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充斥著各種風格的集市在整體上已經可以被稱之為油畫了,穿著現代與中世紀風格的人群混在一起,時不時還有馬車和摩托車在其中遊動著,感覺歷史與未來混在了一起。 穿著稍微奢侈的人們用魔法控製著商品,將其騰空後仔細觀察;穿著一般的人則是拿起來貨物、放在陽光下觀察。這鮮明的等級差別,一眼就能看出來靈能的大小差異。 周圍的商鋪也有賣各種武器的,不過都是穿著盔甲或拿著漂亮棍子的人進進出出,看起來像冒險者一樣,說說笑笑的,穿著華麗,在這裡也收到熱情的尊崇。 我好像明白各種人在這個國度的基本地位了。 整個集市的人著裝偏向於中世紀的著裝風格,偶爾也有穿著唐裝的人出現著,而穿著現代的大部分都是看起來像冒險者的家夥,估計為了打鬥方便吧。 我感覺這個世界不僅是紅發少年的世界,也是撒旦的故土。 我跟著直覺開始亂跑,路過不少商鋪。熙熙攘攘的人群說著笑著,不僅有商販在賣弄著瓜果蔬菜,還有我沒見過的水果。 紫色的蘋果裡麵卻是一堆黃色液體包裹著的蟲卵;紫色的蜘蛛被關在小巧的籠子裡像人似的,用兩根爪子吃著螞蟻。 我開始走著,想找到這個王國所編著的法律,明白了法律我才能在真正意義上安全自由,不用擔心突然就被抓後關我個幾年,那我可就回不了家了。 我經過的每一個人都驚訝的看著我,數十張眼睛看著我讓我有些不舒服,他們好像在看什麼新奇的玩意似的,但在我靠近時又都慌張收回了視線。 我不能太張揚,知道我的人肯定越少越好。我匆忙用校服外套包起來我的臉,低著頭,繼續向前跑,看著每一個販賣著書籍的地方,可裡麵記載的東西都太無聊了,比原來世界的小說無聊不少,看了幾頁我便放下跑了。 轉頭看到一個有賣散發著不同顏色霧氣的水晶,還有販賣那個球球的:就是紅發少年從肚子裡掏出來的玩意,不過大多都散發著黃色與綠色,沒有跟那個少年一樣的球,我湊近販賣這個球的商鋪,但由於身高劣勢,隻能擠在人與人的縫隙中觀察。 “這可是從芒斯雪山上打來的心臟,裡麵的獸類什麼等級大家都明白,再看看這成色,清澈的沒有一點雜物,一顆隻賣五百靈能。”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長著胡子卻在額頭有著尖角的人類伸出一個OK和1的手勢,隨後他一手拿起還帶著綠色粘液和血管的心臟給大家看,微笑著露出他的牙齒,犬牙尤為尖而明顯。 那紅發少年之前掏出來的居然是他的心臟嗎?我嚇得小腿有點顫抖。 “500!?”眾人馬上開始哄搶這一堆“心臟”,慢慢變得暴動,而我趕在這之前就溜了,畢竟一會要是貓人搶起來,抓到我可就毀了,這麼大的貓,力氣肯定也不小。 我看著他們爭先恐後的參加著買賣活動,明白了需要做買賣的雙方都是買家伸出手在下方變出不同顏色的霧氣,而商家從上方將霧氣吸走。 這靈能該不會就是身體裡的能量吧?這麼想著,心臟被哄搶而空,人們立馬離開了商鋪,在附近繼續遊蕩。 而那買賣著心臟的商販,扯住了集市上遊走的,流浪者的衣領,將他拖到了死胡同。流浪者好像知道了什麼一般叫喊哭泣著,聲音響徹在胡同的墻壁上,又彈回他的耳朵。 一切發生在胡同裡的事都以胡同的出口為界限,永遠不會被散播出去,外麵的人還是來回的湧動著。 我在死胡同的拐角處,用手扒著墻,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慢慢地接近他們。 商販緩緩抬起了手,我馬上開始快速地跑動著,商販肯定要對他動手。 卻被腳下的石子打了個踉蹌,摔倒了。 商販徒手將流浪者的心臟掏了出來,是那散發著黃光的球,這個世界的心臟。心臟帶著他的血液與傷口拉著血絲,肉沫被商販抓下來,扔到了地上。 悲哀的哭聲帶著痛苦瞬間到了極限,快刺破我的耳膜,顫抖的流浪者流著口水,癡呆了般咿咿呀呀的叫喊著母親。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我從摔倒到爬起來的間隙,一個人在我麵前被捅穿了。 