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校場，廖化就感覺到了家一樣。 　　內城的小校場，方圓不過十裡，但其中可行馬、射箭、操練、舉石鎖石墩，小較場平日裡為丹陽部日常訓練的場所，丹陽部在當時赫赫有名，原本就是君侯出道時親自帶出來的部隊。最早淵源於徐州刺史陶謙麾下的精銳部隊，因士兵多來自丹陽，故稱丹陽部，曹操曾說：“丹陽山險，民多果勁，好武習戰，高尚氣力，精兵之地。”來自丹陽的士兵尤其驍勇堅毅，聞名於世。 　　丹陽部總共隻有五百人，皆裝備了刀柄極長的校刀，此前均為步兵，到荊州後裝備了100匹駿馬，皆為赤紅色，該部一直為君侯親自訓練，並常常護衛身旁，都是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兵。跟隨君侯華容捉曹操，長沙戰黃忠，500校刀手成了君侯的標準化配置之一。 　　丹陽部最早的校尉是關平，此後大部分時間都是由廖化擔任校尉，廖化升職為偏將軍後現在則是周倉。比起大公子關平、周黑頭周倉，廖化帶領這隻部隊時間最長，廖化平日裡沒有關平一樣大公子的架子，與周黑頭相比又顯得靈活聰明，又好與大家喝酒鬥拳，因此丹陽部的軍官士兵平日最喜歡這個老領導，甚至家裡有什麼麻煩事都要找廖化商議。因此廖化每次出差回來都要跟兄弟們鬧鬧、聊聊天，頗為顯得愛兵如子。 　　大夥看到廖化來了，紛紛圍上來招呼，嘻嘻哈哈好一頓寒暄。什麼胖了瘦了，臨江樓又來了什麼好酒，成仙閣又從哪來了什麼紅牌姑娘，越聊話題越是下流。 　　廖化看看再聊下去馬上要威脅到偏將軍的盛名，打斷問：“今天操練的弟兄們怎麼人少了？” 　　屯長伍什笑著答道：“廖大哥不知道？有些旱鴨子的兄弟被命令去江邊學遊泳去了。” 　　是啊，要打水仗不會水可不行。 　　“好久沒看到廖大哥射箭了，來來來教兄弟們兩手。”伍什此時起哄道。大家紛紛起哄響應。練武之人最終還是會聊聊專業。 　　廖化確實有點手癢，傳令道：取我的弓來。眾人打趣著應和道：得令。 　　非要說廖化有什麼本事，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喝酒，那麼第二位的就是射箭了。 　　亂世中的武將，如果沒有一技傍身，那麼出門溜達一圈，大概率就要領盒飯了。廖化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武學天賦不高，膂力也是平平，也不可能有突遇名師天上掉餡餅般的際遇，自己又不肯下苦工，妥妥不是個學武的材料。這馬上的武藝，大概也就能跟糜芳糜太守大戰八百回合而已。但是當年張燕曾經語重心長的跟他說：元儉兄弟，就你這武藝，路上到個搶錢的賊人都難以應付，豈不是辱沒了黑山賊的威名。廖化雖然認為黑山賊確實沒甚威名可辱，但是大哥說的也不無道理。於是痛下決心，要學一門手藝，跟張燕學習騎射技術。張燕為黑山賊首，在馬上敏捷過人，最會射箭，軍中稱為“飛燕”。廖化誠心要學，張燕誠心要教，也算學有所成。 　　可惜射箭一要看準度，二要看膂力，雖然準度是練出來了，但是膂力不夠也是無用。兩軍交戰相距百尺之外，沒有膂力都射不到跟前，將領戰鬥時皆披著重甲，射到了也傷不了人。 　　這個時代弓馬嫻熟的武將頗多，劉備有黃漢升，孫權有太史慈，曹操有曹文烈。因此廖化的箭術因其天生的膂力不足也根本排不上號。