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隻是一個附加的東西，主要目標是這個……”她從身後的櫃子裡翻出一打文件。 　　“理論上來講不應該告訴你們的。這是Σ型病毒測試的實驗報告。” 　　“是人體實驗罷。”我的話聽起來有氣無力，現在才感覺是真累了。 　　“負責任的告訴你，目前不是。” 　　裝好他們任務要帶的東西，翻回頭來還是那個問題：要怎麼從這裡出走去？ 　　現在有個一個“好消息”，我的左肩不麻了，它現在開始疼了。 　　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把槍放在一邊，用手揉了揉，沒有好轉。 　　“我去引開他們，你們趁機回去。” 　　說這話的自然是阿伯特，隻剩下40個小時的生命，想最後犧牲一下無可厚非。 　　但他似乎忘了，我們這幫人，說白了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沒他在的情況能不能出去還是問題。 　　不等我們答復，他已經開始收拾裝備了。 　　其他幾人都在猶豫，沒有人開口。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跟著他站了起來。按住他整理裝備的手，右手按在他的左肩上，讓他看著我。 　　“聽著，你先別管你還能活多久，現在還沒到你死的時候……額……而且這個計劃很冒險。” 　　我又停頓了一下。“鄙人不才，從小就不會安慰人，你們誰教我一下。” 　　他們都轉頭看向我，仍沒有人回答。 　　直到劉與冷哼了一聲。 　　“裝你媽呢，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嗎？” 　　森一立即拉住劉與，蕭筱伸手也拉住了我的衣角。 　　這是生怕我們兩個又打起來啊…… 　　“辦法都是人想的，還有時間，大不了從長計議。你要是撐不住了就換我過去抵著門。” 　　得益於全包圍的鋼化玻璃，這幫感染者其實找不到門在哪，兩個人堵的話也沒那麼累。 　　“也是，反正你都…唔…”他還想說點什麼，但嘴直接被森一捂住了。後者緊接著開口道： 　　“何芷，你們這兒的通風管道能爬嗎？” 　　沒記錯的話，之前在去商場他和林肆也是爬的通風管道。 　　何芷估計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能吧，但隻能在這層。” 　　“而且回不了電梯，就連電梯附近都回不去。” 　　“能突破包圍就行吧，再跑到電梯應該不難……”森一突然痛叫一聲，劉與掙脫開森一，脫口罵道：“我真他媽服了…” 　　他能受這氣？一個鎖喉直接再次卡住劉與的腦袋。 　　“讓你別說話就先閉嘴，你媽的，怎麼對著誰都吠…還咬人，我可不想得狂犬病。” 　　“瘋狗就是這樣的。”對於煽風點火這件事，我向來是樂意做的。 　　“行了都別吵了。” 　　我和阿伯特解釋了森一的意見，他攤手表示放棄了之前的提議。 　　何芷將桌子拖到了通風管道的下麵，很輕鬆的打開了通向上方的蓋子，裡麵雖然黑，但能看見裡麵空間不小。 　　她試著爬上去，覺得不夠高，於是又將剛才的保險箱架了上去。 　　“都愣著乾嘛，沒那麼多時間了。” 　　話不多說，我們很快就轉移到了通風管道內部，就爬行來講，這裡麵絕對是寬鬆的，我甚至在想這個公司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設計了這麼一條應急通道。 　　看何芷的表現應該不是，她已經在前麵停留有一段時間了，雖然現在不著急它們會破門而入，反正進來了也爬不上來。 　　我沒記錯的話，聽聲音最後一個進來的應該是把箱子什麼的都踢倒了。 　　但等這完全停電，我們就真的會被困死在這裡。 　　“時間還剩多久？” 　　何芷低頭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還剩半個小時。”她又開始嘆氣，我問她到底怎麼了。 　　“其實我本來不想同意爬通風管道的，我不是沒想過，但這鬼地方跟迷宮一樣……” 　　“檢測到關鍵詞通風管道，請問是否打開通風，或給您提供通風管道分布圖。” 　　第一次覺得這道機器聲音有些人情味了。 　　“真他媽智能。” 　　有了係統幫助，何芷很快帶著我們在一個板塊前停下，她打開底部，我從她身後的縫隙向下望去，是廁所，還是男廁所。 　　能看出這一點，是因為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一個老哥正坐在隔間裡的馬桶上。 　　顧不得他，我們輕手輕腳的落到地上，我從半開的門裡向外望去，之前包圍我們的感染者還停留在中心辦公室的周圍。 　　這次的站位是我們幾人在外側，包圍住何芷，現在屍群都在那頭，我們還能慢條斯理的布置戰術。 　　唯一的問題就是站在後麵的人究竟能不能開槍，說實話，我估計我們開槍誤傷的幾率絕對不比被感染者吃乾抹凈的幾率小。 　　不過等真正跑起來之後我就發現我多慮了，現在這種情況一邊沖刺一邊開槍對我們還是太勉強了 　　我乾脆將槍當棒球棍使，感謝它的重量，雖然這個重量輪起來手是真疼，但打在感染者身上的力量也是真的實在。 　　如果他們是所謂的0型的話，估計腦袋能直接拍扁。 　　可能是因為身體分泌的腎上腺素到賬了，我覺得我這輩子第一次跑這麼快，一路竄進電梯，直到我的手扶上冰涼的鐵扶手，我才開始發覺肺部傳來的一陣陣劇痛。 　　在電梯關上門前，阿伯特一個滑鏟滑了進來，電梯開始下行。 　　