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探訪死牢(1 / 1)

“幫什麼忙?”馬大彪著急地問道,聲音發顫,雙手撐在桌上,整個人都探向柯南,一旁地上臥著的黑虎警惕的豎起耳朵,盯著馬大彪。   “明早我想去死牢裡,看看我舅舅,和沈老爺父子倆。”   “是這件事啊……”馬大彪收回了前傾的上半身,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小火苗,熄滅了。   他原以為柯南是想出什麼好辦法,能破了案子,找回銀子,救出沈家父子,沒想到,柯南隻是想見見他舅舅。   他舅舅關在死牢裡,生死未卜,他想見上一麵,也是人之常情,說句不好聽的,很可能是見一麵,少一麵了。   “行。我老馬在縣衙裡還有幾分薄麵,而且出這樁事的時候,我也不在順義,沒什麼嫌疑,帶你進死牢看看老李頭和沈大人父子倆,雖然不合規矩,倒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馬大彪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心灰意冷。   哎。是自己想多了。這個柯南雖然心眼活泛,眼光毒辣,但到底隻是個十多歲的少年而已。   萬兩稅銀失蹤一案,牽動了多少人!昌平趙知州,乾脆就沒離開順義縣,就住在縣衙裡,帶著一群積年老吏,苦思冥想,卻毫無頭緒。   自己是太擔心沈老爺父子的安危,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少年身上吧。   想到這,馬大彪苦笑了起來,抬起頭剛要對柯南說帶他去死牢,卻正好撞見柯南的眼光,油燈下隻見柯南的雙眼如點漆一般,溫潤閃爍,馬大彪心裡一動:難道,難道這個十多歲的少年,真的有辦法救出沈老爺父子?   既然馬大彪答應了想辦法帶自己進死牢去見舅舅和沈家父子,也就是能進入丟銀子的第一現場勘察,而眼下也沒任何別的事可做,還不如先休息片刻,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辦案挑戰。   想到這,柯南爬到值班房的小床上,緊緊身上的狐皮襖,拉上薄被,裹個嚴嚴實實,打算休息一會兒。黑虎嗖地跳了上來,緊緊挨著柯南,腦袋在被子上蹭來蹭去,柯南拉開被子一角,黑虎鉆進去了大半個身子,貼緊柯南,仰頭看著主人,眼睛一眨不眨。   黑虎你不休息,我還要休息呢。   柯南對馬大彪道:“馬大哥,你也趕緊先睡會兒吧,能睡多久算多久,明天可能要忙一整天。”   馬大彪一跺腳道:“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哪裡還睡得著!”   挨著黑虎,柯南閉上了雙眼,盡可能讓自己放鬆平靜下來。   馬大彪見柯南閉上了眼,表情逐漸放鬆,似乎真的要睡著的樣子,心裡升起奇怪的感覺: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唯一的指望、投奔的舅舅要進錦衣衛的詔獄,一般的少年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這家夥居然能鎮定自若?莫非他是個傻子?   不,不能夠哇。從之前巧妙破解“偷羊肉冤案”就能看出,這小子不但不傻,而且比誰都精明。   那他真的有這個心性,遇到這麼大的事情,還能很平靜,甚至說睡覺就能睡著?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小子,也太逆天了吧。   陋室內昏暗的燭光打在柯南的臉上,明暗不定。   馬大彪看著柯南的臉,越想越是驚訝。真不敢相信,柯小捕快也就十來歲啊,竟然這麼沉得住氣?怎麼可能?   難道這小子真的有辦法,救出沈縣令父子?   想了片刻,馬大彪沒任何頭緒,嘆了口氣,坐到了桌邊,打算也休息會兒,吹熄了蠟燭。   