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簇擁與仰望中,王璟山目光如炬,與趙昺熱烈的眼神交匯。 他深吸一口氣,雙拳握禮,緩緩道出: “眾位如此抬愛,璟山卻之不恭。然‘劍仙’二字,實在是太過沉重,璟山何德何能,敢當此名。” 趙昺聞言,臉上笑意更濃,他大步向前,聲音洪亮如鐘: “劍仙過謙了。你能將那沉寂二十年、無人能解的《天上劍宗禦劍訣內門弟子用》修至入門,此等成就,非‘劍仙’二字不足以形容。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此刻,楊太後從熙攘的人群中緩緩走出,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 她雖年歲已高,但威嚴不減,以一種沉穩而又不失禮節的口吻說道: “老身楊巨良,謹代崖山諸君與仙朝眾正,誠邀劍仙共襄盛舉,一同坐而論道。” 王璟山同樣以恭敬的姿態回禮,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多謝太後的厚愛。待我在城內安置妥當之後,必定會入宮覲見,向太後與官家請安。” 說完,他又抬起頭,目光掃過通天法像下密密麻麻的四萬多名修士,口中緩緩說道: “也要感謝各位崖山的前輩們,為我接風洗塵。這份情誼,璟山銘記在心。” 崖山的眾修士聽了王璟山的話,雖神色各異,卻仍然紛紛拱起手來,向他回禮。 趙昺觀察到,王璟山並未展現出禦劍落地的意向,心中明白麵談之事不宜過於急躁。 於是,他以一種平和而鄭重的語氣說道: “朕已在保和坊精心為劍仙準備了一處宅院。若劍仙不嫌棄,便請入住其中。那裡環境清幽,定能讓劍仙安心修煉,不受外界紛擾。” 王璟山在聽完趙昺的話後,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卻並未明確表示是否會接受那座宅院的安排。 接著,他簡短地向在場的眾多修士致以歉意,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禦劍騰空而起。 劍光閃爍之間,他的身影已經重新出現在客船的甲板之上。 隨後,那橫跨江麵的巍峨長垣,在崖山派的精妙操控之下,開始緩緩地沉入江底。 巨大的力量將江水推向兩側,形成了東西兩段水流。 文家的五艘客船借助這股突如其來的動力,在錢塘江上再次揚帆起航。 船帆在江風中獵獵作響。 當船隊從江南士修們的前方駛過,距離他們五六十步之遙時,王璟山站在船頭,突然轉身望向岸上。 但見隊伍的尾部,似乎有上百人正在急匆匆地離場。 留在岸上的其他士修,則一個個口中高呼“劍仙”,向少年表達著各自不同心思的問候。 有人是真心敬仰,有人則是出於好奇,更有人暗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 王璟山抱拳垂首,動作乾脆利落。 完成回禮後,他立刻收回了視線,目光筆直地望向前方的臨安,對兩岸的一切紛擾都置若罔聞。 船隊在江麵上航行了一段距離後,王璟山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警惕地掃向岸邊那片茂密的柳樹林。 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似乎有什麼危險,正潛伏在那片柳樹林中。 為了不驚動可能的敵人,他並沒有出聲,而是迅速地用手語向身邊的文升傳達了信息,暗示情況有變。 文升接到王璟山的信號後,鎮定自若返回到船帆處,與王先益會合。 兩人心領神會,立即開始組織藏身於船艙內的火槍手們,做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此時,柳樹林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對話。 “蘇大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一人問道。 蘇秦林沉默著,沒有立即回答。 另一人憤憤地說道: “那淫賊搶奪了我等未過門的妻子,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他顏麵掃地,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第四人卻顯得有些猶豫: “可是……王璟山剛才施展的劍法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吧?” “哼!我管不了那麼多!”第三人怒氣沖沖地說道,“我家已經被迫接受了嶽家的退婚書,今天我一定要讓那淫賊血債血償!” 第四人皺了皺眉,冷靜地反駁道:“話雖如此,但畢竟還未正式過門,又何來血債之說?” 他憂心忡忡,繼續說道:“再者,我們這樣貿然行動是否太過冒險?萬一不敵他的劍法,我們豈不是自尋死路……” “蘇大哥,昨日是你召集我們三人的。” 第一人再次催促,夜行衣下的目光緊盯著蘇秦林, “現在,你給個痛快話,我們到底動不動手?” “……撤吧。” 錢塘江上,文家的船隊緩緩駛離了柳樹林的遮蔽。 隨著船身的移動,錢塘縣那數萬修士的喧囂聲逐漸遠去,被江風和潮水聲所替代。 回望岸邊,錢塘縣的景致已經變得朦朧不清。 唯有那座真君法像依舊屹立,雖然麵容未雕,卻仿佛將世間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眼見危險暫告一段落,單手扶劍的王璟山終於無法繼續硬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也隨之搖搖欲墜。 幸好,商開影反應迅速,及時沖上前將搖搖欲墜的王璟山牢牢抱住,這才避免他墜入洶湧澎湃的江水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先益驚愕不已,他失聲道: “劍仙!這……這是怎麼回事?” 文升則立刻回過神來,厲聲對王先益說道: “別愣著了,用你剩下的那隻手來幫忙!” 幾人迅速行動起來,小心翼翼地將王璟山抬進船艙,輕輕地放在床上。 此時,商開影注意到甲板上掉落的木劍,她剛要去撿,卻聽到王璟山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不能碰……” 盡管王璟山眼下的狀態極差,但他的意識仍然保持著清醒。 “……碰會受傷……放在那就行。” 盡管他們相識的時間,僅短短的兩三個月,文升卻早已把王璟山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望著少年那萎靡不振的樣子,文升眼眶幾乎要濕潤了,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璟弟,你怎麼了?” 王璟山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太多人阻擋在我們的前方……我原想人前顯聖,以絕對的力量震懾宵小……但我未能掌控好力度,才使出兩招劍法,靈力便虧空了。” 文升急切地問道: “璟弟,哥哥能為你做些什麼?” 王璟山虛弱地搖了搖頭, “天上禦劍訣,功法獨特非凡……隻需給我幾日時間引氣,便能完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