好在廖化愛琢磨，本著自己的技術特點自己設計了一種特殊的弓箭，讓能工巧匠打造了一種尺寸比一般的強弓小一號的硬弓，自號元儉弓，並附五隻精鐵箭。雖然射程仍然不足，但是被敵人追上時，箭射出時速度比一般的箭更快，讓人猝不及防，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是不可能的，防身卻已經足夠了。 　　在靶場射箭，純比個準度，這種箭術已經足夠應付自如。 　　廖化選了一匹良馬，翻身而上，撒開韁繩，馬踏四蹄如飛。 　　廖化有意出個彩，顯示偏將軍的神威，急速蹦跑中他猛拽馬韁，那馬甚是強壯，騰空躍起來，精鐵箭此時在空中射出，速度極快，帶著風聲，直接命中五十尺外的箭靶靶心。 　　眾人不住大聲叫好，在騰空狀態下射箭，主打就是個觀賞性，就是個炫。 　　正自洋洋得意的當口，隻聽一聲嬌斥：得意什麼，黑山賊接箭。 　　話音未落，三支連珠箭嗖嗖嗖就到了眼前。廖化一驚，忙緊扯韁繩，調轉馬頭，躲過了第一支，仗著馬術精湛俯身馬背躲過了第二支。但來箭太快，第三支無論如何躲不過，正射在馬屁股上。仔細一看，幸好隻是訓練用的木箭。發箭的距離也遠，馬沒有受傷，但也疼的嘶鳴一聲，隨時準備罵街。 　　廖化心道不妙，祖宗來了。 　　雖然他確實是黑山賊出身，但因為追隨漢中王和君侯的時間長，同僚們多少都要給些麵子，叫黑山賊明顯是當麵揭他的短，因此也隻有那些跟他不太對付的文官會在背後如此稱呼他。當麵叫他黑山賊的，普天之下，隻有這一人而已。 　　廖化剛想下馬行禮，此時另一人一馬像一道紅色閃電向他沖過來，那馬速度極快，不知多少前輩名將吃過這個虧，轉眼就閃到眼前，馬上一人膀闊三停，輪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就往他腦袋上砸去。 　　這武器帶著風聲呼嘯而至，原來竟然是校場裡綁著巨木的大石鎖，大石鎖重達四五十斤，平時這是君侯專門用來練習力量的家夥，其他人沒人能耍的動。廖化大駭，這勞什子砸到非腦漿崩裂不可。趕緊轉馬頭躲過了第一下，沒想到第二下馬上橫著輪過來。廖化用盡生平所學，側身於馬背之中，石鎖從他頭上呼的掠過。他緊抽馬臀，馬跳開一丈遠，拉開了距離。 　　性命攸關之際，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雖然來者肯定是自己人，但是稍微緩手就有生命危險，廖化抄起元儉弓，就要射對方的馬眼睛，轉身一瞥，不，不能射，這不是君侯的坐騎赤兔馬麼？這要是射瞎了馬眼，君侯八成會讓自己以眼還眼。 　　就這麼猶豫的一功夫，赤兔馬追了上來，那人朝著馬背又是一石鎖。這會躲都沒地方躲了，廖化和坐騎都被嚇得屁滾尿流，還好他機智，翻身從馬背上滾下來，以背著地。 　　身子剛著地，沒想到那人也一勒馬，赤兔馬正好向他落地的方向踩過來，這一蹄子如果踩下來，肋骨都要斷個十根八根。 　　廖化心道要完，但幸好落馬時正好跟赤兔馬對了一個眼神。赤兔馬頗通靈性，一看居然是熟人，立馬後蹄一彈，飛身跨過了廖化的身體，沒有傷到他分毫。 　　熟人居然下手這麼狠，廖化極其憤怒的起身，張口就要八輩祖宗的開罵。等一看清來人，趕緊又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 　　馬上輪石鎖的，是個處於青春期尾巴的少年，從那臉型和身材看，簡直就是個君侯年輕版的復刻品。正是君侯的三公子關興，字安國，小名虎頭。 　　