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睡的並不踏實,許是第一次誰床的緣故,而且身邊還有其他人。 在同伴有節奏無節奏的雜亂呼嚕聲裡,我又一次的來到了金碧輝煌的雲端宮殿。 這次沒有見到那個龍頭人身的家夥,我還沒來得及慶幸,身上就被一根金色的繩子困了。 繩子是黃金做的,太特麼奢侈了!金繩滋啦啦的流竄著紅藍相間的電弧。 我被困著,動彈不得,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感覺渾身血液直往頭頂湧來,頭昏腦脹的,腦袋好像馬上就會爆炸。 那電弧非常可怕,每滋啦一下,我的靈魂我的身體就破碎一下。 我想喊叫,我想求饒,我想掙脫,可惜都是徒勞。直到我被繩子勒得支離破碎,分崩離析。 就這樣,整整一夜,我特麼在電弧的折磨中艱難的呼吸著,沉睡著。 我醒來的時候,落根趴在我身邊,大腿壓在我的胸口。 該死的攪屎棍!這才是我呼吸不暢的根本原因! 我憤憤的抓了他腿上的幾根腿毛,用力一扯! “啊!” 我們愉快的一天,就在落根慘烈的呼叫聲裡開始了。 早飯,是老人家熬的麥粥。我第一次吃到這樣的食物,很新奇。 不過說實話,麥粥的味道也就那樣了,沒有姨娘的菜粥好吃。 唉,真的有點想回去了,想落酥,想姨娘,想涅蘭,甚至想大巫婆婆和族長婆婆。 我拍了一下大腿,本想給自己一個嘴巴的。心裡暗罵:“真特麼賤!” 老人還在與我的族人交談,依舊在傳授他們耕種的技術。聽得我隻想笑,心裡暗暗笑罵:“我們是去送命的,能不能活著回去完全是未知數,學這玩意有啥用。” 集結地在一個叫普蘭鋪的鎮子,落根沒去過,隻知道大概方向,就詢問老人去普蘭鋪的路線。 老人開始耐心的規劃我們的路線:從這個村到那個村,從那個村到那個村,村口有棵大樹,選擇左側的路繼續走,走出多少裡到達另一個村,再從這村繼續走就到了什麼山口…… 他說的路線,我左耳進右耳出。反正有落根,有族人,我懶得記那些。經過上次迷路,他們不會讓我帶路的。 落根有些疑惑的問老人:“不對吧?這樣走下來,我們一天之內到不了普蘭鋪。我聽說……” 老人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一天之內到普蘭鋪的確能到,的確有這條路。” 老人頓了頓,略一思索,態度極其認真的俯身過來,壓低聲音,仿佛特務接頭:“那條路不太平!我們去普蘭,沒急事,都選擇繞路。” 眾人立刻像老人一樣,把身體向前探過來,興奮,疑惑,好奇。 老人繼續講:“剛說的路線那個盤雲山口,就是在繞盤雲山。盤雲山還有一個山口,叫紅葉山口。走紅葉山口,就直接到紅葉村,紅葉村向東,就到了普雲村,普雲村繼續向東五裡路,就到了普蘭鋪。” 落根:“這多近啊!山口怎麼就不能走了?要繞那麼遠的路?” 老人聲音更低了:“那裡不太平!有的說,那裡有夥強人,勾結了奴隸販子攔路搶人。有的說,那是一幫散兵流勇,占山為王,既要錢財又要性命。” 老人神秘兮兮的,神經兮兮的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在看啥:“還有人說,那裡有妖怪,七隻眼睛三個頭!有一丈高,呼風喚雨,吞雲吐霧。吃人不吐骨頭!” 眾人被驚到了,吸著涼氣,沉默的在腦海裡構建那個妖怪的樣子。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嗯,葉子還在。 我不由得想到了加加,竟然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不用怕,上次在林子裡,我們就被一個人臉鳥喙鼻子蛇身的妖怪迷到了。最後,我把她殺了,屍骨無存。” 老人吃驚的看著我,嘴張的老大。族人和落根則一臉嫌棄。落根甚至憋紅了臉,他在替我害臊? 崮瀾人有很多優良品質,誠實就是其中一個。崮瀾人極少誇大其詞,更不會吹牛鼻。在他們眼裡,我簡直是另類,敗類! 崮瀾人對吹牛鼻的人極其厭煩,那種厭煩甚至超過對不祥之人的厭煩。嗬嗬,他們之中偏偏就混進來一個吹牛鼻的不祥之人! 我看出大家不屑的表情,甚至感覺到落根有些懊悔,懊惱。他在後悔,後悔把我帶出來給他丟人,給崮瀾人丟人。 唉,我這天殺的不祥之人,還是個天殺的吹牛鼻的不祥之人! 老人看了看大家的反應,好像明白了什麼,嗬嗬一笑:“你真厲害。” 這是恭維嗎?沒感覺到。這是奉承嗎?怎麼聽起來讓人那麼不舒服?他竟然,竟然嘲諷我!我當場鬱結。 行行好吧!來個大夫吧,巫婆也行,我急需治療!急需人工呼吸!我,我,我特麼抑鬱了! 