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麵食之後,張無忌便向淅川縣北門行去。 隻見大門處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挑著扁擔的老農,乘著馬車的富商,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張無忌排到眾人後麵,等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出得關去。 出關之後,豁然開朗,人群之中,兩個身著錦袍的人影靜靜的站在遠處,隻見其中一女子正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張無忌見狀,緩緩走上前去,問道:“魏大人,可是在尋在下?” 魏輕聞聲轉過頭來,先是一臉驚喜,而後轉瞬即逝,反而故作鎮定的說道:“原來是阿牛公子啊。” 見對方還在拿“曾阿牛”來調侃自己,張無忌雖一時鬱悶,但也自知理虧,說道:“正是在下。” 魏輕也不說在尋誰,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敢問公子,此行欲往何處去?” 張無忌瞧了一瞧天色,確認方位後指了指西北方向,說道:“我欲往華山,二位呢?” 魏輕俏生生地湊到張無忌身邊,照著他所指方向,指了指東北方向,側頭說道:“此間事了,我二人準備回京復命去了。”說完之後,忽然一臉猶豫,斟酌良久,方才問道:“那,敢問公子去往華山,所為何事?” 張無忌心想:“替我叔父送這封婚書卻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待得到了華山,也會昭告天下,那時便人盡皆知。”思慮了一番,方才答道:“去華山派,送一紙婚書。” 魏輕乍聞此言,未來得及思索,一時亂了方寸,忐忑不安地問道:“公子已有婚約?” 張無忌見對方有所誤會,連忙解釋道:“是我叔父的婚約,我隻是替他將婚書送去。” “哦。”魏輕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瞥了瞥身旁的唐智。 唐智自覺了然,上前一步,問道:“敢問公子可否告知我等自己的真實姓名,一直稱呼阿牛公子倒也顯得怪異。” 張無忌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姓張,名無忌,武當派弟子。” 魏輕聞言,連忙說道:“張無忌,張公子?” 張無忌點頭應是,一時不明所以,學著她的樣子,說道:“魏輕,魏大人?” 魏輕也是連連點頭。 唐智見這二人一唱一和,連忙插嘴道:“張無~” 話音未落,魏輕連忙轉頭看向他,大聲喝道:“你閉嘴。” 唐智一時語閉,隻覺得麵前之人變了模樣,以前冷若寒霜,現在卻總是笑意洋洋,經歷了數月風風雨雨,一夕之間,竟如陌生人一樣。 又閑聊了幾句,魏輕突然問道:“張無忌,你怎知道我姓魏名輕的?我怎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的姓名?” 張無忌隻得將當日躲在房頂之上偷聽他們商議之事告訴了她。 魏輕聞言未顯驚訝,也沒有怪罪,隻是點了點頭,說道:“當日我們議事之時,便想著如若你真是那采花賊,則必來偷看,如若不是自然甚好,說明采花賊另有其人,且那采花賊輕功了得,也怕他偷聽了去,所以我並未按房中所說行事,誰曾想,沒釣到淫賊,倒是釣到了你。”說著便露出一臉笑意。 張無忌未曾想她竟如此謹慎,正思索著如何接話。 唐智在一旁聽的頗為不自在,撇了撇嘴,說道:“誰說他就不能是淫賊了。” 魏輕怒而轉頭直蹬瞪地看了他一眼,叫他莫要亂說。 邊走邊聊,直聊到紅日當空,三人也不知走到了哪裡,在這一畝三分地繞來繞去,似乎都不願就此離去,來往行人千百個,除了他仨個個都已不在這。 唐智等得實在是不耐煩了,便連忙將張無忌從魏輕身旁推開,看著正狠狠注視著自己的魏輕苦口婆心地說道:“魏輕啊,你還走不走了,等會兒天可就黑了。” 張無忌見此情形便說道:“魏輕,唐兄,天色不早了,那我便先行離去了。”說完略有不舍地看了魏輕一眼,轉身欲走。 魏輕連忙走上兩步,問道:“你送完婚書後,準備去往哪裡?”說完便一臉期待地看著張無忌。 張無忌左看看,右看看,想了一會,嘴角帶笑地說道:“京都繁華,天子腳下,我應該會去京都看看吧。” “那好吧,有緣再見。” “嗯,有緣再見。” 待得張無忌轉身行了五六步,魏輕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張無忌,我在京都等你啊!” 張無忌也不應答,隻是舉起右手,揮了一揮,就此離去。 —— 張無忌自習得壁虎遊墻功後,攀爬於懸崖峭壁之間,飛奔於參天古木之中,皆是如履平地。 輕功之速全係於內力強弱,憑借著遠非常人所能及的深厚內力,張無忌的輕功身法奔馳之速,當世之間已無第二人及得上。 不到兩日,張無忌便已追上了率先出發的武當弟子,與他們一同向華山派行去。 