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武天生五感靈敏，看過聽過嘗過聞過接觸過的一切都能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嗅覺和味覺，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天生裂紋舌有關。這點，既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一個幾乎無法遮蔽的特殊體征。 　　他第二時間就聽得出來蛇零是誰了，嚴格來說，龍零這個代號也是099讓給他的。 　　黃景武作為理科生高考錯選進入警院工科專業卻異常討厭高數，在與一切有關的學科均一點未學而掛科。警校四年中在其他很多方麵表現突出，多點開花，曾經作為被選為男一號參加過大學生戲劇展演，後來因為英語口語突出被選定為與國外軍警聯合培訓的學生方麵負責人，因為成立純公益組織國際警務研究部被某些領導以為從中獲利，遭索賄未果後受到針對，心灰意冷放棄作為頂尖警校之一的一員參加全國警校聯考必入警的機會，回家後瘋狂考證，俄語、朝鮮語、日語、法語、英語筆、口譯的證書、法律職業資格證、心理谘詢師......還有在警校時主動考的遊泳救生員、教練員等等等等證書。 　　在全國反貪行動中，該省政法隊伍從上到下被重點清理，過程中國家安全部門注意到了這個罕見的放棄入警的剛正不屈的學生，因此被納入集訓名單。 　　三年前在某特種訓練基地集訓選拔的那段時間，少不了競爭和比試，黃景武也被迫接受了高數相關的學科。未知數量的集訓隊員接觸的所有內容幾乎都是新的，各個科目采取總教官線上授課，由從國安部門和部隊抽調的各領域拔尖的一批前輩擔任教官線下進行一對一指導的方式進行，基地對教官們宣稱這次培訓是特種部隊的例行選拔。 　　每名教官每天都必須出具學員的訓練報告，大到對該科目的天賦、學習能力的評價，小到某一句話值得特別注意都會記錄下來，事無巨細。集訓過程中除了少有的私密空間，其他所有空間都有視聽記錄也就是錄音錄像。到最後選拔完畢，各科目的教官對每一個成員的報告加起來都摞成非常誇張的一堆。這些原始文件和視聽資料最終會由非常有限的幾個人分組仔細閱讀並總結完畢形成檔案後直接物理銷毀。 　　那次選拔是一項操作極其繁雜但是精密的巨大工程，也不知道是誰設計出這樣的選拔模式。訓練過程全部采取單人單接模式，甚至連那有限的幾個人都不能接觸到全部學員的全部資料，都得分組進行。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任何國家任何組織的組建和發展過程中都不能完全排除有境外勢力滲透的可能。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無限的可能性。如果不采取這種模式，但凡某一個環節的某一個人出現問題，那麼整個新成立的組織都會不同程度地暴露在其他勢力的情報網中。 　　分層、分級地網格化會讓事務有跡可循地復雜起來。 　　有時候從表麵上看，過多的流程、過於精細和嚴格的規定會讓事情變得非常繁雜，但實際上是這些事情本身就那麼復雜，那些流程和規定隻是把潛在的復雜性具象化了、責任透明化，溯源清晰化了。 　　有些事情明明已經發生過了，但我們並不知道，以為沒有發生。而我們又必須要意識到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那麼就默認它已經發生了。有些事情明明沒有發生，但我們不知道，以為發生過了，那仍然默認它已經發生了。 　　對於已經確認了的發生過的事情，我們對此進行“發生”假設沒有意義，而對於我們不知道的一切，理論上都要進行“發生”假設，發生過的事情也可以拿來進行“發生”假設，以前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也要拿來假設。 　　簡稱懷疑一切。 　　很多部門都設有這樣一個懷疑一切的單位，專門負責製造假想敵、創造假設、實驗假設並且驗證假設以此預測風險危機，進行防範防控。 　　雖然新部門還沒有正式成立，但就已經假設有部分教官和隊員是由境外組織滲透而來的，即使是沒有發生，也當作已經發生來處理，假設也就成了預防。將所有流程網格化、復雜化就可以盡可能減少全單位泄密的風險。 　　集訓選拔原定計劃是封閉進行一年時間，所有集訓隊員每學完一門就測試一門，然後緊接著開始下一科目，各個科目都要分出個詳細名次並且隻前32名才可以獲得積分。 　　最後將每名隊員在各個科目名次按比重計分匯入總分得出綜合排名，再剔除非常有限的那幾個人一致認為不適合入隊的集訓隊員，最終錄取前110名進入國安部新組建的絕密單位——考古隊。如果人數不滿110人，則之後再擇機補充滿伍。 　　考核選拔產生的110個人按照排名依次選擇生肖，從零至九順位排號作為代號，某一生肖滿員後就不再可選。 　　