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你沒事吧。”此時亞當三人還並不知道剛剛所發生的變故。戴莎蹲到亞當旁邊,焦急的問到。 “沒……事……”亞當氣若遊絲的回答道。 “太好了!”戴莎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走到一旁,自顧自的說到。 “那麼,接下來就該帶你去乾正事了!” 還在等戴莎拉一把手的亞當目瞪口呆。 不是,姐,我說沒事你就真信啊?你看我這些像沒事的樣子嗎?誰家好人沒事擱地上起不來啊?! 等等。亞當又想到自己入職還不到一個小時,已經倒下兩次了。按這個進度下去,自己就可以榮獲耐摔王的名號了……亞當無奈扶額。 在亞當在心裡瘋狂吐槽時,還是安娜過來拉了亞當一把,笑嘻嘻的說到。 “沒事的亞當哥哥,戴莎姐姐性格就是這樣。雖然大大咧咧一點,但附近幾個駐地分隊的小隊長,都和安娜姐姐稱兄道弟呢。” ……所以,之所以強調是小隊長們和戴莎長官稱兄道弟,是因為沒有隊長的實力都被打的再起不能了嗎……亞當站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腹誹。 還是小點好啊,小點懂事。 想到這裡,亞當低頭看著安娜一頭毛茸茸的金發,感慨道。 ……話說,剛才下手的,就是你小子吧? 亞當額頭上浮現出一條條黑線。 而這時的一大一小沒有絲毫察覺。她倆拉著手,一蹦一跳的向門外走去。 這就要出勤了啊。亞當看著她們的背影,有些感慨。 ……無論性格多麼跳脫看起來多麼不靠譜,在麵對危險時也會迎難而上啊 ……正是守夜人裡不乏這種人,人類才得以在長夜裡,延續下去…… “喂,等等我!”仿佛受到二人的盡職盡責精神感染,顧不得身上還隱隱作痛,亞當的眼神堅毅起來。 開什麼玩笑?茍利圓環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亞當三步化作兩步,趕了上去。 …… “走咯,掙外快去了。”坐上車後,小安娜興奮地揮了揮不大卻絕對暴力的拳頭。 “……外快?”亞當卻覺得腦子轉不過來了。 “什麼外快?”正在開車的戴莎卻學到了亞當不要臉的精神,“那叫‘通過合理的自願加班行為,獲得一定的象征意義的報酬’。” 如果不考慮話的內容,單手開車的戴莎還是很帥的……亞當仍然改不了愛腹誹的習慣。 “坐好了,要加速了!”戴莎左手一甩墨鏡,戴在臉上。 這樣,似乎也挺好的…… 車速很快,風刮在臉上,甚至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亞當卻破天荒的沒有吐槽。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嘴角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無論是戴莎還是安娜,都給了亞當一種……家的感覺 真好啊。哪怕是在……長夜…… …… …… …… “你小子身子骨怎麼這麼弱?” 戴莎一臉嫌棄的轉過頭去,隨手遞去幾張紙巾。 “嘔——嘔——”亞當弓著腰,不停地乾嘔。 “戴莎姐,你這速度,嘔——” “什麼嘛,你看人家小安娜怎麼一點事兒沒有呢?菜,就多練。”戴莎一臉傲嬌。 而躺槍的身體強化能力者安娜無奈的做了個鬼臉。 好半晌,亞當才從狂野飆車中恢復過來。他艱難的直起身子,問到。“戴莎姐,咱今天的‘外快’,哦不,‘合理範圍內自願加班’的內容是什麼?” 戴莎明顯對於亞當的覺悟很滿意,她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而後說到, “有一戶人家多次目擊到一種‘邪門’的東西。講道理,帶有‘邪門’這種字眼的東西,一向是由警局轉交給守夜人部門負責。” “然而,守夜人專員前往調查後,確認沒有明顯的意能波動後,於是被打下了‘心理作用’的定義。案件便被踢回給了警局。” “你也知道,鳶尾花警局嘛,日常無用。多次派員無果後,也隻能就此作罷” “雖然守夜人也按例派了專員對他們進行精神指引。然而現在看來,效果微乎其微。” “不過嘛,這家人有點子小錢。所以找到了咱,拜托咱解決這件事。” 嗯?亞當對案情見怪不怪。在這樣壓抑、隨時可能被襲擊的大環境裡,受害妄想癥的案例倒也不少見。