商販將黃色的球握在手裡,那心臟還冒著黃色的霧氣,隨著魔法霧氣的消散,還帶著筋血的心臟消失了,然後便離開了這個胡同,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熟視無睹的走了。 我被嚇到了,邊爬邊跑的來到了流浪者的身邊,看著他流了一地紅色的血,正朝著天空叫喊著,怔怔的望著天空,流著淚與口水,失明了般,眼珠也不曾動一下。 叫喊聲掩蓋不住集市的嘈雜聲,胡同外又傳來商販的叫賣聲。 我將他拖到胡同的出口,叫喊著救命。 可大家又當作沒看見一樣,繞開我們走了。 連他的血也不想踩到。 兩位穿著華麗的人聞訊趕來,將還有一絲氣息的流浪者拖走了。就像拖走一頭在高速公路上被撞死的鹿一樣,喂給了跟著他們的獸,摸了摸獸的腦袋,說著笑著走了。 這種國家活該被滅。 看著來往嘈雜的“人”們,還有跪在地上要飯的“人”們,還有長相醜陋但仍舊備受尊崇的蛤蟆貴婦,上一秒被華麗的馬車創了一下也不敢說些什麼,下一秒就指著街上的乞丐破口大罵。 沒有人為其伸張正義,全都心照不宣的避開這兩個人,甚至還有人朝乞丐吐了口唾沫,洋洋不睬的走了。人們就像避開兩個用石頭做成的雕塑一樣避開他們,煙火氣息的集市卻充斥著可怖的冷血,好像閉上眼睛事情就會馬上停止一樣,好像自己永遠不會被無數人的冷漠害死。人們好像息息相關,卻又在彼此之間有著不可越界的鴻溝。 身份在這裡就是規矩。 蛤蟆貴婦好像開始覺得罵他不解氣,不能彰顯她剛剛被華麗的馬車奪走的自尊,開始用閃閃發光的高跟鞋狠狠的踢那乞丐的臉,邦邦的聲音即使在聲音嘈雜的集市中也尤為明顯。這種在外麵受氣就攻擊別人以達到心理平衡的人,多少缺點愛,有點心理問題,最大的問題則是愚昧。 乞丐的臉隨著蠢蛤蟆的怒踢,帶著骯臟頭巾的頭順著腳的軌跡摔了一下,臉部也從陰影中被踹到了陽光下,在肩膀處留下一條陰影交界線,頭巾像絲線一般滑落,露出他那在陽光下閃耀著漂亮的紅色發絲,鼻血順著下巴慢慢滴落到地上。 像玫瑰花瓣一樣的血液無能的叫喊著。 是與那紅發少年高度重合的體貌特征,我快速跑了過去,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蛤蟆的背後,趁那蛤蟆專心致誌的踢著乞丐,也許是流浪者給我的勇氣。 抬起腿來,我直接一腳給她踢翻在地。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團結為何物,那就讓我這在社會主義國家養育下成長的紅色青年教教你們,團結的力量到底多偉大。 “哐當——————————”聲起人摔! 這聲音聽著真疼啊,爽! 本就煩躁的蛤蟆被我踢的踉蹌了一下,狠狠地跪了下去,用她那白色的手套撐著地:“混種!”她扶著腰起身,拍了拍手套沾上的泥土,指著我,惡狠狠的沖著我叫:“等死吧賤種。” 矛頭順滑的轉了一百八十度。 指向我了。 還好她看不見我的臉,包起來的校服居然救了我一命。 那我肯定跑啊,一看不見臉二我沒說過話的,耶穌來了也找不到我! 想著我就開始胡亂跑動著,撞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好幾個人被撞了都罵我混種,我看起來很渾嗎? 顧不得那麼多了,熱鬧的集市聚滿了穿著各種服飾的人,我就像騎士般沖刺著。 咬咬牙,以肘為劍,硬是撞撞列列的開了一條血路,頭也不回的瘋跑,情不自禁的哭著。 暖洋洋的的風擁抱著我—— 訴說著自由的歡暢。 其實在之前的世界我並不能自由的跑動,因為有腿疾,乾什麼都小心翼翼的,走路都得慢慢走。 但是在這裡,在這裡自由女神居然照顧著我! 她照顧著我啊! 我一開始就發現了,被送到這裡後可是有不少的跑路天賦,簡直就是拔刀相助的天選之子。 跑著我還不忘回頭:蛤蟆被我越甩越遠。我也學著別人的樣子轉身大聲的喊道:“混種!腿腳不便就不要追人了才對!回家快去找你媽媽吧小蛤蟆。”說著還不忘脫下頭上包著的校服外套,學著蛤蟆的樣子睜大了眼睛,扒開嘴巴伸出舌頭晃著腦袋。學完之後豎起了友好中指,轉用英語向她問候:“fu*K you!。” 那蛤蟆卻停止了追捕,瞪著眼。 