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懶(1 / 1)

水蛭對自己很滿意,他甚至感覺水蛭要優於人類,畢竟水蛭是少有的不受人歡迎的有益生物。如果按照生態係統的角度而言,蚊子和蒼蠅都屬於有益的生物,但對於人類來說,它們就屬於害蟲。   城市建立的本質跟其他生物的築巢行為沒什麼區別,蒼蠅這類分解者是維護這個脆弱的生態係統中必須存在的生物,雖然對於人類來說它們的生命既可憎又缺乏神聖感。蒼蠅也許很重要,但人類不會對拍死一隻蒼蠅有什麼罪惡感,其他生物也不會。   滿足活下去需求的行為當然不可能有罪惡感。   人類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唯一發揮作用的地方,隻有那些順從且溫和的動物,它們的善良並不會超過文明發展的需求。動輒幾十億歲的星球並不需要人類的守護,是人類需要星球,所以才保護環境,而不是星球需要這些可有可無的肉猴子,智力不是生命演化所必須的東西,之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水蛭誕生自我意識的時間隻有區區一年的時間,他對外界的認知來自於他所繼承的人類記憶,但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在原主的認知中水蛭居然是一種令人厭惡的生物!這麼流暢的遊泳方式,這麼肉嘟嘟涼絲絲的身體,這麼不用人操心的生存方式!你你你你你——   誕生自我的那一刻,一隻小水蛭被自己的記憶破防了。   由於他既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又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傾訴的器官,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用報仇雪恨般地乾飯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憤懣。“可惡,一定是人類嫉妒我便利的生活,”水蛭悲憤地想著,又吞了幾口綠水,“有本事下水啊!我吸死你!”   雖然說水蛭一沒特殊能力,二沒攻擊手段,但他連寫作功底都沒有就敢去寫網文,他連臉都不要還有什麼好怕的。   很快,一天的時間就又過去了,畢竟水蛭進食的方式比較低效,基本上進食會占用大量的時間,要不是這種遊泳乾飯的行為讓他感覺很新鮮有趣,估計早就崩潰了。水蛭連視力聽力都沒有,但凡他的心理認知是人類都撐不了一年的時間。   畢竟人類關一天小黑屋都容易瘋了,哪還能撐一年啊,也就他心大,不覺得自己是人,要不然等不到昨天做夢他就沒了。上輩子生活的地方是個法治社會,就算他想有被關小黑屋的經驗,警察怕是也不讓。   雖然犯罪分子有一套大膽的想法,但酷愛種地和乾飯的家鄉有一套完善的刑法和執法係統,再怎麼說也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屬實沒有相關經驗。水蛭一頭鉆進了柔軟舒適的淤泥,那種感覺就像極了之前那個網文寫手忙完工作肝完文章之後一頭鉆進了曬過的被窩兒。   那種感覺如同一個狂三的單推人抽中了狂三的手辦,蘿莉控玩家單抽出可莉,玩王者排位隨隨便便嘎嘎亂殺一樣,雖然這對現實生活並沒有任何幫助,但依舊令人愉悅。水蛭舒舒服服地調整了一下身體的位置,美滋滋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它打算就地入睡。   晚安,瑪卡巴卡。   水蛭昏昏沉沉地剛要入睡,就感覺身邊的環境似乎改變了,周圍似乎充斥著很香甜可口的味道。鮮艷的血紅色逐漸取代了原本的隻能感受明暗,強烈的色彩變化讓他感到一絲不適應。   他似乎身處一座盛滿鮮血的地方,因為血紅色的飽和度實在太高,能見度極低,導致它壓根兒搞不清楚自己身處何處。水蛭雖然很懵逼,但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生物學本能,對於水蛭來說,鮮血就是食物。   他貪婪地喝著壓根兒不用費勁的食物,那甘甜而又可口的食物讓他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愉悅,那是一種發自本能的快樂,每一隻水蛭都無法拒絕這種快樂,因為它發自本能。   這種刻在遺傳基因身上的行為並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來的,好吃,太好吃了,那種感覺就像是給酒蒙子一瓶上好的美酒,給老饕一盤珍饈美味,給網癮少年一個隨便氪金的賬號,要多爽有多爽。   水蛭瘋狂地喝著,身體也肉眼可見的膨脹了起來,其他水蛭還需要考慮重力,他直接飄在血裡,連附著點都不用管,很快,它的體型就從一個小肉蟲子變成了一個微型橄欖球。   “爽,這裡他媽的是天堂嗎?”   水蛭隨著浮力逐漸上浮,雖然它並沒有臉,但他感覺自己的表情應該是一種快樂到快要升天的樣子。雖然水蛭差點撐死自己,整個身體別說移動了,脹得跟個球一樣,連左右擺動一下自己的身體都感覺費勁。   上浮了大概五分鐘左右,它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那是一個來回亂動的東西,觸感很像是布料,周圍的液體被嚴重擾動,似乎有什麼大型生物正在奮力劃水——呃,劃血一樣。血液鮮艷的色彩嚴重遮蔽了它的視野,導致他看不清遊泳的生物是什麼,但依據它的經驗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比水蛭大得多、能遊泳和穿衣服的生物,不出意外地話,他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伴隨著上浮的繼續,它身上那些突然擁有視覺的感光器官將一副若隱若現的畫麵呈現在他的麵前。那是一個人,一個穿著布衣的人,血液嗆進肺中的痛苦和窒息的絕望在對方的臉上呈現的淋漓盡致,他在絕望地掙紮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要上浮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從袖子中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緊繃,關節以一種極其瘋狂的方式瘋狂擾動著自己身邊的血液,但他依舊在不斷下沉。   那血液掩映下的眼神充滿了絕望與不甘,那略微泛黃的牙和雜亂的胡茬,那腰間掛著的小刀和腳上的草鞋,以及身上那粗曠奔放的體毛——讓水蛭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等、等一下,既然這麼大一個活人都遊不上去,那我這麼個動都動不了的小水蛭為什麼能扶起來?浮力不是等於排開液體的體積乘以液體密度再乘上重力常數嗎?”小水蛭那記憶都已經還給上輩子的老師的物理學知識突然開始攻擊他。   雖然以他高中甚至初中的物理學水平思考這些有些困難,但他依然不肯吐出一口血。   “我小水蛭今天就是撐死,就是從這裡沉下去,也不會吐出來任何一滴血的!”   反正也憋不死,又不用擔心餓死,你們人類不能適應這裡,關我水蛭什麼事!   雖然他殘存的專業知識告訴他水蛭應該不能在血裡呼吸,但他覺得既然自己還沒憋死,那麼問題就不是很大。畢竟小水蛭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他隻不過是吃多了動不了順便立了個而已。   人,不能亂立,但水蛭可以!因為水蛭壓根兒沒有聲帶,不可能對天發誓,就算天上有群閑出屁來的大佬們,那也不可能注意到一隻小小的水蛭的心裡話。開玩笑,營養級越低物種數量越多,他們再閑也不可能在這種量級的情況下一隻隻看它們有沒有立。   畢竟地球上雖然隻有區區七十億隻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