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漣走到門口正欲轉身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被歸寧叫住了，他眼眸暗淡，沒有回頭。 　　歸寧開口：“你不想問什麼嗎？” 　　顧漣一直沒有回答，正當歸寧一位他不會說話會直接走掉的時候，他慢慢開口。 　　“我想知道的前提是你想告訴我。”他永遠不會逼阿寧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阿寧願意說，他很開心，如果阿寧不願意說，就這麼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也沒什麼不好。 　　聽見顧漣這麼說，歸寧心裡泛出漣漪，像是被什麼輕輕掠過。 　　他知道顧漣喜歡她，但她從未想過，顧漣會這麼……在意她的感受，事事以她為先。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 　　明明他們才剛認識不久，連底細都不清楚，就已經將她作為做重要的人了嗎？何必這麼傻呢？ 　　她有上萬年可以活，可他最多一百多年啊。 　　屆時，怕是會覆水難收，歸寧內心不想重蹈那位仙君的覆轍。 　　天界有一個仙君，名為慕凡，曾經也是天界響當當的戰神，後來他愛上了一個凡人，不惜削去仙籍，加入妖道，也不願放下那段感情。 　　他還是戰神時，歸寧還沒有出生，他的事情是後來得知的，隻知道那個凡人死去，進入輪回，慕凡仙君幾次求司命想得到其下落，都不得而知。 　　倒不是司命不給，隻是即使是司命，也是沒有辦法從諸多凡人裡麵找到一個那個特定的人，雖然可能那個人的命運軌跡經過她的手，但她一天處理千萬凡人，她的確是對不上號的。 　　聽說他後來一直在尋找愛人的轉世，找了幾千年，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至今，仍在尋找的路上。 　　凡間這麼大，這麼多的人，找一個人，比海底撈針還困難的多。 　　歸寧擔心自己和他一樣，她害怕等待，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她不可能撇下長澤，她身上還有很大的責任。 　　但……她又舍不得顧漣。 　　她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準備將事情告訴顧漣，但不會全盤托出。 　　歸寧想想還是說道：“你應該猜到了，我不是凡人。”她的聲音溫潤清朗，婉轉入耳。 　　顧漣聽見這話時身體一怔，猜到了和聽見阿寧親口承認，是兩碼事。 　　顧漣沒有感到害怕，隻是開心這是阿寧自己說的，不是他問的。 　　“那，阿寧，是仙、妖，還是魔啊？”顧漣斟酌著問出了口，他很好奇，阿寧這樣子的這麼好的人，會是哪一種。 　　都不是，歸寧笑笑沒有說話。 　　顧漣當歸寧不想說，也沒再追問，也不重要。 　　以為會很久猜解開的心結，被歸寧一句話就解開了。 　　不管阿寧是什麼，都是他的阿寧，這是怎麼改變不了的，隻是當知道阿寧不是凡人之後，顧漣卻有些憂慮，因為凡人，隻能活上百年啊。 　　他想陪著阿寧，他不想要阿寧一次次的尋找他的轉世，那樣……很辛苦。 　　顧漣看著自己的道行，陷入沉思。 　　“阿寧，我一定好好修煉，爭取活長一點，陪著你。”顧漣眼睛裡麵閃耀著燦爛的光芒，他曾經隻是因為師父說他應該要修煉所以才修煉，師父一直說他沒有目標，和容易感到迷茫，但她現在知道了，直到自己為什麼修煉了。 　　他要變得更厲害，爭取多陪陪阿寧，讓他的阿寧不孤單。 　　“你不怕？”歸寧有些詫異，她不是凡人啊，可能還是妖，是魔。 　　顧漣笑看著歸寧：“我的阿寧這麼好，我為何要怕。” 　　他的眼神溫柔的能掐出水來，看向他喜歡的姑娘時，滿心滿眼，就隻有他的姑娘。 　　不是凡人又怎麼，不還是他的阿寧，顧漣沒有說出過一句他喜歡阿寧的話，但這也是他的獨特之處。 　　他的陪伴是最好的告白，長情，是他最有力的見證，強過天地，勝過日月。 　　明知她不是凡人，可能是妖或是魔，他竟然不怕，還說要多陪著她。 　　歸寧自認，沒有顧漣那麼勇敢，看見顧漣看她的眼神，她甚至會感到無厘頭的慌張。 　　顧漣啊，你能不能別對我如此好。 　　顧漣離開之後，歸寧一個人在房裡沉思，燭火通明。 　　她想了很久，顧漣一個凡人都不怕，她為何要怕，連開頭都沒做好，就已經想到了結局，不是杞人憂天嗎？ 　　就像明亦經常說的那樣，她可能真是不一樣的，也許……和顧漣，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不一定會像暮凡仙君那樣，現在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她何必想那麼多呢？ 　　歸寧似乎想通了，她之前害怕喜歡，也一直回避對顧漣的感情，但現在不一樣了，她不想回避了，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珍惜每一天才是應該做的。 　　而且，如果她嘗都不嘗試，就那麼放棄了，歸寧想，以後，自己一定會後悔，一定…… 　　趴在自己窗戶上的明亦看見顧漣進歸寧房中一會兒就出來了，看神情，好像，兩個人說開了。 　　明亦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心有疑惑，為什麼陛下會突然決定對顧漣說出自己的身份。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她也看出來顧漣的心思了，顧漣隻差把眼睛時刻黏在陛下身上，找書苑ｗww.zhaoｓhuyuan．cｏm再看不出來她就是傻子。 　　而陛下對顧漣的意思，好像自認識顧漣一來，就沒見陛下說過什麼，像是默許，如果說之前明亦摸不清歸寧的心思，那麼現在，她摸清了。 　　但現在的明亦卻在擔心著另一件事情，她在歸寧門前站著，斟酌許久，還沒有出聲，就聽見歸寧的聲音從裡麵傳過來。 　　“明亦，進來吧。” 　　明亦硬著頭皮推門進去，看見歸寧坐在桌子前，見她推門進來，收回了眼神。 　　明亦看著氣定神閑的歸寧，深呼幾口氣，準備問出自己的問題。 　　歸寧疑惑的看向明亦，她現在很可怕嗎？和她說話需要深呼吸準備一下。 　　以前怎麼沒發現，明亦在她麵前這麼容易緊張。 　　以往明亦和歸寧說話時，都是在匯報公務，公事公辦，自然不緊張，但現在不一樣啊，她現在，算是過問陛下私事了。 　　“陛下，您……對顧漣怎麼想的？”明亦說完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了。 　　聽見明亦的問題，歸寧罕見的沉默，或許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她還以為，明亦會問她為什麼要告訴顧漣她不是凡人的事情呢。 　　在這段沉默的時間裡，明亦的內心七上八下的，看著歸寧不變的神色，她開始慌了。 　　陛下怎麼不說話啊，她就知道，不該多嘴，這下好了，明亦極其的後悔，當初歸寧選擇帶她下來跟在身邊，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不會過問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她以前的確是這樣，也不知道下了凡之後中了什麼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