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學生時代的情誼可以堪比戰友情,真打真罵也割不斷純真的兄弟情。甄澈賈東常嚴濤三人沒有回宿舍,而是出去唱了一夜歌。盡管甄澈心裡對常嚴濤還有看法,盡管賈東心裡對常嚴濤的所作所為還存有許多疑惑,但是畢竟是同窗,又是一個宿舍的,說到底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為了兄弟打抱不平而已,兄弟選擇了不計較,那他們兩個也沒有繼續揪著常嚴濤不放。但是心中的疑慮不消除,始終如同便秘一樣,很不痛快,但眼下也隻好先忍耐。 吳世和舒中情從天門山下來,翌日又去了鳳凰縣的沱江鎮,參觀了沈從文故居,熊希齡故居,萬壽宮等一眾名勝古跡,在安靜舒適的鳳凰古城的吊腳樓中住了十多天,隨後二人便結束了旅程,一起回到了家鄉。回到家中的吳舒二人,因為戀愛未向家人公開,每天約會如同特工見麵一般,雖很謹慎,倒也不失浪漫趣味,如此一來,日復一日,暑假便不知不覺過去了。 除了班級群裡吳世知道甄賈二人針對常嚴濤以外,學校裡甄賈常之間發生的事,吳舒二人一概不知,而吳世雖然在宿舍群裡幫著常嚴濤說話,但心裡實際上並沒有原諒他。就這樣九月份如約而至,校園裡來了許多新的麵孔,吳世他們這一屆也升級成大二了,經歷了一年的大學生活,對大學的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作為學生會的得力乾將,舒中情和喜悅也正忙著為學生會招新,吳世這幾天就空閑了下來,除了打球運動,他每天都在圖書館看書,他曾誇下海口,大學畢業時要把圖書館的書都至少看一遍。 這天中午吳世看完書,正準備去舒中情的學生會招新處喊她一起吃飯,不料剛出圖書館就被一個學生喊住了:“你好同學,請問你是哪個學院的?” 吳世道:“機械的,怎麼了?” “那正好,這位老爺爺來看孫子,說是機械學院的。” “你問問別人吧,我在機械學院認識的人可不多。” 老人見吳世要走,遂趕忙說道:“常嚴濤,你認識嗎小夥子。” 聽到常嚴濤三個字,吳世急忙轉身,這時他才注意到眼前的這位老人,白色的背心外套著一件有些褪色的淡灰色的確良短袖襯衣,下著一件略顯厚實的黑色長褲,皮膚黝黑,頭發花白,身形佝僂,大約七十歲上下,滿是皺紋的雙手提著一個半舊的皮包,正在一臉慈祥的渴望著他的回答,吳世見狀趕忙說道: “我冒昧問一句,您是常嚴濤的爺爺嗎?” “是啊,這孩子暑假也沒回家,他奶奶挺想他的,還有點擔心他,就讓我來看看他。” 吳世對旁邊的熱心同學說道:“常嚴濤跟我是一個宿舍的,你把爺爺交給我吧,謝謝你啊。” 那同學卻問道:“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吳世看了那學生一眼略顯不耐煩地說道:“機械工程學院機械設計製造及其自動化專業一班,吳世,今年大二,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好的學長,謝謝您,沒問題了。”說完便走開了。那老人聽到吳世和常嚴濤一個宿舍,內心無比激動,握著吳世的手說道:“孩子,太感謝你了,沒想到你跟嚴濤一個宿舍,那麻煩你帶我去找他吧。” “好的爺爺。”吳世尊敬地回答道,“您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吃完飯咱們再去找嚴濤。” “不了孩子,我來的時候在汽車上吃過了,要不你先吃,我在這等你會。” “既然您吃過了,正好我也不餓,那咱現在去找他吧。”說完手挽著老人向宿舍走去。 