一家人同時患病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這家人說不定也是其中之一。 而亞當所關心的是,這家人是怎麼找到應急部門的,以及“有點子小錢”。 “額……”戴莎尷尬的撓了撓腦袋,“咱為了方便行動,給自己披了個疑難雜癥事務所的外殼……” 明明是為了方便掙外快好吧!亞當心裡瘋狂吐槽。 “喏,這就是雇主了。” 亞當的思緒被打斷。一個蓄著大胡子,臉上有著明顯的黑眼圈的男人禮貌地站在一定距離之外。向亞當一行人揮手致意。不需要多麼強的觀察能力,都能看出男人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你們好,‘疑難雜癥事務所’。我是這次的委托人斯科先生……麻煩你們了……” 肉眼可見的憔悴。 “我知道,身為一個長夜裡的成年男人,對各種異類保持有一定的理智是基本素養,可是……那個東西,實在是太詭異了……” “斯科先生,”戴莎打斷了他,“既然我們來了,那就有一定的把握。現在,我們更需要聽聽具體的細節……” “它,它……”斯科先生緩緩的擴散,仿佛是想起了什麼極度可怕的事,“它不是我們所見過任何一種異類……它就像是,像是……一種顏色……” …… …… …… “一種顏色?”圓環議會,圓環形狀的桌子的一處,一道身影重復道。 “是的,一種顏色。”諾亞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它和目前你們所參測到的任何異類不同。它不是血肉扭曲的‘一坨’,是的,我喜歡用‘一坨’描述紅月的子孫們……也不是巨人,更不是我的智械軍團。它不是古世界的生物,就連,古世界裡的小世界裡的那些東西們,也比不上這玩意兒詭異……” 圓環會議室外,不少人奮筆疾書。諾亞身為異類君主,對其他異類的認知之於圓環,具有極大的參考意義。 “‘古世界裡的小世界’?”還是那道身影,傳遞出疑問的意思。其他身影也仿佛在竊竊私語。 “不,這已經不重要了。”站在圓環桌中心空地的諾亞趕蒼蠅般揮了揮手。可他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曾經親眼目睹……它們像是一種精神,又像是一種物質……可它們並不存在於我的數據庫之中——對了,現在的我,應該叫做‘意識’。” “我隻能通過分析樣例,按照經驗,認為它是一種‘顏色’。它無法辨認,無法用已知內容去定義……而且,它無法被……” 諾亞最後的一個詞輕不可聞。可在座的人都知道,這是因為這個詞牽扯到了太多,一旦被聽到,被“觀測”,就會承擔相應的風險。這也能體現出諾亞抱有的一定善意。 “它仿佛是‘不詳’的具體體現,而觸摸它時,我的感受器告訴我,它潮濕,黏滑……” “可它們又擁有生命……它們可以成長,可以繁殖……有著明顯的成長期和成熟期的區別……” “諾亞先生,打擾一下。”這時,是另一個身影發生打斷,“說了這麼多,你為什麼不用你的全息投影係統向我們展示呢?” 在此的成員們仿佛也都想起不好的回憶。在探索智械世界,遇到諾亞之前,圓環的軍隊曾報告過目睹形似舊歷一種被稱為‘高達’的文藝作品……就連隨軍的高階超凡者也深信不疑。 然而,在不斷與智械世界大大小小的摩擦中,“高達”並未出現。直到一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再次去到目擊到“高達”出現的地方,才發現……那不過是投影而已。 圓環眾高層自然是憤怒不已,這並非出於損失——相反,智械類異種是對圓環造成傷害較小的一種。這也正是圓環議會見到諾亞後沒有第一時間嘗試打殺的原因。 ——飛來到圓環世界的智械一般在不到一個小時,就會像“電量耗盡”一樣,化作一堆不再具有生命的機器。 而諾亞對此做出的解釋是,這是他刻意為之……因為跨世界的信號傳遞是個極大的負擔……以及他崇尚和平。 “或許你們忘了,”諾亞攤攤手,“我現在也是個‘人’了。” “你……”一道身影一拍桌子,剛想說些什麼,便被一道稍顯蒼老的聲音打斷。 “好了,諾亞。你隻是說了它們的存在。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這道聲音一出,整個圓桌都安靜了下來,足見其威信。