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沙渡(1 / 1)

言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家父乃陰山匪首異姓兄弟,我,言澈,清遠縣令李大人賢婿。”   那自信從容的樣子,仿佛他說的全都是真的。他狠起來連自己都騙。   “所以呢?”趙掌櫃放下茶盞,平靜的問。   “所以,趙掌櫃若能分出部分商股給家父,以後貴祥齋旗下所有的商鋪商隊,就不會再被土匪打劫,至少在清遠縣境內,家父能保證貴祥齋全部的生意平安和順。”   “還不夠。”趙掌櫃搖頭,“光是如此,還不夠老頭子我放棄部分商股。”   言澈侃侃而談:“加上貴祥齋前往清遠縣銷售的全部商品的商稅減半呢?以及當地官府的其他優惠政策呢?”   他身體向香案前傾,剛剛突破的武術境界氣勢未減,讓言澈的威壓更具侵犯性,使坐在香案對麵的趙掌故差一點忍不住就要叫護衛,“說白了,就是給趙掌櫃一個在清遠縣境內黑白通吃的機會……”   言畢,言澈將丟在香案上的婚約書,往趙掌櫃前麵推了一下,他自己拿起茶盞,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   馬車內堆著好幾箱精美的瓷器,這是趙掌櫃送給言澈的見麵禮。他一件又一件的把玩著,手指滑過細膩的釉彩,眼神中充滿了愉悅的神色。   馬車急行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縱是這匹高大神駿的良駒,也難繼續保持飛奔狀態,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佝僂著背的陳管家,揚起鞭子,抽打在馬背上,那馬匹吃痛,嘶鳴一聲,又馳騁起來。巨大的木軲轆磕碰在地麵的坑窪碎石上,“叮叮咣咣”地作響。   “少爺,離陰山的路程還有八十裡左右,天黑前怕是趕不到了。”   陳管家跨坐在馬車的車轅,望著遠處荒涼的沙丘判斷地形與路程。   這次他的語氣中,多了一些對言澈的認可和敬佩。自從言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硬鎮壓了整個家族,家中從上到下,幾乎沒有幾個人是打心裡臣服言澈的,這其中也包括他這個老管家。   隻是迫於言澈的拳頭和淫威,大家敢怒不敢言,將心中的恨意強壓在心底。   大家都在等待時機,扳倒這個大少爺。   但是現在,連續兩次親眼見到大少爺的手段,作為參與者的老管家,他心裡是服氣的。   陳管家在心裡將大少爺同家主言青峰暗暗做了比較,得出的結論是,大少爺更有魄力、手段和能力。   “無妨,今天才是第五天,離綁匪給出的時間,還有兩日,找個附近的鎮子,咱們去客棧歇息一晚,明天再出發。”言澈放下手中的瓷器,“正好晚上我穩固一下今天剛突破的武術境界。”   凡人中能接觸到的武道,屬於低階武道,一共被分為武技、武術、武功三個境界,每個境界又細分為初期、中期、圓滿和大圓滿四個小境界。   像言家祖傳的武道,便是屬於此類。即便是此類武道,普通人也很難修煉,言家這一代家主言青峰修煉了三十多年,才堪堪達到武技圓滿境界。   言澈是個例外,他這樣擁有逆天悟性的人,修煉起來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功法上許多隱晦難懂的氣血運行之法,他看一眼就懂,甚至能根據現有功法,補全缺點,推導出更加完美,更加優秀的功法。   許多發力技巧,他練習一遍就通,練習幾遍就精。不完美的招式,他也可以根據功法氣血運行的路徑,自行修改得盡善盡美。   低階武道上一個層次是中階武道,武功境大圓滿後,便突破到武士境界,後麵依次是武將、武師、武宗、武聖、武皇、武帝等境界。   這些境界需要從煉肉、煉皮、煉骨、煉經、煉臟、煉腑、煉血、煉髓開始,全部修煉圓麵,才算是接觸到了高階武道的門檻。   至於高階武道中的超凡入聖、破碎虛空、逆轉先天等境界,言澈現在聽都沒聽過。   這個層麵的武道,凡俗中是找不到的,如果能找到,擁有此類功法的人,早已不是凡人了。   而且修煉武道,要比練氣難得太多,並且武道對壽命增加有限,除非修煉到高階武道,對壽命的增加才能跟練氣持平。   言澈一直找機會尋一門練氣的功法,但此類功法凡塵中根本沒有。   言澈注定是要走出清遠縣的,他的誌向,不是低階的武道,而是壽元無盡,長生不老!   經過一夜的穩固,言澈的境界穩定下來,也熟悉了身體中這股磅礴的氣血之力。   天明,言澈洗漱完畢,走出客棧,陳管家早已架好馬車在客棧前的柳樹下等待。   馬車上落了些許毛茸茸的白絲,言澈皺眉,“柳絮?”   漠北乾燥,許多樹木都難成活,除了胡楊、白楊之類,最多見的,便是這柳樹。   二月的柳樹,嫩芽欲出,柳絮紛飛。   陳管家望著言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微笑著問:“少爺不喜歡柳絮?”   “我隻知道它是可恨的,漠北很少下雪,柳絮卻像紛飛的雪花,而它沒有雪花的冰涼、濕潤,落在身上,令人瘙癢。”   他撿起地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擲了出去,石頭劃著弧線沖破天空,呼嘯著飛向遠方,砸落,消失。   言澈目光凝視著石頭飛去的遠方,緩聲道:“也許對於青春懵懂的懷春男女,他們會覺得柳絮紛飛是一種浪漫溫馨吧,但對於我……”   他忽然停止到嘴邊的話,將另一隻手中撿起的一枚小石子捏碎。   話說的有點多了容易暴露。   陳管家的神情有些茫然,“少爺,你不正是懷春的少年嗎?前日剛從李大人家的千金李曉娟定親……”   “少年?嗬嗬,是啊,我是少年,年輕真好,年輕真好啊!哈哈……”   馬車向陰山土匪窩飛奔而去,言澈盤腿坐在車廂中打坐。   半日後,言澈和陳管家趕到了陰山的飛沙渡,這是與土匪約定交付贖金的地方。   黃土塊壘成的院子本就不大,一邊斜插的旗桿下堆放著用草席蓋著的十幾個麻繩袋子,草席上壓著幾塊大石頭,上麵到處都是積落的細沙塵。   斜插的旗桿上挑著一麵被風吹刮得破破爛爛的旗子,一隻黑布裁剪的飛禽縫在旗子麵上。那隻飛禽,言澈看著像是一隻老鷹。   院子裡不時有穿著獸皮棉襖的粗陋漢子進出,還有的劃拳喝酒,吆喝聲很大,幾杯下肚,就故意扯開皮襖的衣襟,露出帶著疤痕的胸膛,冷眼看著言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