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鳴冤鼓(1 / 1)

我家有位靈劍仙 年紀 3877 字 2024-03-17

張管事道:“犬子單名一個平字。他娘走得早,全靠我一手拉扯長大。承蒙穆老爺照拂,將府上南角租了一隅供我父子生活。   “前日午後,平兒回到府上,神情慌張。我再三詰問,他這才道出情由。   “原來半個時辰前,平兒去‘錦繡館’取幾卷絲綢。那錦繡館臨著穆府不遠,平日裡常得老爺光顧,那幾卷絲綢便是老爺為做春祭華服訂來用的。   “因府上常與繡館往來,平兒便與那掌櫃夫人多聊了幾句。此時恰巧被路過胡三瞧見。   “那胡三便是繡館掌櫃,他仗著胡老爺在城中的威望,常常欺良霸善,好賭爛飲。因見平兒相貌英俊,便以為在勾搭他家夫人。二人因此拌了幾句嘴。   “我家平兒斯文有禮,怎是那粗蠻胡三的對手。惱羞成怒之下,順手推了胡三一把。   “這一推不要緊,殊料胡三這百斤大漢,竟被瘦小的平兒推得仰麵倒去,腦袋恰巧磕在身後木櫃。   “那胡三倒地大嗬一聲‘痛殺我也!’就此氣絕。隻把平兒嚇的六神無主,匆忙奔逃。   “外人傳我兒性劣根歪,合該有此報應。可那終是小孩子脾性,再長大些總會更正,斷不是人們這般汙言穢語,侮蔑於他。我的兒啊,你怎生會遭這般罪啊……”   那茶水鋪地處鬧市,人來人往,頗為嘈雜。可張管事仍將聲音壓得極低,生怕惹得外人嫌疑。隻是說到最後,情難自已,放聲痛哭起來。   鄰桌二三閑漢,聞聲望來,見張管事痛哭流涕。一人蔑笑道:“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仗勢欺人,生得小崽子也一般模樣。”   那閑漢隻是和同伴調侃,不期將話仍被管事聽了去。   張管事瞪著通紅的雙眼,嚇得閑漢畏首縮肩,端著茶碗“咕咚咕咚”喝個不停,哪怕茶水見底,也不肯將碗放下。   何悠然暗覺好笑:“這對父子劣跡斑斑,張平更是如過街老鼠。”當下問道,“後來又如何,知府如何斷訣?”   張管事拿袖口抹了一把眼淚,續道:“我一家奉公守法,怎能乾那包庇罪愆的勾當,當即便要讓平兒投案自首。   “恰時捕快賀英來府上捉人,將我平兒上鐐銬拿了去。我見平兒手足落下十幾斤鐵鏈,想他何時曾吃過這樣苦頭。鐐銬每響一聲,便似砸在我心頭軟肉,令我苦痛難當……”   說著,又自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軒轅天真將手絹遞給張管事:“張伯伯,你莫要傷心。接下來發生了甚麼?若是真有冤屈,我們定會幫你。”   何悠然聽著煩躁,喝道:“你這老頭,說話忒不爽利。若是再哭,張平的事,我們再也不管了。”   張管事情緒稍緩,拿手絹拭了拭淚水,歉然道:“讓何少俠見笑了。我年老體衰,難免多愁善感。”   喝了一口茶水,接著說:“州府仵作勘驗後,得出胡三確係硬物撞擊腦後身亡的結果。盧知府著即將平兒收監,待嚴明正身後,再下判決。   “我拿出畢生積蓄,苦求盧知府開恩。殊料那知府膽小怕事,隻說平兒是過失殺人,不會重判。可重不重判,又豈是他一人所能決斷……”   軒轅天真打從入座起,在一旁喝茶水嗑瓜子不停。聽到“仵作驗屍”一段時,頓時來了興趣,插嘴道:“張伯伯,你說那仵作是怎麼查驗胡三屍體的,可曾剖開腦顱?”   張管事嘆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那胡三在瀛州頗有勢力,又是胡家獨子。因此胡老爺百般阻撓,教仵作不得破壞兒子屍身。   “想必那胡老爺早我一步買通知府,定要治我兒於死地!”   一想到將要和兒子陰陽兩隔,老管事不禁又落下淚來。   軒轅天真卻將玉手一拍,喜道:“是了。依我推斷,胡三並非死於顱損,而是心疾。”   何、張齊聲問道:“此話怎講?”   何悠然雖見識過天真妙手醫術,卻不敢相信僅憑三言兩語便能知道胡三真正的死因。於是小聲說道:“天真,你可有十足把握?”   少女向他頑皮地眨了眨眼,轉頭道:“經中有言,‘心音為徵,其聲為嗬’。胡三若腦損而亡,當閉目暈厥,斷不會出言嗬叫。因此,必是死於心疾。   “悠然哥哥,我們這就去府衙擊鼓,為張公子沉冤。”   張管事如抓救命稻草,若不是此地人多眼雜,就想一跪,向少女連磕十八個響頭。   何悠然心中也興奮不已:“此事如此順利,萬不想竟借了天真的光。”   三人稍作商量,徑向府衙趕去。   衙前數通鼓響,早有衙役妝容整齊,在堂上分作兩排。   “威武”聲過,盧知府頭戴燕翎烏紗,公服罩身,往堂案後一坐。“啪”的一聲,驚堂木落下:“何人擊鼓?”   張管事跪倒在地,口稱:“稟青天大老爺,草民穆家堡管事張沖,特為犬子張平誤殺胡三一案前來。”   “張沖,你兒子的事鐵證如山,還有甚……”盧知府瞥見何悠然、軒轅天真挺身佇立,不由眉頭一皺,“堂下二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何悠然拱手道:“逐天宗弟子何悠然攜師妹見過知府。依大夏律,修真之士無需跪拜官員。”   “好你個黃口小兒。”盧知府把驚堂木重重一拍,“你說是便是,那天下人都可不跪父母官了。”   何悠然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嗖”地一聲,驅劍射向中堂。   未等盧知府有所反應,一道青光閃過,復又返回少年袖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消失不見。   盧知府隻覺額前脖頸嗖嗖寒意,兩撮毛發飄落眼前,竟是自己的頭發與胡須。   他驚魂未定,顫聲喝道:“大……大膽刁民,傷害朝廷命官,罪……罪當問斬……”   此時府衙門口圍觀群眾越聚越多,眾人見盧知府帽歪領斜,兩股戰戰,全然沒了往日威風,不禁都嬉笑出聲。   盧知府覺得麵上掛不住,大聲道:“別說你出自修真名門,就是你們宗主親來,見了萬歲也要躬行下禮……”   師爺在一旁小聲道:“老爺先處理張沖要緊,萬不能失了官家顏麵。”   盧知府這才端正身形,說道:“何……何悠然,本府算你修道之士。方才過失延後再理。”   何悠然強忍笑意,躬身道:“多謝知府開恩。”   盧知府問管事道:“張沖,到底所為何事,趕快從實說來。”   張沖道:“知府老爺,胡三實係心疾而亡,非我兒推搡觸頭致死。張平實屬冤枉,還望老爺明察!”   “呔!大膽張沖,莫不是你懷疑我州府仵作失職?”盧知府喝道,“你有何證據?速速讓本官瞧瞧,否則當治你誣告之罪!”   張沖被知府一通言語所逼,登時啞口無言,扭頭瞅向何悠然二人,眼中盡是希冀。   軒轅天真上前一步,不慌不忙說道:“既然如此,還請知府伯伯將胡三屍身請來。”   盧知府見天真生得可愛,不忍發火,疑惑道:“你個小女娃,要那胡三屍身乾甚?”   軒轅天真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說道:“我要查案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