落根不死心的岔開話題:“就沒有人能通過紅葉山口?” 老人:“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也是道聽途說,具體情況不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反正我勸你們,繞路。” 我們上路了,依舊沒有決定走哪條路。人在沒有明確目標,清晰路線下趕路,會感覺走的很慢。 我們不但走的很慢,還一個個的愁雲慘淡。當然,除了我。我走得悠哉悠哉,我總是與眾不同,我鶴立雞群。 不知不覺的,到了下一個村子,這裡落根沒來過,沒有熟人,我們沒做停留,繼續向東。 來到了村口,一條岔路擺在眼前,不想麵對終將麵對。 直路,蒿草已經很高,基本覆蓋了路麵。看樣子,老人所言不虛。這條路,好多年沒人走了,基本荒廢。向右的路坑坑窪窪,卻沒什麼野草。 落根:“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我們默默的坐下,掏出水喝,掏出肉乾嚼著。落根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兩條路,他在糾結。 大家一路無話,此刻休息就難免要閑談幾句。可是談著談著話題就跑偏了,竟然談到我身上來了。 我心裡在想:“可能是部落習俗吧,有不好的事就歸咎在我身上。” “落根,你怎麼想的?竟然帶著不祥出來。” “就是,早知道跟他一起趕路,我才不來呢。” 落根低頭不語,他有他的苦衷。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個有誌向的崮瀾人。不是說我們沒有誌向,比如我,我的誌向就很大,很偉大:我要成為皮魯卡,我要跟涅蘭睡覺。 落根的誌向是要過山外人的生活,要過山外人中那一群高高在上人的生活。 這次帶人出山,就是他的投名狀,問路石,敲門磚!不過,有個最低的底線:“五個人!最少他需要招募五個人才能得到一個職位。” 聽他們說的那些話,我有些惱火。惱火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主要是因為落根。 落根是除了落酥以外第二個親近我的人,一路上他與我並肩同行,說天說地,毫不避諱我這不祥之人。 可是現在他的態度很值得人疑惑,他應該像落酥那樣,懟他們幾句,畢竟這個團隊他是大佬,他說的話應該管用。可是他,偏偏不說話。 我自從上次對全族人發了一次火,就決定不再隱忍。若是選擇隱忍,我也不會發火,不會離開。 都已經到了山外,這幫家夥還在一口一個不祥,一口一個不祥。不祥是你爹!是你祖宗! 我憤怒的望向眾人,指著他們,指著這群不知好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們住嘴!不是老子,你們特麼早就死在那片林子裡了!” 有人回懟:“你帶的路!” 我愣了一下,但是隨後就反應過來:“那是怪物布的迷陣!誰帶路也出不去!” 那個人不屑一顧,冷哼一聲:“且!你就吹吧,崮瀾人的臉,你一個人就能丟光!” 那個人起身拍拍屁股,去路邊噓噓。其餘幾個也紛紛起身,也去噓噓。沒有尿的也站過去,給我一片背影。 他們還在說:“若不是對崮瀾大神發了誓,在神樹下許了願,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回去了。” “就是,就是。” “也不知道落根怎麼想的。” “他要是還跟咱們一起,我就退出!” 說話的人看向落根,又給其餘人一個眼色。 其他的人紛紛說道:“對!現在剛出山,以後就遠離崮瀾大神,再也沒有神樹庇佑,我也不跟他一起!” “我也是!” 落根低頭不語,不過我已經看出他的懊悔了,我心頭一沉。心裡,酸溜溜的。 他是落根,不是落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在潛意識裡,把他和落酥放在了一個位置。 也許是他沒有叫我不祥,而是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有意無意的願意親近他,認為他跟落酥一樣不排斥我,親近我。 我錯了?我錯了!那是假象。我不敢,不忍,不願看到真相! 落酥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糾結中帶著一絲痛苦:“震,要不……要不……”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