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車駛進了某別墅區,賀韻初拖著疲憊的身軀懨懨地走了進來。 “怎麼不高興了?”徐昃正好端著剛烤好的肉從廚房出來,調侃道:“今天沒有見到你的‘男朋友’?”邊打趣邊脫圍裙。 “男朋友?”賀韻初迷蒙著雙眼坐下,不禁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熱臉往人家冷屁股上貼。”本來沒什麼胃口,嘗了一下徐昃剛做的烤肉,頓時食欲大增,“三叔,你廚藝不錯啊。” “嗯。” “不愧是最帥頂流,穿上圍裙照樣迷死一大片人。”嘖嘖嘖,她要是狗仔,一定爆個熱搜,隨後故意感嘆道:“不知道以後哪個女孩子會有這個福氣,被三叔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啊。” 徐昃隻是笑笑,好啊,賀韻初,這是在拿他打趣嗎?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徐昃覺得賀韻初一直被動不出擊,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問誰?”賀韻初蒙圈中。 “陳元和陳小姐,或者,宋以慎宋先生?”徐昃嘴角的笑多少有點兒不懷好意。 聞言,賀韻初差點兒噎到,趕忙求情,“三叔,您就別給我添亂了。”說完趕緊溜了。 就當她當初非要演戲隻是無聊打發時間吧。 桌上手機突然亮起,徐昃瞄了一眼,對著賀韻初的背影喊道:“宋先生電話。” 宋……先生? 賀韻初身體一僵,停在了原地。 是她想的那位宋先生嗎? 宋以慎? 一時不知是喜是憂,好不容易才轉過來脖子。 卻見徐昃正優雅地吃著烤肉,對上賀韻初的視線才發覺不對勁,於是,又轉眸看了一眼來電界麵,糾正道:“哦,是賀先生。” 剛剛是他說錯了,來電是賀韻初的父親賀瑜頌。 他發誓不是故意的,純粹口誤。可能是剛剛提到了宋以慎,一時順口,就將“賀先生”說成了“宋先生”。 賀韻初大呼一口氣,快步過去拿回了手機,來電正是“父親大人”。 不和徐昃計較,邊通話邊往樓上走去,然後在前腳剛踏上臺階時又匆匆折返了回來,直接把手機伸到了徐昃臉前,冷漠“吩咐”道:“證明一下。” 證明她完好無損,確實在徐昃這兒。 徐昃頓了一秒,不緊不慢地開口,“小初在我這兒。” 話落,手機帶人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聽到了吧?我沒事,您不都派人看著我了嗎?”張恩康就是被賀瑜頌派來的。 “我沒亂跑。” “不會做傻事。” …… 賀瑜頌寶貝賀韻初這麼一個女兒,不想讓賀韻初去娛樂圈“受罪”,但又實在拗不過。 正好徐昃也在這個劇組,隻好拜托徐昃替他照顧賀韻初一段時間。 徐昃從賀瑜頌口中得知的隻是賀韻初受了情傷。也是不久前,他才知道對方竟是元誼影視空降的總裁宋以慎。 怪不得賀韻初要進娛樂圈,是為了接近宋以慎吧。 徐昃獨自坐在桌角,嘴角笑意落下,眼底湧現出落寞。 算來,他和賀韻初真有點兒像,他進娛樂圈也是為了找一個人。 不同的是,賀韻初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宋以慎,可他卻連那個人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 宋以惗又沒有記住宋以慎的話,或者說她就沒打算聽宋以慎的話,錯過紅綠燈,手裡拎著剛在路邊小攤買的炸雞,徑直向前走去。 飯菜香氣飄來,是闔家團圓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宋以惗已經走進了一片老居民樓,耳邊不時有小孩子的聲音傳來。 房子雖老,卻處處透露著生機,生命在新陳代謝中延續。 道路昏暗,僅有的昏黃的燈光還是從兩側的居民家中照射過來的。 轉角漸進盲區,視線暗淡了下來,她已經走了很久,應該很快就會穿越這片小區了。 “啊——” 頭頂傳來一聲慘叫,透露出殺人犯罪的氣息。 對這些事,她總是很敏感。 或是天賦,或是本能,或是放不下的執念…… 忘了,她也是一名警察。 宋以惗停下腳步,轉身退回剛剛路過的樓棟門口。 銹跡可見的鐵門並未合上,宋以惗用手背抵住門縫,往外用力打開了門,輕手輕腳沿樓梯上去。 這片居民樓有些年頭,統一五層設計,沒有電梯,樓道有些狹窄,水泥地麵有了裂縫,經常踩的地方鋥亮發光,兩側蒙了灰塵。樓道內的燈泡泛著黃光,二樓還壞了一個。膽小的人可能半夜都不敢從這兒過。 可偏偏宋以惗今天穿了一身白,從頭到腳的白,此刻似在樓道飄蕩著。 宋以惗已經來到了三樓,見一戶人家的門半掩著,裡麵的光到門縫處戛然而止。 這扇半開的門像把裡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裡麵飄了過來,宋以惗邁上最後一級臺階,用手背打開了門,抬腳走了進去。 站在門內,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乾凈整潔,裡麵異常平靜,甚至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沒有。 她的嗅覺敏於常人,血腥味應是從裡臥傳出來的。 臥室地上果然躺著一具屍體,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被人開膛破肚,屍體四周淌漫鮮血。 看體型和衣著應是一具男屍。 而其他地方,廚房、衛生間都沒有異常情況。家裡並沒有任何翻找的痕跡。 “不求財……”宋以惗默念分析道。 隨後走進了臥室,即使她孤身一人半夜出現在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跟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仍然鎮定自然,毫不畏懼,反而像是習以為常了。 “開膛破肚……”宋以惗避開血跡,繞著屍體思考起來,“……好像丟了什麼東西?” 都開膛破肚了,丟得自然是肚子裡麵的東西。 這兇手手段當真殘忍,難不成與死者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對! 兇手拿走了死者內臟,難不成是要……倒賣器官? 也不對!能買賣的器官都還在。 就在宋以惗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突然一個黑色的異物從她麵前的陽臺方向被拋了進來,徑直朝她飛來,落在地板上滾了兩圈,正巧停在她右腳邊。 低頭一看,她白色的帆布鞋和褲腿上被濺了密密麻麻的血斑,格外刺眼。 宋以惗煩躁地蹙起眉頭,瞪了一眼腳邊黑糊糊的東西,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 盡管她是帶著點兒小情緒,但那一眼她已經能猜測出來,那團被黑色塑料袋包裹著扔進來的東西應該就是死者缺失的器官了。 隻是黑色塑料袋係口處有些鬆散,外麵沾了不少血跡,滾過的地麵也染了幾道血痕。 還有因落地濺出來的血點。 這裡是三樓,東西是從樓下扔進來的,想必現在兇手還沒有走遠。 不過,她並沒有想要去追。 雖然身為刑警,但她的任務不在於此。可那未滅的責任心,還是驅使她來到了案發現場。 她自視不想多管閑事,或許從她踏上臺階時起,她就已經無法從這件“閑事”中徹底抽身,也注定了她不可能真正做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