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案卷庫中此起彼伏發出打鼾聲音。 段明行瞥了一眼不爭氣二人組,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倆還真是睡得著。” 他先前翻閱血宗記載,裡麵要不是魔道歷史要不就是他看不懂的法陣。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燭光搖曳兩下,將熄未熄。 段明行晃了晃神,抬手去關上窗戶,在收回手時,卻意外碰掉一本書。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放到手邊一本,撿起來以後,發現自己從未見過。 “《天地無極》?哪個中二病寫的?” 他隨手翻開一頁,國運二字映入眼簾。 裡麵記載了一樁往事,江歷之戰時,魔道十八魔神屠戮大玥王朝,生靈塗炭眾生之力分崩離析,設立陣法煉化國運。 國運是一個王朝的命脈,而組成國運的關鍵部分,便是眾生之力。 他向後一頁翻去,卻看到畫著一張詭異陣法。 “我好像……剛才看見過?” 段明行先前翻閱資料時好像瞥見過一眼,但是他又不是術士,看不懂陣法也就沒有在意。 他連忙翻開卷軸,查找那道陣法。 “煉化……國運?” 段明行看著陣法上十六個詭異符號,排布無常分內外兩層,皆用紅線連接,最後匯聚在中心。 中心用一個魔道文字標注,而那文字意思正是國運。 段明行頭皮發麻,因為再有六天,便是祭年大典,大典之時,大離王朝凝聚國力,眾生之力最為鼎盛,隨之國運也將匯聚,得天地造化。 有人要借大典煉化大離國運!復蘇魔神! 但是隨後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雖然我足智多謀,但不可能這麼大的事情沒人察覺,最起碼伏案師不會。” 他突然想起來這本中二病書名的書莫名其妙的出現,突然滲出一身冷汗,這明顯是有人送到他麵前讓他繼續查下去。 “奶奶的,果然特務組織都是老銀幣,讓我當炮灰?” “嗯....誰叫我?” 一旁fw程二年迷迷糊糊抬起頭,他好像聽到有人叫他。 “呦嗬!程老爺您醒了,小的還沒給老爺準備吃食,您要不和穀老爺再歇息會?” 程二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這也幫不上忙,要是出力我還行,動腦這事就算了,教書先生被我氣倒了三個。” 段明行一巴掌拍醒穀言,把兩人叫過來,將自己的想法給二人說了一通。 “禮安,這事若真如你所說,我們怎麼辦?魔道衰落多年,這般行事絕非兒戲。” 段明行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三人組的武力值,相當倔強青銅,唯一一個初境的還在擦拭睡覺流出的口水,真要是對上魔道三人連給對麵助興都算不上。 人比人氣死人,係統爸爸你快出來啊。 “現在問題是,知道了他們要乾什麼,卻不知道他們的下一步,按照陣法所示,煉化國運的祭祀需要十六個關鍵,眼下十四起案子受害者都是女性,這裡麵一定有關聯。” 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之間必然存在某種關聯,段明行翻開卷宗,仔細排查著。 體態特征?都是路易十六算不算特征?對不起....我扣一能不能加功德? 他停止胡思亂想,把關鍵點放在死者的身份上,可是兇手對於地位尊卑並沒有挑剔。 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大家閨秀,沒有特定。 生辰八字?他把死者生辰八字抄寫下來,仔細看著。 “丁醜辛申……”段明行看著看著便發現其中蹊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陰時出生。 按照天地五行之說,生辰八字四柱純陰之人便是意為陰時出生。 “二年,伏案師能不能查到長安城內所有未出歌女子的生辰八字?” 程二年點點頭:“自然是可以的,段哥,你發現了什麼?” “也隻是個猜測。”段明行覺得這絕非偶然,將陣法上的十六個符號寫在紙上,遞給程二年:“找出所有陰時出生的女子,再請人幫忙翻譯一下這個符號的意思,越快越好!” 程二年應了一聲,立馬向外走去。 穀言坐在一旁,緩緩開口:“禮安,這件事太大了。” 段明行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能夠掌管大離戶籍信息的隻有戶部,如果兇手是按照他的推測來行兇。 就說明大離官場有人勾結魔道,是叛國罪。 “我明白,但是我們時間也不多了,隻能試一試。” 段明行才不管什麼官場惹不起皇權至上,他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若是能平步青雲自然是再好不過。 如果此事無法解決,他便帶著段離裳離開大離,他就不信青玄天下還能容不下他段明行。 兩人沉默片刻,穀言站起身子:“等著也是白等,不如咱們兩個去外麵轉一圈,說不定就遇到兇手了。” “你就不能盼點好的。”段明行嘴上這麼說著,卻是拿起佩刀,一同向外走去。 