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畢業(1 / 1)

始於9月,終於6月。我的大學就在C市日復一日的藍天白雲裡度過。來到C市讀大學這幾年,因為F君,因為社團,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起來。想到要走了,心裡一時空落落的。   其實當初選擇離開,最大的原因是,在一起前曾聽F君提過,他將來有出國的打算。所以正值這個時機我突然想拿異地來提前為將來的異國演習。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覺得我在給感情找麻煩,上趕著尋求異地。但我心裡一直覺得不謀一世,何以謀一時呢?我並不想目光短淺的隻看到眼下這短短幾年,來談一場畢業就分手的戀愛。   在離開前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和F君來到圖書館,他要學習,我隨手選了本《莊子》坐在他對麵看。時間在緩緩流逝,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手裡在看的書,撐著腦袋看著F君。天色一點點變化,看著夕陽柔和而又彤紅的色彩一點點爬上他的雙臉,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悄悄的顫動,在眼瞼刷下一排陰影。   F君看的很認真,我不忍打擾,可是看到F君看的過於認真,慢慢的我心裡又生出了幾分煩躁和不安。   一方麵呢,是因為我想撲倒F君要抱抱了,可惜現在在圖書館。   說起這個,有點尷尬,難以啟齒,大概F君也不知道。自從那天晚上路燈下的一眼萬年,隻要F君在我身邊,我總是會克製不住自己想要撲在他身上當個小掛件。   記得曾經在地鐵裡,我總是會想要試圖把腦袋掛在他抓著拉桿的手臂窩裡,給我當柱子撐。F君一開始還會嫌棄的挪開他窩裡的腦袋,後來習慣了,隻能眼含笑意的聽之任之了。後來研究占星才知道,這個叫金冥拱相位,屬於天生會對彼此刻骨銘心、一見鐘情的配置,充滿了宿命感和吸引力,就是俗稱想撲倒他。怪不得當年在老食堂麵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總覺得我們以後定會發生一些什麼。捂簡直讓我這個平素一本正經、滿口清高的姑娘不忍直視自己。但是F君在我麵前,卻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尤其相處越久,他越沉靜。奇怪,難不成是對女生影響力大?笑之。   而另一方麵,則是我有些不講道理了。   我想到將要離開了,F君居然還能這麼淡定的看著書,可見他一點都不難過,一點都不在乎我,不在乎即將而來的分離。可是我竟沒有意識到F君其實是在偽裝堅強而已。   人是個奇怪的動物,決定離開的是我,惶惶不安,依依不舍,有些後悔的又是我。還真是矛盾啊。   當我們傍晚從圖書館出來,我低頭細細數著腳下的臺階。驀然發現,每一個臺階都布滿了失落。站在館前的廣場,我突然扭頭回身看去,圖書館靜靜的沐浴在夕陽的餘暉裡,顯得空蕩又遙遠。   我們久久的在圖書館前駐足,看著燈光漸起,廣場前漸漸搭起了舞臺,是社團的學弟學妹們準備的歡送會。我和F君默默站在人群裡,但又似乎誰也未曾把節目看進心裡,一種名為難過的情緒漸漸圍繞著我們,F君卸載了隱藏許久的偽裝,突然緊緊抱著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人群已經慢慢散去,在分開時我笑著對他說,我等你畢業。   這是在C市的最後一晚,寢室隻剩下我和兩個室友阿嬌和阿雅。在跟F君談戀愛前,我和阿嬌阿雅每天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後來忙於社團又加上戀愛,漸漸開始獨來獨往,沒想到在C市的最後一夜,依舊是與她們一起,大概這就算是有始有終了吧。   深夜,隔壁寢室的姑娘們帶了一箱啤酒。寢室早已熄燈,我們偷偷點著蠟燭在燭火下痛飲。我不會喝酒,也就是社團聚會時才稍微沾口一二。打開一聽啤酒後,小口啄著,聽著她們暢談著幾年來的種種青春往事,收獲了一堆從未得知的小小八卦,最終也不知道何時默默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本來阿雅要跟我一起早上走,但是為了見F君一麵,跟他告別,我拒絕了阿雅,選擇了中午的火車。當我鎖上寢室大門的那一刻,看著這間住了好幾年的屋子心裡有些悵然,這種情緒在看到F君後更是再也止不住。   我走時,F君正在上課。他特意提前發微信給我,讓我走之前去教學樓下等他,他最後送我一程。   我靜靜在教學樓下等著F君,時至今日,已經記不清他當時穿著什麼衣服,又是何造型。隻隱約記得他收到我消息沖出教學樓向我奔來時,我心裡酸澀難言。我以為他會抱住我,可是他隻是在我麵前剎住腳步,靜靜地對我說:“要一路順風”。   我記得是我最終撲上前抱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