舒中情看過了飯點,仍然不見吳世來找她,看看手機也沒有吳世的消息,正要給吳世打電話,不料岑沫走了過來一把拿過舒中情手中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說道: “情,話說世哥他們那個舍友叫什麼濤的,可真夠拚的,這大熱天,飯也不吃就趕去接班了。” 舒中情不解地問。“接班?接什麼班?” “打工啊,大小姐,我們在一個咖啡館打工,那哥們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而且乾的時間還長,剛去接了我的班,老板問他這麼早過去吃過飯沒有,他說還沒有,老板就把桌上的一份漢堡給了他。這哥們整個一打工皇帝啊。對了,你吃了沒,沒吃咱們一塊去。” “我問問世哥哈。” 岑沫一邊喝水,一邊點頭。於是舒中情給吳世打了個電話,這時吳世也剛到宿舍,正準備拿起手機給常嚴濤打電話問他去哪了,舒中情就打了過來。 吳世趕忙給舒中情把剛才遇見老人的經過說了一遍,舒中情說道:“常嚴濤剛打工去了,接得沫沫的班,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啊,你打他電話夠嗆能接啊,行,你先陪著老人家吧,我把他們打工的地址給你,我跟沫沫先去吃飯,一會給你和老人家帶飯。” “不用了寶貝,你們吃就行,吃晚飯就去休息會,老爺爺說他吃過了,我也不餓,我一會再說吧。” 舒中情知道吳世也不方便吃飯,所以說道:“行,那你照顧好老爺爺,忙完給我打電話。”說完便和岑沫一塊去吃飯了,不須絮煩。 吳世給常嚴濤打了五個電話,一個也沒接,老人等得有些著急,問吳世道:“孩子,嚴濤不會出什麼事吧,怎麼不接電話呢?” “放心吧爺爺,他能有啥事,就是他打工的那個地方人家不讓隨便接打電話,可能就沒看到我給他打得電話。您過來他不知道嗎?” “不知道,跟他說,他肯定不讓我來,這孩子從小就獨立,要強,很少讓我操心,你說他上學就上學吧,還到處打工,時不時給我們老兩口寄錢,這孩子太累了。”說著老人的聲音竟有些啜泣。 吳世見狀急忙勸住說道:“嚴濤是我們宿舍最勤奮最優秀的人,我們幾個都在向他學習,總是追呀,趕呀,就是追不上,您都不知道您孫子有多優秀呢。” 老人喜笑顏開,一臉驕傲地說道:“是,優秀,優秀,你們都優秀,嚴濤是我們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啊。他爹娘泉下有知,也一定為他驕傲。” 一句“他爹娘泉下有知”說的吳世心頭一顫,他似乎猛然間理解了常嚴濤之前的種種行為,也明白了為什麼能被夏澈利用,一種同情之感油然而生。為不讓老人看出他與常嚴濤之間的嫌隙,吳世旋即笑著說道: “濤哥的經歷真是勵誌啊,晚上等他下班了,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好好跟您聊聊,您累不累爺爺,我們學校有招待所,我帶您去休息會吧,我們這床鋪有點高,您上去也不方便。” 老人說道:“不用了孩子,你要是知道他在哪打工,你就帶我去找他吧,我不打擾他就在他打工那個店外等他。” 吳世看舒中情發的地址,便知道常嚴濤打工的咖啡館是一家很高級的店,便想著帶老人去看一看,順便再給他描述一番常嚴濤是多麼優秀才能去這麼高級的咖啡館打工,便答應老人帶他去看一看常嚴濤兼職工作的地方。咖啡館離學校本沒有多遠,騎個車就能到,但天氣炎熱,又正值中午吳世怕老人中暑,遂就打了一輛車,車上空調開得很足,吳世又怕老人凍感冒,又專門囑咐司機把空調調小了一點,看著窗外的城墻,吳世當起了導遊,為老人耐心詳細的介紹一下城墻的歷史沿襲,老人聽著也是津津有味。 