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裡,迎英樓打烊後,雲懸獨自一人在四樓的房間裡住,祥叔派人收拾出的房間,還買了些用品。 如果雲懸沒有地方去,那她就可以來迎英樓,祥叔都為她安排好了。 —————— 元江 江嫵坐在椅子上,侍女正為她梳頭,釵子放在麵前,銅鏡裡的人眉眼低垂。 “二小姐,今日的花燈頗美,但穀雨感覺小姐的心好像在別處一般。” “想念姐姐,她懷有身孕,前陣子又因為我動了胎氣。” 穀雨觀察江嫵的神色,“二小姐掛念大小姐也是必然,切勿太過憂思會傷了身體。” 江嫵讓穀雨下去,自己一個人坐著,回來半月有餘,但夜裡仍睡不安穩,吃了大夫開了安神的湯藥。 屋內還點著安神香,讓她的心能安穩,吹滅蠟燭後江嫵閉上眼,沒睡多長時間,夢境裡又是那天夜裡的驛站。 是模糊不清的臉,和溫熱的飯菜,是午後的陽光,也有他一半埋沒在黑暗中的臉。 又是陳儀,江嫵從夢中驚醒。 撫平情緒後,她又強迫自己睡下,結果就是這一夜又是睡的不安穩。 次日一早,江嫵梳洗過後就走出院子散心。 * 鹿川城 “夫君,信件送去了嗎。”江綿柔聲問道。 陳遠道手攬在江綿的腰間,為她輕輕按腰,夫人最近身體不適,他得做一個好丈夫。 “聽夫人的話,不日便到了。” 江綿窩在陳遠道懷中:“夫君,家妹從小就心思單純細膩,但也是個堅強的人,也很愛護我這個姐姐。” 陳遠道下巴抵在江綿的發絲上,“夫人,我知道,但現在你的身體很重要,答應我別再擔心了。” 江綿輕聲答應他,“好。” 江綿性格柔軟,正如她的名字那樣,軟綿綿的,說話也是如此。 還有著不緊不慢,與世無爭的態度 —————— 昇樓 靈命睜開眼睛,因醉酒的頭痛讓她緊皺眉頭,睜開眼睛就有一隻手拿著茶杯。 口乾舌燥讓她來不及思考就接過一口喝了下去,察覺到奇怪後她猛抬頭看向前方。 壬等刺客驍整站在床邊直直看著她。 “宿醉的感覺怎麼樣?”驍說完後,靈命一臉震驚,瞪大眼睛磕磕巴巴的說。 “我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 “我以為你是個啞巴,原來你會說話啊。” 驍聽到後沒什麼表情,瞟了她一眼。 “你就在意這個?” 靈命此時思考的速度緩慢,沒理解他說的,“沒見過你說話,太震驚了。” “話說你怎麼在這?” 驍深吸一口氣,“你昨夜喝醉,躺在亭中,跟死了一樣。” “那太感謝你了,給我送回房。”靈命活動一下酸痛的胳膊。 她又突然頓住,“你在這一夜?” 驍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靈命感覺此刻她應該抱住自己問他對沒對自己做了什麼,但看見驍眼底下一片烏青,又覺得一個不愛說話的人怎麼可能做那種齷齪事呢。 隨後她就搖搖晃晃下床,給驍行了一個禮為表感謝之情。 驍垂眼伸手扶住靈命的胳膊,他說:“為什麼喝那麼多?” 靈命露出苦笑,“心情不好。” 每年的上元佳節她都會喝很多酒,因為那天是母親破天荒的帶她去街上玩。 然後,又狠心將她拋棄了。 她站在街上,身邊人來人往,他們都有父母,隻有靈命跟木樁一樣站著。 她沒哭,沒找母親,似乎她知道這是必然,從小到大她都知道父母不喜歡自己。 隻因為,她是個女兒。 是個嫁人都要倒貼嫁妝的賠錢貨,父母總用最惡毒的語言刺痛她,伸手打她。 就連母親也是那樣。 靈命沿著街來回走,直到人剩三三兩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形隻影單。 那天她告訴自己,這是命。 —————— 驍看著靈命硬擠出的笑,他不知道她的經歷,但他說:“昨夜佳節,如果讓你心生傷感,那就來找我吧。” 他又補充了一句,“每一年都可以。” “為什麼,你素來都是獨來獨往。” “正因為獨來獨往,所以我需要一個人陪伴。”驍理所當然的給了她答案。 “正巧你也是。”驍又給了她一句不能反駁的話。 “好。” —————— “殷纊。”成蔣憋了一肚子問題,晚上想的都沒睡好覺,今天可得好好問問這小子怎麼回事。 “怎麼了成哥?”殷纊都已明了他要說什麼,畢竟昨天成蔣眼巴巴看他,眼神中透露著“你小子有問題” 但殷纊昨天晚上在這種眼神中揮手關上門睡覺去了。 “那個姑娘…” 沒等成蔣說完,殷纊搶答:“就是她。” 成蔣叉腰伸出左手食指將殷纊從上到下點了一遍,“你小子竟然攤上個這麼漂亮的姑娘!” “但我不因為她漂亮而對她心生喜悅。” “那是什麼?”成蔣恨不得再長出個耳朵聽殷纊的回答。 “是她自己。” 僅僅是她自己,是鮮活的,亦是耀眼的,愛花的人不止愛花鮮亮的色彩,也愛花的全部。 她在眼前時,心中有隻手想抓住她,但又克製的收回。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去觸碰,就算隻是一下,他摩挲指尖,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