屋子裡黑了下去,窗外的東方天際,隱隱露出了一線魚肚白。   ===   一大早,太陽剛出來,馬大彪和柯南就離開了值班房,去死牢探監。   剛出班房門,一陣刺骨寒風吹來,凍得柯南打了幾個哆嗦。   天太冷了,柯南昨晚上也沒好好睡,就半躺著瞇了一小會兒,身體現在就跟多少年沒上過油的老舊機器似的,渾身上下,無論哪一處,全都硬邦邦的。   順義縣衙和大明其他州縣的衙門格局,都是大同小異:按“三橫三豎”的規式修建的。   三橫就是儀門、正堂和後堂。   馬大彪帶著柯南去的就是“第一橫”,儀門。   所謂“左祖右社”,儀門左邊是迎賓館,右邊是土地廟。   按照老規矩,迎賓館旁邊就是死牢。而糧庫銀庫等倉庫,是挨著土地廟修建的。   如果當天沈縣令沒有突發奇想,而是照章辦事,把稅銀放在右邊的銀庫保管,而不是左邊的死牢,或許就沒這飛來橫禍了。   從值班房出來,跟著馬大彪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了死牢門口,門口站著幾個挎刀的獄卒。馬大彪急忙上前幾步,滿臉堆笑,和那幾個獄卒聊了起來。   趁馬大彪和獄卒套近乎的時候,柯南仔細打量著死牢的建築細節。   這座死牢不算小,方方正正,長寬都有幾十丈,一丈多高。純用青石條壘砌而成,每塊石條至少都有四五百斤重,石條之間的縫隙裡,抹了灰漿,嚴絲合縫的,堅固異常。   整座死牢,隻一麵墻上開了一扇小鐵門,任何人進出,都隻能從這道小鐵門走,而門口又有幾個帶刀獄卒守衛,可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馬大彪沒吹牛。雖說帶柯南進死牢探望舅舅和沈家父子違反規定,但他到底是順義縣捕快班頭,和守門的獄卒說了幾句,獄卒臉上先是為難,接著是苦笑,最後搖搖頭,轉身打開小鐵門,露出後邊幽暗狹長的甬道。   馬大彪急忙拉著柯南,走進了死牢小鐵門後的甬道。   甬道低矮且狹窄,柯南還好點,馬大彪身材魁梧,在甬道裡幾乎要低著頭才能走,生怕腦袋撞到甬道頂部的石塊。   走了四五丈,甬道前是個急轉彎,四周黑乎乎的,馬大彪差點沒撞上拐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輕聲咒罵道:“這幫修死牢的家夥,不說把走道修寬敞點吧,還弄了好幾個拐彎。”   柯南道:“當年修死牢的人,是故意修得這麼窄,這道急轉彎,也是故意加的。”   馬大彪聞言一愣,轉過身看著柯南:“故意的?”   柯南輕聲解釋道:“防止越獄。”   馬大彪到底是乾這行的,愣了一瞬後明白了柯南的意思:死牢裡關的都是悍不畏死之徒,萬一他們串聯起來越獄,可死牢隻有這一個出口,不管越獄的死囚有多少人,也隻能從這條狹窄曲折的走廊,沖向唯一的鐵門。   如此一來,但沖擊門口的囚徒,卻每次隻有一個人,門口守衛的獄卒總體雖然人少,但局部卻是三四個獄卒打一個死囚,勝算很大。   更重要的是,排在第一個的死囚,一旦出現死傷,他的身體就會堵住狹窄的通道的,後邊的人再多,也是無用。守門的獄卒隻要擋住第一波沖擊,示警後援兵就能源源不斷從縣衙各處趕來,越獄的企圖,必定會被粉碎。   馬大彪想明白後,瞪大眼睛看向柯南:自己是個捕快,在縣衙裡乾了這麼些年,對死牢的布局都沒想過是為什麼,而柯南隻是個十多歲的少年,而且第一次進死牢,一眼就看出了修建死牢的人,當年的深謀遠慮!   這讓馬大彪不對柯南佩服得五體投地!   心中暗想:馬大彪啊馬大彪,看看人家柯南,再看看你自己!你的歲數,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留在班房裡看家的黑虎,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輕輕晃了晃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