而不遠處那個放箭的人說時間也來到了眼前。長得星目劍眉，一臉英氣，卻又頗有點亭亭玉立的感覺，是個處於青春期尾巴的姑娘，正是君侯的二小姐，小名鳳兒。 　　這兩個活寶妥妥是偏將軍命中的煞星。關平是君侯的義子，而關虎頭才是真正的長子，這小子繼承了父親的天生膂力，君侯對他極其寵愛，再加上平日裡軍務繁忙，很少花心思和精力在子女培養上。關虎頭生下來就虎頭虎腦，頗喜歡舞刀弄槍，但是性格又急又楞，一說不聽就要動手，除了他姐姐，不聽任何人的話。動不動就要跟君侯的下屬比劃比劃，年紀小的時候大家都讓著陪著玩玩，但是年紀大了其天生神力，武藝又頗得父親真傳，經常把君侯的手下打的吱哇亂叫、屁股尿流。這小子下手不留情麵，經常出現誤傷的情況，有一次強要和周黑頭比武，居然把周倉鋼筋一般的胡子拽下來三分之一，鐵骨錚錚的周都尉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 　　再加上二小姐經常在旁邊煽風點火，將校們被虎頭打輸了，二小姐就一頓挖苦諷刺，軍中廣泛宣揚，第二天倒黴事恨不得整個荊州都要成為笑談，因此軍中將校看到這兩位，知道惹不起，都得繞道而走。二人可以稱得上軍中一害。 　　二小姐到近前確認了廖化沒事，眼中倒也微有關切之意，但隨即換了一幅麵孔，冷笑道：“傳聞說偏將軍要棄武從文，這話果然不假。” 　　虎頭下馬行禮，附和道：“廖大哥這下馬技術真是高超，其他人肯定躲不過我這一招。” 　　虎頭是個純純的實心眼子，這話本來是真心的在誇廖化，但是跟他姐姐的說辭放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唱一和的諷刺。 　　旁邊的軍士們圍了上來，名義上是對偏將軍噓寒問暖，實則笑嘻嘻的看老大的洋相。 　　要不是尊敬君侯，心裡早把關家祖宗罵了一萬遍了。廖化壓著一肚子火，回禮道：“二小姐和公子武功精進，他日躍馬疆場，橫掃天下，廖化可以牽馬執蹬。死在此處就頗為不值了。” 　　虎頭沒聽出其中的責備之意，拉著廖化的手說：“大哥什麼時候教我箭法，除了父親，其他人都不願教我。” 　　那是不願教你麼，那是不敢教。教你會了估計先在我身上射三個窟窿。 　　廖化沉吟了一會，故作語重心長的說道：“暗箭傷人，並非君子所為，奇技淫巧，會被曹賊諸將瞧不起。”廖化多年來都是君侯的親衛隊長，二小姐、虎頭，還有三公子關索，都是廖化從小看到大的。虎頭跟父親、大哥接觸的時間甚至比跟廖化相處的時間都少，最相信這個大哥說話，連連點頭稱是。 　　二小姐看到黑山賊當眾糊弄弟弟，十分不忿：“別聽他的”。又冷靜下來，悠悠的說：“廖化，我聽說你要給父親當幕僚了？參贊軍機，字務必要寫對了，否則出錯了軍令，壞了大事，軍法從事就麻煩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二小姐說笑了，我一個粗人，哪能舞文弄墨。”廖化偷瞄了二小姐一眼，經年未見，出落成大姑娘了。傳聞孫權近期曾經派人向君侯求親，要讓其世子孫登娶二小姐為妻，但是君侯竟然一口回絕，說道虎女安能嫁犬子乎。廖化知道君侯雖然素來看不起孫權，但是主要原因也是不舍得愛女遠嫁，但孫權並未死心，諸葛瑾諸葛亮兄弟兩也力主促成美事，以加固孫劉聯盟。此時不妨刺激她一下，省的糾纏自己。要論爭勝之心，廖化也不輸給任何人。武藝雖然不及，口頭絕不認輸。 　　“有傳聞說小姐即將出閣，某先行道喜。” 　　