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廁,邢澤隻覺耳目聰明,身體矯健,完全像是換了個身軀似的。 這會兒他也說不好自己還算不算自己,那神秘存在賜予的力量不僅讓他能見到常人所不能見的東西,還大大增強了他的身體素質。 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邢澤不知道對方是在打什麼主意。就這麼思索間,他來到了兒童公園之中。 昨夜下了雨,公園的遊樂設施上濕漉漉,不適玩耍,空蕩蕩的公園中沒有一人。 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烏雲不斷連接,如同一塊烏黑的幕布,沉壓壓的罩在公園上頭,平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邢澤在公園裡來回走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什麼。警方應該把這地方徹底搜查過一遍了,不太可能還會留下什麼線索。 他在一處公園的監控下止住腳步,順著鏡頭方麵看去,發現這個監控能夠看清大半個公園。 隻是他很快就發現監控的線被人剪斷了。他回想起女兒失蹤的那個商場,商場的監控在他女兒失蹤的20分鐘裡發生了故障,導致什麼都沒有錄下來。 再看這監控,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根據邢澤五年來的走訪調查, 這山乘市每隔五年就會有兒童失蹤。 照理說丟孩子不是什麼稀奇事,自國家嚴打以來,人販子的數量急劇下降,可並不代表沒有。 山乘每年也會丟孩子,找不回來的也不在多數。偏偏這隔五年一次的丟孩子每次都發生在四月中旬。 巧合?邢澤原本是這麼覺得的,如今他不那麼認為。這一連串的失蹤案後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一切。 突然邢澤感到心中一陣發毛,這沒由的心悸讓他十分困惑,直到他扭頭看到那個模糊的人影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公園那棵大樟樹下,一個小小人影兒正坐在樹下的秋千來回晃蕩。 陳舊的秋千因為晃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夾雜在風聲中鉆進邢澤的耳邊,格外刺耳。 邢澤倒是不以為然,沒了女兒之後,他便無牽無掛,成了滾刀肉,咬人狗,人見人煩,鬼見鬼愁。 重生能見到異物後,更是變得無所顧忌,在他看來,鬼怪隻要能瞧見,隻要能碰到,隻要能交流,那和人就沒什麼區別。 他大步來到那模糊的人影跟前,看輪廓像是個孩子。那人影見邢澤不怕他,便跳下秋千,抬手指指自己的臉,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響。 邢澤不懂對方的意思,隻能連猜帶蒙,花了老大勁才明白過來,那小鬼是想問他討口吃食。 “你吃什麼?”邢澤問。 他還真不清楚鬼怪靠吃什麼為生,有人說是香火蠟燭,有人說是法食,也有人說人吃什麼,鬼就吃什麼。 那小鬼又咿呀咿呀起來,邢澤聽著頭大,便讓他等著,自個兒往市中心的老街走去。 那地方還有一家香火鋪子,買點香火蠟燭,再去另一邊的早餐店買點包子饅頭,如此一來香火蠟燭和法食也就都有了。 倒不是他善心發作,而是想到昨夜裡提醒他的女鬼,他想問問公園裡的小鬼兒是否見過失蹤的陳菲函。 看香火鋪子的是個老婆子,頭發花白,嗓子不怎麼好使,說話跟斷了氣似的,叫人聽不清。 邢澤問她要了最便宜的香火蠟燭,不是他小氣,是他真的拿不出多少錢來。 “清明,清明快到了,你是要回家做節啊?”老婆子一邊給邢澤拿東西,一邊問。 邢澤應了一聲。 “給家裡人的,怎麼不挑好點的?” 邢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老婆子也識趣地不再提這事,麻溜兒地把東西包好說:“年輕人,莫怪我多嘴,你這些天沒事別往陰氣重的地方跑。尤其是那個新建的公園。” 新建的公園?邢澤在心裡琢磨,是兒童公園嗎?據他所知這公園建好還不到兩年光景。 “我剛剛瞧見你往那頭出來。”老婆子收了錢,數了起來,“過節了,什麼東西都該出來了。我看你陰氣太重,容易招惹東西,那地方可不太平。” 邢澤來了興致,問:“怎麼個不太平?” “那地方早年間是塊荒地,有個狠心的爹把自家的傻兒子丟那兒了。給了那傻小子一塊糖,讓他等人回來。 “那傻小子什麼都不懂,就一直等,等餓了就去找吃食,結果吃了人家投的耗子藥給毒死了。聽說啊,那傻小子死了後就一直都在那片地方晃蕩。” 邢澤聽完,感慨道:“這當爹的對自己親生骨肉也這麼狠啊?” 老婆子嫌棄地往門外頭吐了口唾沫,道:“要是真把孩子當親生骨肉,還能丟嘍?” 邢澤接過香火蠟燭,道:“給我換好一點兒的吧。” 老婆子一聽,頓時開心起來,手腳麻利了不少,嘴裡的奉承話也是一句接著一句。 等買好包子,邢澤才意識到他沒有白智雯女兒陳菲涵的照片,這下可就傻了眼。 可東西都買好了。邢澤暗嘆一聲,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帶著東西就朝公園走去。 …… 白智雯把那張日歷在手上翻來覆去,又探頭瞧了瞧前頭的那棟居民樓。 猶豫了一陣,她開門下車,依著地址找去。她這也是沒了辦法,早上她給負責女兒失蹤案件的警察打了電話,得到的答復依舊是等待。 走投無路的她隻得照邢澤給的地址來找這個姓王的人,可一上了樓,她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 那邢澤是生是死都不清楚,若真是什麼不乾凈的東西,他的話能信嗎? 一陣穿堂風吹過,白智雯緊了緊外套,神經似的看了看身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跟在她身後一樣。 她穩穩心神,告訴自己別再繼續瞎想了,邢澤大抵沒有死的,其中必定有隱情。 想到此,白智雯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她對了對下日歷上的門牌號,確認無誤後便抬手扣門。 敲了半晌卻不見有人來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智雯眉頭微皺,又看了看日歷,地址沒錯。 邢澤耍我?她心想。 這時,對麵那戶人家開了門,一個老頭探出腦袋來問:“你找誰啊?” “哦,我…我找……找王師傅。”白智雯回道。 “老王啊?”老頭按下自己的眼鏡,好讓自己看清楚些,“他得有兩天沒出門了。你是他誰啊?” “我…我是社區的,找王師傅有點事。” “你是社區的啊。正好,老王家養了一隻貓,這兩天一直叫喚。吵得人睡不著,你和他說道說道。他這人啊,古怪的嘞,街坊鄰居都不愛搭理他。” 白智雯問道:“哎,師傅。王師傅平日裡出門嗎?” “出門啊,他老伴四年前就沒了,一個兒子還在國外,就一個人住,不出門買菜,他拿什麼吃啊?再說老王每天晚上都會去外頭溜貓。” “你剛剛說他兩天沒出門了?” 老頭道:“是啊,我們這些孤寡老人,也沒旁人照應,相互約好了,誰要是那天沒出門,就互相幫著看看。指不定是犯病在家要死了。正好你來了。” 這話聽著相當淒涼,老頭卻說得十分輕巧,好似一個玩笑,他用手指指門邊上的一扇小窗說:“老王在上頭放了一把備用鑰匙,你開門進去瞅瞅。” 白智雯踮起腳往那扇窗戶摸索,還真摸到一把鑰匙,她把鑰匙給老頭瞧了瞧。 “對,就是這把。”老頭盯著白智雯開門。 門剛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就“嗖”一聲竄了出來。嚇得白智雯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