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修車鋪沒有人,邢澤將電瓶車停在外頭,朝鋪子走去。這修車鋪不算大,可設備相當齊全,鋪子邊上甚至還有一間烤漆房。 一走進鋪子,邢澤就聞到一股煤氣味。他眉頭一皺,看向一旁,看到了發出滋滋聲的電線,還有倒在地上的氧氣罐和煤氣罐。 他扭頭就往外跑,還是遲了一步。被剪斷的電線冒著電火花,火花點燃了煤氣。 “轟隆”一聲,爆炸帶起的沖擊波把邢澤整個震飛出去,他狠狠地撞上外頭一輛廢棄的小車,隨後而來的玻璃碎片紮進了他的後背。 邢澤發出一聲悶哼,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耳鳴,暈眩,眼花,疼痛一股腦兒湧上身體。 “操!”他咒罵著吐出嘴裡的泥土,努力讓自己的清醒過來。 恍惚之間,他像是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顧不得背上的疼痛,他循聲追去,隻見一輛破舊的皮卡車沿著另一路泥濘的小路緩緩離去。 邢澤拍拍腦袋,深吸一口氣,他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他左右看了看,在腦中回憶起看過的地圖,然後朝另一方向跑去。 最初的兩步他差點跌倒在地,但跑了幾步後他便開始便開始飛奔起來。 這附近的地形和路線他在腦中記得清清楚楚,不出意外,以他的速度,可以在半道上截住那輛皮卡車。 至於為什麼要追那輛皮卡車,他也說不好,直覺告訴他,那車子有問題。 果不其然,他追上了那輛皮卡,小路坑窪不平,又下過雨,十分泥濘,車子不好走。 正常人不會選擇走這路,唯有想要避開大路上的攝像頭才會選擇從此路離開。 開出小路就是品姚村,進村子繞一圈再上大路,就算被探頭拍下也不太可能會和修車鋪爆炸聯係在一塊。 邢澤找準時機,從路邊上的一個坡上跳出,正好落在皮卡車的車鬥上。 皮卡車裡的人明顯察覺到了異樣,車子往前又開了一段便在路邊停下。 後座下來一人,伸著腦袋朝車鬥張望,在瞧見邢澤時,他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有病啊!不想活了?給我下來!” 邢澤看向此人,隻見他三十多歲,穿著一件破舊的外套,雞窩頭,眼神兇惡,麵露猙獰之色,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暗想此人不是個善茬。 “炸了人家鋪子就跑,你們做事也太不厚道了。”邢澤打算先詐詐對方。 雞窩頭明顯慌張了,朝車裡人叫道:“大哥,來了個不長眼的。” 話音剛落,前座的兩人也下了車。這三人長得頗為相像,年紀最大的那個臉上有道疤,開車的那位手裡提著一根鐵棍。 刀疤臉甕聲甕氣地說道:“兄弟,別血口噴人。識相的趕緊滾,要不然可就別怪我們兄弟仨不客氣了。” “說笑吧,三位。見了你們的臉,還能走?”邢澤笑了起來,他俯下身子,從車鬥上悄悄抓起一把爛泥。 這三人一前一後,顯然是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見他敬酒不吃吃罰酒,雞窩頭率先發難,他怒道:“還和他廢什麼話,做了他,找地埋了!” 說罷,跳上車鬥,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泥巴糊了一臉。手持鋼棍的老二從邢澤後頭跳上,抬手就是一棍。 邢澤就地一滾,躲過一擊,衣肩卻被刀疤臉死死拉住。刀疤臉朝自家老二叫道:“廢了他!” 老二箭步上前,沒料到邢澤腳下一蹬,正好踢中對方的腳。老二身形不穩,往前倒去。 邢澤抓住機會,再是一記飛踢擊中對方側臉,老二的頭咚一聲撞在車鬥一側。 緊跟著邢澤一個鯉魚打挺,掙脫開刀疤臉的手,揮出一拳打中剛剛抹開泥巴的雞窩頭。 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雞窩頭直接栽下車去。邢澤再是旋身一腳,正中剛剛爬起的老二下巴,將人直接踢暈了過去。 刀疤臉沒料到來人如此能打,幾下子就解決了他的兩個兄弟,正詫異著,一根鐵棍迎麵而來。 他也是道上混的,過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趕忙側身閃躲,奈何棍子已到跟前,肩頭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刀疤臉頓時慘叫連連,這一棍子怕是打碎了肩胛骨,疼得他麵容扭曲,連罵娘的力氣也沒了。 他明白今個兒是碰上硬茬了,顧不得其他兩個弟弟,轉身就逃。邢澤提著鐵棍從車上跳下,正欲追趕,那刀疤臉卻是腳下一滑,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邢澤一邊在心中估算著時間,一邊快步走到那人身邊,他從衣袋裡拿出自己女兒的照片,放在刀疤臉眼前,沉聲問道:“我女兒在哪?” “什……什麼?兄弟,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是……” 邢澤二話沒說,一棍子打在對方的膝蓋,刀疤臉再次如殺豬般慘叫起來。 “我再問一遍,我女兒呢?” “我…我不知道,啊——啊——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邢澤收起照片,打開手機找出陳菲涵的照片,又問:“這女孩在哪?” 刀疤臉忍痛看來,苦著臉回話說:“沒…沒見過,兄弟,真的,我真……啊——” 他的另一個膝蓋也被鐵棍打碎,整個人疼得在泥地裡打滾,口中慘叫不絕。 “誰派你們來炸鋪子的?” “老吊,是老吊要我們來的。” 大約八分鐘。邢澤在心中推算這從爆炸開始到現在的時間。依照群眾的反應速度和警察的出警速度,再加上此地距離最近派出所的距離,第一批警察必定會在十五分鐘內趕到。 他扭頭走向雞窩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把人從地上拎起直接按在車門前,拿出女兒照片問:“我女兒在哪?” 雞窩頭給出的答案和他大哥一樣,不過邢澤顯然不會滿意,他按住對方的手指,用力一扭。 骨折的聲音隨之響起,雞窩頭痛得想要掙脫,臉上又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邢澤按住他的另一根手指,拿出手機再次發問:“這個女孩在哪?” 雞窩頭怕得渾身顫抖,眼淚鼻涕不斷湧出。他怕,他怕眼前這個瘋子又會折斷他的另一根手指。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說見過,他給不出地點。說沒見過,被握住的手指恐怕不保。 猶豫之中,手上傳來劇痛。他痛得吃緊,竟是破口大罵起來,汙言穢語接連而出。 邢澤沒有在意,握住另一根手指發問:“誰讓你們來的。” 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雞窩頭,一被握住手指就成了啞巴,哭著求道:“大哥,大哥,我真不知道,真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都是……老吊,老吊讓來的……” “老吊在哪?” 兩人的回答對上了。這是驗證說謊最簡單的辦法,如果還能有時間,邢澤倒是還想問問暈在車鬥的老二。 “老吊在哪?”他問出最後的問題。 對方給出的答案是老吊都是用手機聯係,付款方式更是通過接頭點投放,三人到現在連老吊人麵兒都沒見過。 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提醒著邢澤該離開了,他也沒遲疑,給了雞窩頭一個結結實實地耳光。打得那人直接昏死過去,這才鉆入邊上的林子,向品姚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