甚至,有幾道身影更是正襟危坐。 “它們,以‘隕石’的方式遷移……”諾亞指了指上方。 雖然有房頂擋著,但不少身影下意識的做了抬頭的動作。 “……正在從另一個維度,趕過來……” “它們的先遣部隊,已經到了……” “我將它們稱為……” “星之彩!” 好半晌,眾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雖然說這樣有點漲他人威風的嫌疑……”發言最多的那個身影打破了沉默。 “可我還是想問……長夜的異類早就夠一桌麻將了……債多不愁嘛——一個異類用十萬牛的力或者一百萬的力撞向一個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這隻是個不恰當的比例。” “而且,諾亞先生。”話鋒一轉,“你應該是在得知‘星之彩’的第一時間後,就變成了‘人’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比圓環,更加害怕星之彩的降臨呢……” 果然,能位列其中的哪個是易相與之輩?一言一語之間,盡顯鋒芒! “不不,你可能是誤解了什麼……” “首先,我並不害怕星之彩……我之所以有‘急切’的情緒。是因為……” “一些個人經歷,讓我與它們——” “不共戴天!” 諾亞儒雅的臉龐因仇恨變得扭曲,他一頭黑發無風自飄,黑色的眼睛裡隱隱顯出紅色。憤怒在他眼底流淌,好像還有一絲……悲痛嗎…… “節哀。”略顯蒼老的聲音接過了話頭。是因為人老成妖嗎?一道佝僂的身影仿佛看破了諾亞的失態。 因為諾亞趨向失控而變得狂燥的異能,也在蒼老聲音的影響下,逐漸平復下來, “斯人已往……” 諾亞很好的收拾好情緒,報以歉意的微笑。 “抱歉,各位,是我失態了……” “我想,咱們得速戰速決了……我有點不舒服……” “在我的感知裡,不,甚至連我的‘前輩們’都認為,‘星之彩’的位階不會低於紅月……” “抱歉先生,我還是得打斷你。”先前相較年輕的聲音說到,“我們已經有一個紅月了,還怕另一個做什麼呢?” 諾亞冷笑一聲,似乎有些不愉。 “……紅月因為其位階過高,被世界限製,無法親身前來,頂多隻是派子孫入侵……” “可星之彩,本身便可化為無數個更小、位階更低的個體,跨界而來!” “到時候,哼哼……”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場災難。沒有‘人’,可以幸免的災難!” “星之彩可以汙染一切,一切物質,甚至精神,都會被汙染,稱為星之彩的養料,被汙染成‘絢麗’,甚至同化……” “而且,”諾亞冷冷說道,拋出一條爆炸性的消息。 “已經有世界,因此,覆滅了!” “而我想,在他們降臨之前,直接去到星之彩世界,狙擊,斬首!” “沒錯,它們的遷移以世界為載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些話一氣嗬成。而諾亞似乎有些因為先前的會議而難以自持。撂下這些話後,他擺了擺手示意,從“命理”層麵,走出了議會大廳。 望著他逐漸變淡的身影,眾身影麵麵相覷,而後爆發了激烈的討論。 諾亞對幾個異世界異類的認知,古世界裡的小世界,還有諾亞的往事,“前輩”,甚至異世界相重疊的本質……他的話裡信息量太多了。由不得眾議員不重視。 然而,諾亞有句話,在爆炸的信息量下,相較而言沒有得到足夠的正視。 “它們的先遣部隊,已經到了……” …… …… …… “請稍等。”斯科先生看了看表,仿佛是在安撫眾人。隻是“眾人”此刻,在……安閑的吃著糕點。 “一般來說,它會在午夜十二點,出現在天空……可隻有我們一家能看到。” “唉,這算什麼事兒啊……”斯科先生嘆了口氣,更顯憔悴,“祖上傳來的房子,不能丟……我隻能讓孩子她媽和小昂福特去第三環先躲躲了……可憐的小昂福特,他還那麼小,卻要待在落後的鄉下……” “咳,咳。”就算是在二環,也算豪華地帶的,占地三千平米的豪宅裡,被莫名其妙戳到的,本著不吃白不吃的想法狼吞虎咽的吃著高級糕點的亞當被嗆到。 為了掩飾尷尬,亞當也裝作對時間起了興趣。 “怎麼了?”敏銳的注意到亞當忽然沉下去的臉色,戴莎湊了過來。 表頭上,充當秒針的諾亞之星瘋了似的轉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