行至沙河鎮外,天色早已黃昏,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兩架馬車拖著數之不盡的珍貴財寶,咯吱咯吱的聲響連綿不絕,壓得路上泥土深陷。 與武當派離的近的土匪強盜見這十餘武當弟子護衛在側,貪婪之意未生,驚懼之情便早已湧上心頭,紛紛逃之夭夭了,哪還敢打這些財寶的主意。 因此武當弟子這一路走來倒也安安穩穩,無事發生。 在沙河鎮就地找了一個旅店,七人休息,七人守夜,依次輪換。而張無忌則坐在房頂瓦礫之上,遙遙望著天邊的一輪皎月,怔怔地看著。 分別已三日,春來夏未至,秋夜長相思。張無忌思念萬分,隻覺得絲絲寒意湧上心間,想要與人相擁而眠。 蟲鳴聲未落,樹搖鳥當空。 守夜的七位武當弟子靜靜地站立在馬車四周,時而向左看去,時而向右看去。 靜謐夜晚,唯有些許燈火,照得路上水坑射出微微亮色。 忽然,水坑中一片波光閃爍,陣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赤黃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小鎮。 原來是黃沙鎮外的一群綠林好漢,沖進鎮中,正準備行那劫貧濟富、劫富濟貧之舉。 張無忌被馬蹄聲震得回過神來,聞聲望去,隻見遠處百餘人,手提火把,奔入鎮中,當先十餘人騎著駿馬,那駿馬正不斷嘶鳴。 見此情形,張無忌飛身而下,不過數息之間便落於眾匪身前。 眾匪見來者身法俊馳,皆是一驚,死死按住胯下正不斷晃動的馬匹。 一為首大漢對著靜靜站在那裡的張無忌喊道:“閣下何人,來者何意?” 張無忌朗聲說道:“我來此何意,且看你等來此何意。” 聽到張無忌的囂張言語,那大漢身後眾人皆是怒氣上沖,競相叫喚起來。 為首大漢身旁一個瘦弱男子,神色狠厲,駕馬上前兩步,威脅道:“黃口小兒,莫不是想要與我黃沙幫數百幫眾為敵呼!” 張無忌聞言,若有所思,也不理會,一臉和善地勸道:“在下在此,爾等歸去。” 這時,正在旅店休息的七名武當弟子也趕了過來,擺開架勢,隻待列陣迎敵。 為首那人見此模樣,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深怕陰溝裡翻了船。然而他身旁小弟卻個個怒氣洶洶,隻覺得對方小瞧了自己,勢必要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他右側一身材魁梧,滿臉兇狠的男子湊到他跟前,大叫道:“大哥,讓我上去把這幾個小娃娃給一個一個的收拾乾凈。” 為首之人思索一番,點頭應允,他也想試一試麵前這八人到底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那魁梧漢子得了大哥應允,直接雙腿一蹬,從馬匹之上縱身而下,以猛虎下山之勢抬起右掌,向張無忌拍去,大喊道:“吃我黃沙漫天。” 張無忌瞧這一招普普通通,多半是那人隨口胡謅了一個招式,也不阻擋,就想看看他這一掌到底有何威力。 其身後一武當弟子見張無忌不曾動彈,還以為他不願出手,便奔上前來,說道:“小師弟,且看我如何收拾了他。”說著便一掌拍出。 兩掌相交,對麵那漢子雖膀大腰圓抵得上兩三個武當弟子,眾土匪都以為對麵那個小子必定會被拍飛出去,然而事與願違,反而是那漢子一觸即潰,倒飛了出去,落到地上連退兩步方才止住。 那為首之人見此情形,反倒是鬆了口氣,右手高舉,向前一揮,大喊道:“弟兄們,給我將他們拿下!” 眾小弟雖然一時震驚,但依然吆喝著向著張無忌八人沖去。 剛才出手那武當弟子見狀,連忙退到張無忌身後,和另外六人站在一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組成了真武七截陣,等著那百餘土匪沖上前來。 張無忌瞧見剛剛那武當弟子急不可耐地沖上前來要和那個漢子過招,忽然之間想明白過來,回頭對著眾師兄說道:“各位師兄,這群匪類且交給你們了。” 說完,張無忌雙足輕點,便倒著向後飛去,如一縷青煙不斷地向後飄著,落到了十餘丈外的房頂之上。 隻見七名武當弟子連連應允,麵無懼色,反倒是一臉興奮地向那百餘土匪沖去,長劍出鞘,劍招使出,瞬間便寒光四射,“乒乒乓乓”聲不絕,慘叫聲無止無歇。 武當派真武七截陣可謂是天下第一的陣法,由創派祖師張三豐凝視長江和漢水之會的龜蛇二山四天三夜方才創出,從龜蛇二山大氣磅礴的山勢之中演化而來,森然萬有,包羅極廣。 隻因其絕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時施為,所以將其分為七套各有精妙的武功,若二人合力施為,則師兄弟相輔相成,攻守兼備,威力立即大增,若七個一同使出,便能抵得上六十四位同一境界的高手。 這七位武當弟子雖然劍法嫻熟,於陣法之道卻未精通,然而那群土匪之中,比得上七人的也就那為首之人,其餘皆是江湖中不入流的角色,比之應對數十個三流高手倒也輕鬆了許多。 廝殺聲從初時如驚雷陣陣,漸漸的雷停雨歇。 那為首之人見不過短短片刻,己方便折了一小半的人馬,且通過劍招看出了眾人身份,大呼不妙,掉轉馬頭便往來路歸去。 餘下小弟見狀,也紛紛棄了躺倒在地哀嚎不斷的兄弟跟著大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