一時間電梯裡除了喘息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喉嚨裡發甜，我知道是因為呼吸太劇烈所以有點出血，不影響，隻要他們那邊沒出事，一會兒有的是時間休息。 　　想到這裡，我稍微正了正身體。 　　電梯門開了，我承認我還是緊張了一瞬，不過看到他們擁上來迎接我們的時候，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 　　“還沒到敘舊的時候，等係統斷電了，收容可就失效了。” 　　阿伯特招手示意所有人趕緊移動到車上。回到車裡，何芷第一時間用那個顯示屏和她的上司聯係了，得到了一個消息：東湖公司將會對我們發起營救。 　　究竟救的是我們還是我們手裡的東西，這不重要，他們承諾會安排符合人數的飛機過來。 　　隻是同時這些飛機需要足夠降落的地方，最好的選擇就是機場。 　　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們需要趕到城的另一頭的機場。 　　真的要命。 　　更要命的是，出發之前忽略了一件事，現在還有餘力的人隻有兩個能熟練開車，還有一個陳炘…我有發言權…… 　　但我實在拿不出力氣，她開就她開吧，我叮囑了所有人一定要係好安全帶。 　　“切，瞧不起哥是吧。” 　　陳炘裝模作樣的擺弄了一下後視鏡。 　　“額，哪個檔是倒車來著。” 　　我能感覺到一車的人都在她提出問題的瞬間，暫停了呼吸。 　　何芷去了劉與那車，理由是陳炘這個技術估計領路還是太勉強，陳炘還有些惋惜少了一個誌趣相投的書友。 　　肩膀仍在疼，現在是淩晨，夜晚無燈的公路看著還是有些許嚇人的，誰知道會不會從哪裡竄出來個什麼撞到車上。 　　總覺得胃裡也有些刺痛，我一直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我猜可能是上學時候落下的胃病，以前不好好吃飯的時候偶爾會疼，這麼一想，確實好久沒吃東西了。 　　我想解開安全帶去拿點吃的，陳炘一個急轉彎直接打消了我的念想。 　　路途很長，森一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 　　林肆還很清醒，畢竟來之前剛休息過。我的狀態說不上來，感覺渾身都疼，但精神抖擻，至少腦子清醒的很。 　　我和林肆說了說剛才的情況，想來其實剛才也沒乾什麼，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何芷取的東西，我們兩個也沒就此討論出來什麼。 　　“你們在聊什麼？” 　　沉默良久的阿伯特突然發話了，他能聽懂的應該隻有“Σ”，是剛才提到，估計他也觸發關鍵詞了吧。 　　“沒什麼。”林肆在我之前開了口。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他將目光投向了我。 　　“你們怎麼忍心隱瞞一個將死的人呢。” 　　他語氣還算輕快，我又想起來剛才在樓裡他準備犧牲自我的事了。 　　他這種情況，有自我毀滅傾向正常，但現在還沒到他能離開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他自殺了，之後到機場如果遇到什麼危險情況，我們的勝算會大幅度降低。 　　得先穩住他。 　　“我在給他講剛才的事。” 　　“哦，那確實沒什麼。” 　　氣氛忽然尷尬了起來，我用胳膊懟了一下林肆，想讓他再說點什麼，結果這小子轉頭就閉上了眼。 　　“你他媽還睡啊。”我壓低了聲音問的，不過車裡本來就沒人說話，這聲音還是很清晰。 　　“你也休息不就好了。” 　　確實已經很晚了，但現在他們倆都在休息，我總不能留陳炘一個人處理突發狀況。 　　林肆應該也意識到了，他看了我一眼，詢問我要不要休息，我拒絕了。 　　哦對，找書苑 wｗｗ.zhaoshuyuan.com 這裡還有個危險人物，他要是趁機把車打劫了可就糟了，雖然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車裡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音，是阿伯特。 　　“我如果現在唱歌的話，會影響到你嗎？”很顯然他在和我說話。 　　“什麼？唱歌？” 　　“對…就是…這樣。” 　　“那你唱吧，想聽。”一句莫名的玩笑。 　　他沉默了一陣，很快，他的位置上響起了輕微的歌聲。 　　“ Hide all the keys and seal our windows～' 　　Cause I'm going to war.” 　　“Don't hold your breath waiting for me， 　　'Cause I may never come home.” 　　“Leave all your bags and head for the water～ 　　Chase the lies into the sea.” 　　“Don't hold your breath waiting for me～ 　　'Cause I may never come home.” 　　“No I may never come home……” 　　我就靜靜地在一旁聽著，反戰的歌，還算應景，他唱的沒什麼技巧，歌裡的悲愴倒是真切的。 　　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