生肖鼠是不能選的，鼠頭是考古隊第一負責人，鼠尾則是一個團隊，專門負責行動後的清掃工作，鼠零到鼠九比較神秘，不知道代表的是團隊還是個人。 　　集訓過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隨機生成的編號，黃景武是013號，並不是綜合評分第一，因為在他之上還有一個號碼，099號。 　　雖說是集訓，但是每個成員的訓練都是單獨進行的，不可以使用本名，必須使用編號，隊員互相之間絕不可能見到真麵，公開排名都是以編號形式出現。 　　而黃景武對099號聲音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集訓全過程隻有一項科目的考核是最特殊的且必須要求所有隊員捉對進行的，那就是格鬥。那是一次雙方都戴巴拉克拉瓦帽（悍匪頭套）的近身格鬥晉級賽，所有成員隨機配對抗，勝者晉級下一輪，最終決出32強，也是所有科目中唯一一個不決出具體排名，32人獲得積分相同的科目。 　　這相比於其他科目要更殘酷，隨機性非常大，耗時也更長。每輪對抗後隊員們身上基本都或輕或重地掛彩。為了相對公平，每輪結束後會給予所有人兩天恢復期，但這個時間實際上有點不合人情了，畢竟每個人隨機遇到的對手和出現的情況太不可控，可是真正實戰所麵對的環境更隨機和未知，也更殘酷。 　　考核過程中甚至有的組別兩個成員甚至出現兩敗俱傷，無一人能滿足兩天之後進入下一次比試的條件，這種殘酷性在所有單位的考核中都是很罕見的，這也是由於考核規則僅僅規定了不可對眼部進行致盲攻擊這一個規則，決至一方認輸或無再戰之力，除護襠外不佩戴其他護具。 　　黃景武晉級之路還算幸運，一米七九標準體型的他依靠個人敏捷迅速的反應能力多次機智地戰勝對手並且沒有出現太大傷病直至在64進32強時遇到同樣頭戴悍匪頭套，身著警用黑色作訓服卻難掩絕色的099號。 　　他甚至難以置信竟然會有個女人能晉級到64強，也聽到了結束之後她留下的那句話：“013，我記住你了。 　　對此，黃景武並不惋惜，因為這隻是選拔賽而不是實戰，如果僅由於這一科目受傷過重而影響其他訓練的話就得不償失了。交手過程中，他明顯感覺到099傷勢不輕，對於為數不多的女選手，出於保護他還是放了水的，甚至最後還最後主動認輸，這給對手一米六九的099號不小的驚訝。 　　這種級別的選拔，能參與的都是全國各單位精挑細選的精英種子，每一項的排名都很關鍵，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在某一項比試中穩穩拿到計分數的前十名。 　　因此競爭異常激烈，沒有人會因為性別而看輕對手，也沒有人因為性別而放棄競爭，絕大部分人都在盡全力沖刺更高的名次。弱肉強食，強者脫穎而出，在這種內卷極其激烈的鬥爭中才能顯現出人性最本質的東西——欲望。 　　在繁雜緊湊的高強度訓練和比試中，神經的緊繃和肉體的疲憊折磨著每一個集訓隊員。政治、國內外語言和方言、外交和國內禮儀、地區宗教、黨史、世界詳史、中國概史、博弈心理學、特種格鬥、偵查與反偵察、情報與情報網、全兵種槍械、單人與合作戰術、精準爆破、反爆炸與拆彈、沙漠、叢林、水上生存、全地形救援、密碼學、網絡戰、營養學、體能、跳傘與速降、特殊駕駛（包括但不限於七座以下小轎車）、急救醫學、法律...................每個科目下又有很多小分支，找書苑 www．zhａｏsｈuｙｕan.com 密密麻麻的連具體數量大家都不太能記得清。 　　即使是個天才也不可能是每一項科目都精通的全才，畢竟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每個人本身就特別突出的項目並沒有很多，因此能把握住分數的科目大家都在拚命學練考。 　　任何一科目的微弱差距都有可能改變名次，像黃景武這樣能主動放棄一項分數的人很少很少，而他的這一行為無疑說明他對自己綜合實力的強大自信，也說明了他強大的控製欲望的能力，這一行為也給予知情人們和099號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這一項目所導致的微弱差距最終使得他最後的綜合排名評定在第二名，第一名正是099號。 　　099號作為頭號選手選擇了蛇作為代號，順位排在零號，因此代號為蛇零。雖然喜好有別，但黃景武還是很感謝099號沒有搶走他最喜歡的龍首席代號龍零。這也是後來有人叫他龍靈、龍頭、龍大、老龍等稱呼的開始。 　　一切事必，考古隊正式成立。 　　考古隊，字麵意思來看是少數能完全封控現場的單位之一，且出國、出海可以以文化交流等理由名正言順的組織之一，並且可以進行聯合多部門行動。這支國安部門新組建的單位就隱藏其中。 　　這也是代號龍零的黃景武和未知姓名的蛇零產生關聯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