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冷靜!淡水寄生蟲多啊大哥!我天天住淤泥裡一點也不好吃!”水蛭一邊蠕動一邊求饒,畢竟聽說魷魚的嘴咬人還挺疼,水蛭應該也扛不住。 “別這麼慌嘛,聽話,讓我看看。”魷魚怪笑著看著他說道。 “蘇卡布列!甘霖娘!滾!”水蛭一邊在心中不停的爆粗口,一邊試圖咬穿觸手的外皮,奈何實在是太硬了,根本咬不動。 身為一個私下裡高強度上網的網文寫手,他雖然積攢了不少祖安用語,但畢竟應用範圍有限,而且男性寫手對於罵街的興趣遠小於琢磨該怎麼寫美女的興趣。 開玩笑,雖然主角口才差點兒很影響觀感,但寫美女簡直超酷的好嗎!除非我們想寫一些精神病的事情。 “哎,真沒素質,我可是一片善心啊,”那生物操著一種欠揍而又漫不經心的聲音說道,“雖然你出生的地點有點危險,但還是恭喜你成功具備了入門的條件,歡迎。” “魷魚不也沒有發聲器官嗎?這廝是用什麼地方說話的啊?”水蛭在被觸手緊緊纏住的情況下產生了與物種不符的好奇。以他最喜歡的某遊戲角色的話來說就是:“以普遍理性而論,水蛭知道這種事情確實沒什麼用。” 沒用是真沒用,但這種好奇還是發自內心的,畢竟網文寫手要是想整活,蒼蠅都算眉清目秀的。“等你能夠突破壽命的限製,你也能做到,不過在我看來,雖然你能獲取的資源雖然不是很好,但還是有機會的。”魷魚怪陰陽怪氣地說道。 啥資源啊?這破地兒要靈氣復蘇啊還是要喚醒克蘇魯啊? 這種遍地黴菌和腫瘤的地方雖然足夠醜陋,但遠沒有到讓人感到生理不適的地步,水蛭對於自己為啥會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毫無頭緒。首先,排除身體突然瞬間移動到其他地方,因為脫離水這麼久,還他娘的被魷魚觸手纏身,換別的水蛭早蔫了。 其次,也可以排出做夢,雖然說做夢是大腦的活動依然活躍,但無法呈現出超出認知的東西,夢境都是有原型的。比方說,如果一個生物從來就不知道生物會演化,那它也不太可能夢到生物的退化。 網文寫手和水蛭對於肉瘤和巨物的了解程度可能還不如直男對妹子的了解多,雖然,網文時不時會寫出一些超出碳基生物想象的東西,但這種情況一般出現在寫手本人是菜鳥以及和寫手xp不正常,這麼大而又不好看,還一點都不掉san的東西,大概率是夢不到的。 而且寫手本人是不可能夢見醜陋扭曲的怪物的,如果真夢見了,他應該去聖伊麗莎白醫院檢查一下腦子,別危害世界。雖說祖師爺洛夫克拉夫特的大部分作品是把夢境記載下來,但問題是老爺子本來就有遺傳性的精神病,普通人達不到那種境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都快被勒斷氣了,皮膚都快喘不上氣兒了,最重要的是這臭魷魚啥時候鬆觸手! “鬆、鬆手,我快憋死了哥。”水蛭有氣無力地說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快被勒死的壓迫感和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他感到了一種奇妙的快感,這種感覺讓他悚然一驚,寫手和水蛭應該都沒有此等愛好,那這個感覺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既頭暈又愉快的時候,魷魚怪終於鬆開了那兩根腕足。 啪唧一生,水蛭沒反應過來直接來了個自由落體,幸虧是軟體動物,不然這一下估計不緩一會兒都動不了。“甘霖娘!鱉孫!”水蛭雖然明知打不過,但還是口吐芬芳地說了幾句臟話。 “你精力還挺充沛的,算了,你自己玩吧。” 魷魚似乎沒了興致,悠哉悠哉地走了,留下一隻奄奄一息的水蛭在地上淩亂。 你說他生氣吧,好像也傷不了對麵分毫,沒有任何威懾力不說還壓根兒追不上。 你說他不生氣吧,被勒了半天差點兒窒息好像又不是什麼小事,那位大哥但凡再晚一會兒他就可以體驗什麼叫做地府回頭客了。 就他這個死亡頻率,估計都能給孟婆累死,老婆子在橋口都好奇,什麼玩意兒老在這裡騙吃騙喝的,你到底活不活啊?實在不行你在地府任職吧,投胎乾嘛,多費勁啊。 水蛭像隻失去夢想的鹹魚般癱倒在地,這種感覺就像有一個肌肉猛男莫名其妙地走了過來給了你一拳,然後十分有禮貌地道歉了一樣,有氣沒地兒撒。 水蛭悻悻地在心中譴責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路人,然後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人形霧氣之上,雖然之前隻是粗略的觀察了一下,但他還是對這個霧氣相當好奇。本著遇事不決,先咬一口的水蛭精神,他蛄蛹著爬了過去,打算嘗嘗這霧氣是什麼味道的。 水蛭雖說身體沒有殘疾,但奈何岸上屬於客場作戰,移動十分不便,足足花了十分鐘才移動到了那白霧的周圍。令水蛭驚訝的是,那白霧竟然像是固體一般,雖然十分虛浮,但卻可以攀附在上麵。 水蛭也不客氣,調整了幾次體態之後,一口就咬了上去。 說來也奇怪,那白霧和黃霧明明都是霧氣,但白霧卻怎麼也嘬不到嘴裡,仿佛每一個小顆粒都被釘死了一樣,反倒是那些不斷流淌的黃色霧氣能夠嘬出來一點。那黃霧沒什麼味道,但卻有一種渾身通透的感覺,就好像所有的汙穢都被洗凈了一般。 那些黃霧運行的軌道就如同血管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人體,那黃色的霧氣就在這些網狀結構之中有規律的循環著,就好像血液循環一樣,唯一的區別在於中轉的樞紐並非心臟而是某種漩渦狀的奇異霧氣。 那團霧氣很符合找茬甲方想要的那種五彩斑斕的黃,雖然每種黃色之間差別並沒有很大,但確實是一種將冷暖色調的光芒以一種不斷輪轉循環之中調和成一個絢爛奪目的核心。 水蛭靜靜地吸著那些稀薄的黃霧,突然又一種完全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的感覺,就連那些醜陋的肉瘤和骯臟惡畜也不能讓他的精神產生波動,那巨物發出的獨特韻律也不再具有鼓動能力,反而變得如同與蟲鳴鳥叫一般稀鬆平常。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徘徊,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卻並不覺得自己與其他水蛭之間有什麼不同,那種由自我意識誕生而產生的輕鬆與得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溶解一般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那薄弱的意識和淺薄的認知正在被一個更高層次的力量乾預,那股力量似乎在帶給他一種發自生命本能的動力: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歡愉的渴望。 生命因恐懼死亡而學會自保,因歡愉的渴望而追求繁衍,隻要這些還存在,生命尋找出路的進程就不會停止。 那擎天巨柱舒展著,蠕動著,它如同來自太古的古老生物,又像是來自未來的詭異生物,它包含著生物演化的可能,現在它正在引誘著水蛭走向一條生命可能出現的道路,一條由褻瀆激發基因潛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