吹著夜風,段明行稍微放鬆了心情,兩人並排走在街道上。 原主記憶裡,不曾見識過長安內城,第一是官職不夠,作為一名外城捕快,平日裡哪有資格進入內城辦事。 第二,能夠在內城生活的皆是達官顯貴,不論是酒家青樓都要比外麵高上太多檔次,他一個小老百姓哪來的資本? 外城給段明行的感覺就是平日裡在電視上看見的古城,而內城卻讓他感覺到一些不真實。 四處可見的華麗建築,單是城河就修建的氣宇軒昂,再有鎮守大離的觀星樓以及大離神明的神律坊,就足以瞠目結舌。 段明行一想到這個觀星樓就恨的牙癢癢。 六大體係中的術士,分為三派,一派發展成六大體係中的符師,一派則是觀星樓獨有的觀星師。 術士依靠天地真氣靈氣修煉,駕馭靈氣為己所用,正麵aoe以及邊跑邊poke全是術士乾的好事。 最氣的就是打不過還能ob隊友。 而觀星師則脫離術士一道,依靠日月星辰之力修煉。 段明行初聽之時覺得逼格拉滿了。 為什麼說恨的牙癢癢呢? 作為一個穿越者,發家致富不得靠現代智慧?可是誰知道,觀星樓中的術士們自主研發,下到日常生活,上到軍事科技,無所不能。 這讓他很沒有麵子,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借著胡思亂想的勁,他和穀言倒暫時放下了手中難案,兩人並排走到了東城朱雀街。 朱雀街分為五條街,四條小的一條大的。 平日裡小街開設的店家生意興隆,人來人往,大街則是車輛往來,是長安城的主街。 醜時三刻。 段明行二人聊著閑話,準備打道回府。 一道淒慘叫聲傳入二人耳中。 段明行本能下拔刀,迅速回身看去,隻見一人身披黑袍看不清麵目,手中提著一名少女。 少女被掐住脖子,胸口衣服已是布滿鮮血,她看見不遠處二人,掙紮出一口氣,顫抖的伸出手。 “救……救……”話音未落,那張布滿驚恐的年輕麵龐硬生生的僵住。 少女嬌小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輕輕一聲撲通。 段明行瞪著雙眼,死死的看著那人手中提著一顆頭顱。 “禮安!” 穀言發出製止叫喊,但段明行身體早已飛了出去,隻是一眨眼功夫便閃身到黑袍人麵前。 鏗鏘一聲,刀身斷成兩半,那人隻是抬起一隻青灰色的手便將他的刀攔腰斬斷。 “我乾你大爺!”段明行無法忍受一個人的生命因為別人的利益而白白死去。 他沒有一絲猶豫,一拳直沖那人麵門。 黑袍人顯然有些不耐煩,擋住一拳之後伸出一隻布滿尖銳骨刺的手,劈向段明行。 穀言閃身出刀,硬生生用刀刃接住這一擊。 “你不要命了!” 兩人交替出擊,以常人之軀擊退那人三步。 “這家夥不是人!”段明行早看出來了:“能阻止他嗎?” 頭顱以及五臟是他推測魔道祭祀的祭品,能阻攔下來就可以了。 “不太行!”穀言側身躲過一劈,喘著粗氣。 “那就再拖一會!”段明行拿著斷刀砍向黑袍人,不讓他逃之夭夭。 內城守夜的是禁軍,平常在城中巡邏,段明行拖著那人,為的是等待禁軍。 “阻攔我大計者!殺!” 黑袍人發出一道嘶吼,身體周圍瞬間爆發出血色紅光。 兩人來不及後退,被擊飛出去。 黑袍人一手提著頭顱,另一隻詭手刺向二人。 “海字符!” 一道女子聲音在空中響起,四周驟然如海水倒灌,四五道水柱湧向黑袍人,瞬間將那人死死禁錮住。 一名身穿伏案師打扮腰間懸掛黑色玉石的女子站在二人身前。 “你們兩個後退,別在這礙手礙腳!” 女子正是先前在問心樓的符師,慕槐楓。 段明行看見慕槐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起身後退之餘還在心中想著:好漂亮的姐姐,雖然一馬平川。 慕槐楓指尖掐住一張符紙,口中低念幾句,符紙消散而去。 段明行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氣壓驟然降低,隻看見幾道劍氣飛去,硬生生將黑袍人的雙手割去。 “這是符師?”穀言才反應過來。 黑袍人嘶吼著掙紮身體,準備殊死一搏,但是腦海中卻響起一道聲音。 “那女子是行雲境符師,你毫無勝算,先回來吧。” 黑袍人聽完,停止了掙紮,猛然抬頭仰天,口中噴出一道黑煙,煙籠罩四周,片刻之後消散而去。 隻留下一具失去雙臂的男人模樣,生死不明。 慕槐楓皺了皺眉,此術乃魔道秘技,她無可奈何,隻能看著眼前人逃之夭夭。 她轉過身子,眉眼雙瞳剪水,瞪著段明行。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一個連初境都沒有的還上去送死?” 段明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謝謝神仙姐姐相救。” 慕槐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下次若再油嘴滑舌,我親自縫上你的嘴。” 她說完便不再理會二人,向前走去,喚出兩個紙人,一個上前將少女屍體抱起,另一個則是將男人扛在肩上。 “這人押入千修閣地牢,若是有什麼想知道的,自己去問便是。” 慕槐楓轉身走去,與姍姍來遲的禁軍交涉。 穀言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段明行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