒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別太死。取我性命輕而易舉。”司空摘星道。 “你猜,會是什麼人?大夫?繡花的?若是繡瞎子的一定是金九齡,可是他已經死了。即使沒死,你和他無冤無仇的,也犯不上呀。”千金指道。 “有人要殺你,有人要保護你。殺你的人你不認識,救你的人你也不認識?”東方來分析道。 “銀針和繡花針,你們覺得那個值錢?”司空摘星若有所思的問道。 “若繡的是金絲那自然是繡花針值錢,若施針的對象是大人物結果不必我說了吧。”司空摘星又道。 “你他娘的直說宮中之人會怎麼樣。費不費腦子?”千金指道。東方來怔住了。 “你和霍天青什麼關係。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應該不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天禽老人也沒有你那麼小的徒弟,若說是徒孫也不見得他那些弟子有什麼過人之處。可你的鳳雙飛卻和霍天青不相上下。”司空摘星道。 “你說什麼呢?什麼鳳雙飛,雞雙飛的,我聽都沒聽過。我隻聽說過鳳舞九天。而鳳舞九天隻殺過一個人,那就是宮九。”東方來道。 “哦。”司空摘星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