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義!”一名戴眼鏡的青年大喊著,“今天該做最後一次檢查了。” “來了!”梁義坐在一張木椅子上,目視著一張相片,相片中一條名為興火的烏青色的巨龍正盤身休息著。 從小梁義總是盯著這張照片發呆,覺得這條巨龍與他有些道不明的聯係。他曾向研究院的研究人員詢問這條巨龍的來歷,當時研究人員激動無比,更加肯定他與興火的極深關聯,但歸終沒有探尋出絲毫跡象。 將相片放置在與木椅子配套的木製辦公桌上後,梁義走出本就敞開的房間,門口站著那名眼鏡青年。 “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謝謝了。” 兩人途徑幾道隻要靠近便會自動開啟的大型自動門,走進一間門口標注為院長辦公室的房間。 “老黃同誌,人帶來了。”剛進門眼鏡青年就開口道。 “嗯,辛苦你了,兒子。”坐姿端正的“老黃同誌”站起身, “生日快樂,梁義。” “謝謝院長。” 院長麵帶笑意地凝了梁義一會兒,又朝向門口的方位,高喊:“唐遠!” 一個身穿職業裝女人緩步走進院長辦公室,對著院長微微頷首,然後朝梁義揮手示意。 “今天是你十八歲的時候了,生日快樂!”女人淡然地笑了笑, “十八歲以後對你的身體狀況檢查也就結束了,所以今天是你的最後一次檢查,你要好好珍惜啊。 從記事起,每天梁義都要經受一次身體狀況檢查,而檢查的內容無非是極為常規的體檢內容,隻不過多了一項提問環節。作為檢察員的唐遠會在體檢過後的提問環節向梁義詢問每天對興火的感悟。但梁義哪有什麼感悟,不過隻是每天盯著它的盛世美顏發呆打瞌睡,隱隱約約覺得它有點麵熟罷了。所以一開始每次梁義的回答其實都大差不差,無非扯些打諢的胡話。例如“這龍的鱗片真是漂亮,摸起來一定手感很好。”或是“這龍的眼球真是熠熠生輝,要能長在我眼眶裡肯定霸氣。”但相片中巨龍的眼睛是閉著的。唐遠一直不放棄,每天記錄著梁義的瞎話,然後在明天的體檢中楔而不舍地提出相同的問題。後來梁義乾脆把每天的提問環節當作語文考試裡的作文題目,肆無忌憚地胡編亂造著。有次他的故事惹得唐遠一笑,唐遠笑了他也跟著笑。從此每天他都會在體檢前編造好一個自己覺得挺有意思的關於興火的段子,爭取博得美人笑顏。 梁義跟著唐遠做完了日復一日的身體檢查,接著二人就地找了個座位落座,進行今天的提問環節。 “梁義,你對興火有什麼新的感悟嗎?“唐遠將一本墨綠色的記錄本放置在大腿上,右手握著一支黑色圓珠筆,抬頭注視著梁義的雙眼。 梁義咧著嘴,正準備說笑時,忽然感覺身體內心臟猛跳,血液沸騰起來。這一急促的變化使得他眼前一黑,隻是一瞬便仰倒在座椅上。 唐遠連忙站起身,本子和筆都落在地上。雙手扶在梁義的後腦勺上,將他的腦袋扶起。 頃刻間,梁義闔著的雙眸中滲出強烈的金光,青筋爬滿了雙眉與太陽穴。他猛地睜開眼睛,金光如柱,直射在唐遠的臉上。唐遠立馬緊閉上雙眼,刺目的金光令她一陣頭暈目眩,扶著梁義後腦勺的手也擋在了自己的眼前。 仰麵朝天的梁義劇烈地喘息著,口中不斷有“喝”聲傳出。接著他擴開口齒,整張臉成猙獰狀。明晃晃的火光聚在其中,然後在一聲怒吼中朝房間的天花板噴湧而出,傳出一陣轟然聲。 唐遠慌忙下蹲,整個人向後臥倒,以一種極度驚恐又極度興奮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梁義,口中念念有詞,發出癲狂的微顫聲。 “哈哈!我就說一定有關係的!我就說一定有關係的!” 不一會兒轟然聲從天花板上的缺口隨風消散了,檢查室外傳來人們的驟然迅增的交談聲,幾個研究人員隨著音浪一同打開房間的門。映入眼簾的即是一男一女。 梁義昏迷過去。隻見天花板的中央被火焰洞穿,殘缺的部分都被燒得焦黑。 唐遠一頭冷汗,坐在地上,身體裡發出微弱的笑聲,不知是苦還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