二小姐立刻臉色大變，一抹紅暈浮現出來，怒斥道：“黑山賊，你要再敢提此事，當心你的舌頭。”說罷也不理眾人，拂袖而去。眾人麵麵相覷。 　　效果很好，關家人都一個毛病，怕激。 　　二小姐走了，正好作弄一下虎頭這個愣頭青，廖化笑吟吟的轉眼看著虎頭，突然神秘的說：“我聽說前幾日周倉練武，居然把內院的柳樹拔出來了。公子要不要試一試？” 　　“真有此事？”虎頭一臉不信。 　　“你不信問伍什，他親眼所見。”廖化一指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伍什。 　　伍什真是人在場中坐，鍋從天上來，心想大哥你也太壞了，騙小孩還要拉著我和周倉一塊騙，周黑頭可要倒大黴。 　　戲要做足，伍什不敢忤逆老上司：“確有此事。小將親眼所見。” 　　虎頭心眼實在，又最是要強：“我也一定能拔出來。我去練練。”說罷翻身上了赤兔馬，飛也似的去了。 　　擺脫了這兩個魔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廖化轉身對眾兄弟說：“最近天天跟書生呆在一起，生活了然無趣，大夥們操練完喝酒賭錢去，我請客。” 　　眾軍尉皆拍手叫好。 　　當夜又是酒鄉裡徜徉，眾軍尉被廖化灌的雲裡霧中，開心的散去。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糜芳手信一封，其中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一看就是太守的親筆墨寶：“大事可成。” 　　果不其然，晌午有傳令兵來報：“君侯叫你。” 　　廖化不敢怠慢，整理好官服，來到了將軍府邸，小廝把他引入了內院。 　　內院有個小花園，其中數顆柳樹環繞而立，但隻見其中一顆參天柳樹，似乎已被半拔出泥，搖搖欲墜。 　　看來定是虎頭所為，君侯最是喜靜，西廂房是君侯讀書之處，門前這幾顆柳樹是他心愛之物，不知拔這棵樹虎頭要挨父親多少板子。昨天被這小子在手下麵前打的很失體麵，廖化暗喜，胸中這口惡氣總算出了點。 　　小廝把廖化引進了西廂房，君侯正手撚著美髯讀書呢，周倉倒不在側。 　　廖化也不敢坐，侍立在旁。 　　君侯微微抬眼掃了一眼廖化，說道：“我聽鳳兒說你武功退步了不少。” 　　這小妮子最是記仇，打我的小報告。廖化躬身回道：“某本非練武之才，這次到了長沙事多，又不得君侯提點，因此是有點荒廢。況三公子天生神力，小將武藝稀鬆，早就不敵。”跟所有父母一樣，誇他的子女是最有效率的拍馬屁的方法。 　　果然君侯微微一笑：“你跟隨我多年，我還不了解，乾事最愛抄捷徑，半點苦功也不下。” 　　君侯悠悠的說：“你覺得找你來何事？” 　　麵對多年跟隨的領導，切忌揣著明白裝糊塗，還不如敞開心扉，更讓領導覺得自己沒有私心。廖化深諳此道。 　　“有傳聞說君侯要設置主簿一職，以為北征曹仁做準備，糜太守也跟我說過此事。” 　　廖化跟糜芳私交甚好，整個荊州都知道。因此也根本不用隱瞞，但是卻不能提到潘濬和傅士仁。 　　君侯微微頷首，似乎對坦誠的回答很滿意。 　　“你怎麼看馬季常？”君侯突然甩出這個問題，讓廖化有點措手不及。 　　這道題不好答，答錯了可能會成為送命題.你既不能說他不好，因為本來這次公乾白眉毛為正，廖化為副.如果不好是整個領導班子的問題，板子會打到自己身上，而且會顯得自己沒有胸襟，還可能得罪了這些文官小圈子.