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輕衫細馬春年少,10字津頭1字行(1 / 1)

元隆二年十月初八。   長安城,皇城,大理寺。   裴豫點完卯,進書房不久,段辛便找了過來。   “大人,小人昨日已查到,三年前白氏嫁在崇義村時,同村裡有一個傻子掉進井裡淹死了。這傻子本就是家裡父母兄長的累贅,他死了,也沒有報官,草草埋了。”   段辛報告道。   “傻子……”裴豫點點頭,“還有麼?”   “眼下隻查到這一件。不過,小人查到,崇義村那個傻子撈上來時,村民都傳言是有惡鬼索命。”段辛道。   “哦?你說來聽聽。”裴豫道。   “是。小人問了幾個村民,說傻子淹死時,那口井的轆轤上多了一個奇怪的繩結,隻不過時候過去太久,都忘了繩結是什麼樣子了。小人拿出‘百歲花’的圖案給他們看,都說像,但記不清了。”段辛道。   “好,你繼續去查吧。”裴豫道。   段辛走後,裴豫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想,這個白氏不止教唆他人做下一起案子。   而且,她殺的都是傻子、啞巴等有殘疾之人,更不引人注意。   縣衙仵作說見過繩結,或許就是這段時候在附近某個村子裡看到的。   案子查到這裡,單單一個已經死去的白氏已不夠了,這個惡毒巫邪之術害人不淺,一定要連根拔起,把教她這法子的人也找出來。   “裴大人!”林佑站在門外敲敲門道。   “林寺丞!快進來!”裴豫想起他拜托林佑去辦的事,慌忙道。   “裴大人,已辦妥了,問事黃天賜和許大昌兩人,今日一早已啟程去終南山請他師父出山救人,順利的話,兩三日人就請回來了。”林佑道。   “真是有勞林寺丞了!”裴豫笑道。   “不敢當,這是屬下的本分!”林佑行禮告退。   有這麼大的把柄落在裴寺正手裡,他吩咐下來的事,就算自己掏錢也要辦得妥妥帖帖,否則他翻臉不認人,來個大義滅親,參上一本,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長安城西,金光門外。   “黃公子,你為何要我陪你去終南山?”許大昌牽著馬,看著走在前麵一言不發的黃天賜道。   黃天賜心裡極其憋屈。   昨晚,他父親黃慶孫出門應酬,回來之後便把他叫過去,告訴他明日去終南山走一趟,請他師父來治傷救人!   而在此之前,大理寺的兩個官員,黃天賜的表姨夫文評事和林寺丞,也要他去終南山請他師父出山。   但黃天賜和師父明明隻見過一麵!   他師父都不一定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徒弟。   不過幸好他連夜去找名義上的師叔,他家裡鏢局的總鏢頭葛英商量。   葛英寫了一封信叫他帶著,又吩咐他多帶一些銀票,就算師兄不看他這個師弟的麵子,看在銀票的麵子上,也該來了。   “來,你過來我告訴你。”黃天賜笑道。   許大昌見他笑的奇怪,懷疑他不安好心,遲疑著不敢過去。   “叫你出來遊山玩水,你還不感謝我!”黃天賜走過來,在許大昌肩頭用力拍了下去,道。   “你……這麼好心嗎?”許大昌將信將疑。   黃天賜轉頭上了馬,喝道:“走吧!”   許大昌連忙催馬趕上。   長安城去終南山的一百裡,大路平坦寬闊。兩人策馬奔騰,到正午時,已走出了一半路程。   兩人停下來,在路邊一個野店裡吃喝休息。   “大昌,你臉色不大好,沒事吧?”坐下來之後,黃天賜看著許大昌道。   他臉上帶著隱約的得意之色。   許大昌臉色慘白,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滾落。   出長安城不到五裡,許大昌就感覺上身的每一根骨頭裡都像釘進了一顆釘子一般,在馬上一顛,疼得他氣都喘不上來。   他想起了上馬前黃天賜在他肩頭拍的那一掌。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許大昌捂著肚子呻吟道。   “沒什麼,你不是瞧不起我的華光掌嗎,我就讓你試試,被華光掌打中,氣流不暢,經脈堵塞的滋味。”黃天賜笑道。   “夥計,來兩碗麵,一碗多加羊肉,另一碗要清湯素麵!”黃天賜向夥計喊道。   “大昌,你現在應當吃不下肉湯吧?沒事,你吃素麵,哈哈……”黃天賜狂笑道。   “你卑鄙,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場,暗算我算什麼本事……!”許大昌憤憤道。   “放心,別害怕,不傷你的筋骨內臟,難受個一兩天就沒事了,不過別動氣,動氣更疼!”黃天賜道。   不一會,夥計送上了麵,黃天賜笑道:“許大昌,來,本公子請你吃麵,不要客氣!”   黃天賜將這碗羊肉麵大口吃個精光,放下碗道:“許大昌,你怎不吃啊?”   許大昌的手臂在馬上握韁繩還好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時要拿筷子,才發覺根本不聽使喚。   “手指不能動了吧?要不這樣,你向我求饒,我便消解你身上的掌力,怎麼樣?”黃天賜哈哈笑道。   “黃公子,你別胡鬧了,咱們出來是辦公差的,私人恩怨,以後有的是機會較量。”許大昌忍著劇痛道。   “好吧,雖然你求我的態度算不上誠懇,但總算是口氣軟了。”黃天賜說著,伸手哈一聲,在許大昌另一邊肩頭拍下一掌。   隻過片刻,許大昌身上的疼痛就消了大半。   “來,吃麵,別客氣!夥計,再加一碟羊肉來!”黃天賜喊道。   許大昌看著黃天賜哭笑不得。   他原本以為這人是個不學無術,隻會惹是生非的有錢人家子弟,但眼下看來,他心腸倒並非十分歹毒。   隻是,格外喜歡爭強好勝。   而且,他的武藝的確十分神奇,那麼他的師父或許真的能治好趙小年的傷?   吃過飯之後,兩人繼續向南奔馳。   不到傍晚,已到了終南山腳下山峪之中。   黃天賜帶著許大昌,把馬寄放在峪口一家旅店中,然後徒步前行。   終南山並不很高,但十分遼闊。   若非黃天賜在山裡待過一年,輕車熟路,兩人要在茫茫深山之中尋找一座道觀猶如大海撈針。   黃天賜在前帶路,在山峪裡行走不遠,便折向一條隱秘小路,往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攀行。   太陽將要落山時,兩人攀到了峰頂,沿著崎嶇小路走不遠,一拐彎,便見到一座道觀隱在山石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