不一會,到了那家咖啡館,吳世扶著老人下車,老人一眼便看見了常嚴濤,正當吳世扶老人上臺階準備進去的時候,老人說道: “我不進去了,我進去影響嚴濤,別給人家做不好了,老板再罵他。” 吳世尊重了老人的意見,便說道:“那您現在那邊樹下的凳子上歇會,我去給您買點喝的,這天太熱了,您也得多喝水啊。”說完吳世便把老人扶到樹下坐定,自己去咖啡館裡買了兩杯飲料,一杯冰美式,一杯熱綠茶,常嚴濤看到吳世進來,心裡也是充滿了疑惑,但忙於招呼客人,也來不及多想。 正當吳世拿著兩杯飲品剛踏出店門的時候,看見老人所在的樹底下圍滿了人,吳世心想情況不妙,便大步流星跑了過去,定睛一看,吳世心頭又是一驚,原來是老人倒在了地上,吳世撫摸著老人一個勁的喊“爺爺”,哪裡還有回聲,吳世看向圍觀的人,沒有一個人上來施救,也沒有一個為其打急救電話,大家都在舉著手機拍視頻,遂怒吼道: “都給我走開,你們這群冷眼旁觀的人,別像群烏雲一樣在這圍著了,都給我走開。” 這時有一位中年女子突然說道:“小夥子,我給你打通了急救電話,你扶好你爺爺,不要亂動,年紀大的人容易有心腦血管疾病,暈倒了是不能隨便動的。”吳世看了一眼那位女子,繼續守在老人身旁,手輕輕的扶在老人身上,過了十分鐘左右,救護車趕到,在醫生和護士的處理下,老人被抬上了車,吳世也跟著去了醫院。常嚴濤正在店裡忙得團團轉,抬頭的功夫瞄了一眼窗外,看到一群人在大樹下拿著手機亂拍,就像無關鍵要的人,在做無關緊要的事,在他看來更是無關緊要,他不以為意,繼續忙碌著手裡的活。 這天晚上常嚴濤下班看到手機有那麼多未接來電都是吳世打得,想來吳世一向對自己冷眼相看,能有什麼急事聯係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十有八九又是要諷刺自己一番,所以也沒有著急回,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宿舍。在宿舍點了份外賣,吃完飯,洗漱完一陣倦意湧上身來,遂早早躺下了。這時他看吳世,賈東,甄澈三人都未回來,想起吳世的電話還未回,便給吳世打了回去,電話響了兩聲通了,隻見他懶聲說道: “吳世,今天的活太多,沒顧上接你電話,不好意思啊。” “常嚴濤,人民醫院快點來吧,你爺爺住院了。”吳世厲聲說道,“你的電話真是難打通得很啊。” 常嚴濤猛地坐起說:“啊?我爺爺,他怎麼會在西安?又怎麼會住院。”他知道吳世不是個喜歡和他開玩笑的人,所以一邊起身更衣,一邊跟吳世打著電話。 “別廢話,你爺爺去你打工的咖啡店看你,怕打擾你,就在外麵一直等著,後來忽然暈倒了,快來吧。”吳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接完電話的常嚴濤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飛到醫院。火急火燎感到醫院後發現,除吳世外,舒中情,喜悅,甄澈,賈東也都在,老人家看到常嚴濤後,一下子眉頭舒展,喜笑顏開,一臉歡笑的對吳世說:“你看怎麼樣,我就說嘛,嚴濤下了班立刻就會趕來。”常嚴濤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尷尬,無比懊悔之情色,眼淚也一下湧了出來,對老人家說道: “爺爺,您怎麼來了,您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啊。嗚嗚” 這是常嚴濤第一次當著他們幾個的麵哭,爺孫倆慈愛與孝敬之景,任誰看了也會動容,舒中情示意,大家到了病房外,留下了常嚴濤和爺爺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