被嚇到似的慌忙雙腿交叉半蹲,右手拍向了頭上的帽子,為我恭敬的行禮,就像當時的那個禮帽托盤兔似的,隻不過慌張的踉蹌,好像我晚向我行禮一秒,我就會給她吃了。 先前順序不一的人們也慌忙的為我開路,商販也停止了叫賣,順著我看的地方為我開了一條寬敞的大路,直達那個蛤蟆。 那蛤蟆則動都不敢動,綠色腿上的黃色肌肉在顫抖,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噗哈哈哈啊哈,綠色的,腿,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在顫抖。”我捂著嘴,青筋憋的暴起。 笑完後四處張望,確認好像沒有其他人會讓他們開路的可能性後,我開始試探性的靠近了三四個人,看到每個人看到我靠近都低著頭,我邪魅一笑。 我就知道。 我肯定在這裡身份不一般,撒旦那孩子也是實誠,說好了三個願望,還給我加個身份異於常人。這尊崇度不就起來了嗎?有這身份,拯救世界不是輕輕鬆鬆。有這地位,法律已經不重要了,我就是法律! 可現在我不能靠著我的身份作威作福,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多少還是跟人家在這生活了不知道幾年的蛤蟆精不一樣,別人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我其實是一張白紙,對這個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還不是報仇的時候,出名了就壞了,不能暴露。 絕對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我是一張白紙的事實,會吃不少虧的,現在還是先溜為上。 跑到死胡同後,我又用校服包起來我的頭,順便在臉上抹了點土,讓自己看起來像垃圾一樣。 還好這集市夠大,沒跑幾分鐘,別人對我的態度又變回默默無聞的樣子了,偶爾有人叫我一聲混種,不過更多的是不理不睬。 轉了半個多小時,也隻是讓我明白了這裡基礎的等級秩序以及層出不窮的商品類型。 賣書的地方也賣著無趣的小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美女雜誌,甚至沒有介紹國家歷史和現狀的書,全是為娛樂而誕生的、沒有營養的書籍,連書籍裡都充斥著嚴重的等級劃分與殺戮血腥的重要性。 怪不得這裡的人們都充斥著惡心的氣味,原來在教育上首先就有問題啊。 我快速翻看著白開水一般的書籍,什麼信息也沒有得到,這群書說白了就是史。 看來如果想要了解什麼的話,隻能詢問撒旦了。我跑到之前那個帶血的胡同裡,沒有人敢進來,因為他們都覺得這裡的血液惡心,足夠安全。 我嘗試握住脖子上被鑲嵌著的水晶,放空了腦內的雜念,試著感受水晶的能量,慢慢地,我感受到它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大。 我回想著在集市裡發生的一切,仍舊讓我感到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腦子裡全是流浪者死前那充斥在淚水裡的悲哀,如果這個集市是世界的縮影,想要拯救它,還不如讓我在一個月內保送麻省理工。 弱肉強食已經在這裡根深蒂固,如果我想拯救這裡,首先要比他們更弱肉強食,先用他們認可的方式,打服他們。 向他們展示真正的神明都是什麼樣子吧。 被肉體推崇而前進的人們幻想著敲響勝利的大鐘。 靠著本性連接起來的骨肉血液。 輕輕一碰就散架了。 撒旦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在這裡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爽爆啦?” “爽爆你個頭啊。”撒旦的話勾起我剛剛的經歷,害得我打了個冷顫。
初次學步,步履蹣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