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淩晨三點鐘的車站,記憶裡,上次見到三點鐘的車站好像還在去年。 下午在漢堡店呆坐好久,邊吃邊等,時間比想象中快。慢悠悠晃到取票口,才驚覺原來記錯了時間。說來也怪,每次去BJ和上海總是平添波折,而每次回家,卻總是貪睡起不來。可見我是個不善於奔波的人。 一場意外到了鄭州中轉,原以為深夜的候車室跟石家莊站一樣,冷清、孤寂。而踏入大廳的那一刻,著實讓我驚訝了,每一個空間裡都是來去匆匆的行人,與BJ站一樣,絲毫沒有夜已深的覺悟。深夜,仿佛將火車站與外界隔離,形成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孤島,而現在我是島上的一員。如果這時有人問我,在孤島有什麼感覺,我想我一定會告訴它,這是一種孤而不獨的心境,在熱鬧的人群裡,成為一個獨行者。 在上大學前,從來沒坐火車去過任何地方,那時確實不曾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孤島的常客。開始赴外地讀書,後來赴外地見男友,最後為自己的未來奔波,從偏安一隅成了一個背包客。我也漸漸在奔波中慢慢發現我還是原來那個渴望偏安一隅的我。其實不過一直在賭氣而已,拚盡力氣想要遠離,但一點都不快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陶潛筆下“既自以心為行役,奚惆悵而獨悲”的感覺,卻有點想結束這一切。 或許人太想要抓住什麼,才會被它束縛,變得瞻前顧後,不知所措。像孩子一樣,拚命掙紮,企圖證明自己可以堅持,可以得的到。可其實從選擇轉彎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一樣了。“從你的全世界路過,而我在終點等你”,張嘉佳的書賺足了情懷,以前迷的要死,卻不曾想過一個問題,或許,也可能是故意忽視的問題:或許我們能夠堅持走到終點團聚,但是一路繁華荊棘,風景各異,到達終點的我們,真的還會有當初的心境和相同的情懷嗎? 渴望做一個天真的孩子,而不是披荊斬棘的勇士。渴望時光安穩,早些、再早些。被一些不斷浮現的事實敲打著,在疲憊時一點點蠶食著所謂的毅力、勇敢和信心。 那麼我們期盼的究竟是歸人,還是過客? 我們經常在放下隔閡和界限後,變得隨性,但為人也好,處事也罷,最好記著留下一絲分寸感。 說到分寸感,會讓人覺得是懸而空的事情,本身不好界定,更勿論付諸於行。不過與人相處,尤其是摯友伴侶間,遠則疏,親而膩,忘記自身的身份,試圖插足於對方的安全空間本身就是件不可取的事情,哂笑幾人能恰到好處,留的一絲分寸感。或許情之所以於理相對,就是源於本身心緒的難以控製和琢磨。 我貫來是不願控製的,私心裡覺得克情守禮,未免流於範式。卻未曾想魚非子,包容力和接收力並不是由發出者就可以說了算的。 故而近來不甚如意,午夜夢回常常在想,或許一切的源起隻是因為過於強求?也經常在好奇,如果順勢而為,現今又是何等模樣?鳳凰臺到天宮的路比想象中要遠,笛音和簫聲的技藝未必時時相得益彰,故意忽視的疲乏像是要掙脫束縛證明自己的存在似的,很想知道還需拚得多少力氣才能在窮盡之時終得仙鳥相助。深夜草草,聊以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