也不能說他好，此次會麵主旨是個關於選誰當主簿的麵試，你當眾誇自己的競爭對手，隻能證明你被他的能力折服了，先就服了輸. 　　“馬長史荊州名仕，文采非凡，荊州無人不稱道，應會非常勝任。” 　　這句話看是誇馬良，實際上卻是摸準了君侯的脈門回答的。 　　劉關張三兄弟，除了漢中王是皇室的破落貴族。關雲長、張翼德都是屠豬販酒之徒出身，拔於行伍之中，是最沒有門閥貴族背景的。關公自視甚高，對於出身低賤的人，如廖化周倉，反而能有共情心加以擢用，而要說誰因出身高貴而得勝任，實際上是大大的觸犯了他的逆鱗的。況行軍打仗，是最講究實效的，什麼文采非凡、門閥高貴，百無一用。 　　而再說到有名望，在已經縱橫寰宇數十載的漢壽亭侯麵前，誰又敢稱自己有名呢。 　　君侯本來是極聰明之人，但是一論及門閥這個話題，頓時喪失了冷靜，著了黑山賊的鬼蜮伎倆了。 　　“什麼名士，此次居然要把長沙拱手相讓，幸虧你廖化還有些急智。”君侯說的就是此次長沙移戶事件。 　　“孔明十分推崇馬季常，不過如此而已。” 　　君侯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下屬麵前說多了，趕緊止住了話題。 　　廖化答道：“不過馬長史在衡陽新建長沙郡，調度得當，軍吏百姓稱道。工作也是非常盡心的。” 　　這倒是真心話。這次出差廖化對白眉毛的能力評價總體是有所改觀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有點佩服。尤其是一個文官居然深入武陵郡，安頓撫慰五溪蠻洞主沙摩柯，以引為援助，這種膽略並不是個普通的文人能有的。 　　君侯接著說：軍旅之事，找書苑 wwｗ.zhaoshｕyuan.cｏm 道義、文采都不重要，打勝仗才是最重要的。雖然你隻是初通文墨，但是機略還是有的。 　　君侯很少誇獎人，就連他的兒子，都很少誇獎。聽了這話，廖化不由得輕飄飄起來。 　　“我是君侯調教出來的人，凡事不敢辱沒了君侯的威名。”那意思，我是你的人，我辦事你放心。 　　“昨天你對進軍襄樊的攻略回答的很好，甚合我意。糜子季、蔣公琰都推薦你當主簿。” 　　這話信息量太大，廖化不得不好好消化一下。 　　首先蔣琬居然推薦了我，而不是他的好友白眉毛，這個人的胸襟，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其次潘濬酒桌上說的好好的，卻最終沒有真心推薦。看來是個兩麵三刀、表裡不一的家夥。 　　“當主簿最重要的是什麼？”君侯打斷了廖化的齷齪心思。 　　“凡事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廖化答道。 　　君侯點了點頭：“還有，就是不能有私心。”他利劍般的眼神看著廖化，似乎已經把他看透，廖化被看的有些發毛。 　　無論如何，看來事情總算定了下來。 　　廖化告辭了君侯出來，心理無比的暢快，偏將軍廖化就要正式就任左將軍府主簿之位，這就意味著黑山賊正式進入了荊州的決策層了，位置反而在馬良、王甫之上。 　　出門迎麵正撞到了二小姐，她也不理廖化，隻是怒目而視，昨天得罪了她，還記著仇呢。 　　想到當主簿後時常會出入前將軍府，經常能見到二小姐，有些害怕，但隱約中又有點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