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開始。 白零葬將狙擊槍架好,精密的人造瞳孔不斷地調整著距離。在這個寫字樓裡不僅可以看到樓下街道的一舉一動,而且這些擋光玻璃在夜色可以給予他完美的庇護。 “這一次的任務和以往一樣,在對方還未完全進入大廈前將對方殺死。。”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極具磁性,乍一聽好像某個通訊器的接收訊號受損了一樣。白零葬從衣兜裡拿出一塊口香糖,拆開包裝丟進嘴裡:“沒問題,能一槍解決的事情絕不會開第二槍。” 他回答得非常自信,嘴裡的口香糖也被他咀嚼得砸吧作響。耳機裡的聲音頓了一下,爾後小聲地問了一句:“這次你不問目的了嗎?” “既然老板要把這些家夥都宰了,那肯定有他的理由。”白零葬淺笑,“況且多次過問對方的目的會顯得很沒禮貌,這也是出於基本的禮儀。” “但是這些家夥完全和我們沒有瓜葛,我們平白無故地就把人家送走是不是……” “給老板任務的也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不都照做嗎?”白零葬反將一軍,“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就是我們現在作為賞金獵人的主要目的。作為中轉站的外來人,踏上這片土地的命運就隻有被驅逐,我們之所以能僥幸活下來,是因為我們沒有妥協於和平之翼的槍口。要活命,就得把礙事的抹除。” 聽完白零葬的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許久許久。白零葬吐掉嘴裡的口香糖,再次露出那副笑容:“話說蘭斯洛特,你說你自己新裝的駭客設備已經可以突破哥倫比亞的電子網絡,對於那種有三級防火墻的設備網,你有絕對的把握嗎?” “九成。”被稱為蘭斯洛特的男人自信滿滿地回答著,“哥倫比亞的網絡布局我這幾天花了點時間研究了一下,隻要把新寫入的程序載入進去,就可以完全繞開和平之翼的監控進入到他們的主網裡。” “老板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東西就是好用。”白零葬將最後一顆子彈裝進彈匣,安裝上槍後“哢擦”一聲拉動槍栓,“他願意投資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他架起狙擊槍腳架蓄勢待發,在近乎靜止的瞄準鏡裡一臺華麗的黑色轎車漸漸進入射程…… 穿著黑色西裝的普利森筆挺挺地站在大廈的階梯上,滿臉笑容地迎接著麵前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伯格先生,非常高興您能蒞臨這次的會議。相信您的決策會在這次的會議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伯格聽聞,臉上的肥肉欣喜地向四周散去:“沒什麼。倒是普利森先生,身為哥倫比亞的執刑官卻放下身上的瑣事親臨現場,我才要謝謝你呢。” 看著伯格笑得身上的橫肉都在抽動,普利森的心都揪成了一團。若不是最近的暗殺組織“影中光”專門追殺這種權貴人士,他才不會跟著部下一起在這罰站呢。 “我為什麼要被派來迎接這種不討喜的官員,難道自己在處理反叛這件事情上沒有盡責嗎?”他暗暗地抱怨著。 “說起來,最近有個組織很惹眼啊。”就在普利森以為任務要結束的時候,伯格卻在門口剎住了腳步,“那個叫影中光的組織,好像專門追殺我們這種在中轉站有所建樹的外邦人呢。” “這就是我前來的理由。”普利森對他欠了欠身,“隻要能保證您的安全,就是我普利森的職責所在。” “好好好,真是盡責啊。有你們和平之翼在,我們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在伯格贊嘆完準備轉身的時候,白零葬的槍口便對準了他的腦袋。槍口挪動,一束不起眼的反光通過玻璃反射到轎車的擋風玻璃上,同時也射進了普利森的眼裡。 “有刺客!” 砰! 在槍響的前一刻普利森箭步上前,抓住伯格的手臂拉到身邊。撲空的子彈在空氣中扯出了嘶啞的低鳴,在地上留下了一個不小的彈坑。 這一槍如同滴在鍋裡的熱油,將在場所有的人都炸開了。靠近車輛的聽眾們毫不猶豫地鉆進車廂裡,站在大廈前門的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慌張地躲進接待廳的前臺底下。什麼掩體都沒有的直接抱著頭蜷縮在原地,像極了一隻坐以待斃的犰狳。“嘖。”白零葬對自己的失誤不滿地咋舌,拉動槍栓將冒煙的彈殼拋出後再次對準了伯格。而這次普利森已然有了準備,隻手一揮便將藏匿於周圍的保衛軍召到跟前。 “對麵已經有動作了,趁他們沒發現你之前趕緊處理掉目標。”蘭斯洛特的聲音冷如機械,如同重新上膛的子彈。而普利森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反光的地點,掏出隨身的特製手槍便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所有人,統一對著兩點鐘的寫字樓射擊!” 白零葬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啞光的玻璃在頃刻間便化作了萬千碎片,熾熱的火光蠻橫地取代了室內的應急燈,成為今晚最亮的唯一光明。 “媽的,我被抓包了。”白零葬抱著狙擊槍蜷縮在死角,以他現在的武裝隻要他稍稍動一下就會被樓下的火力掃成廢鐵。 “等下,我現在支援。”蘭斯洛特的聲音被槍炮聲炸得斷斷續續,“黑掉他們的武裝需要點時間,你得等一下。” “等你黑完我都要變成廢鐵了!” 相比縮在寫字樓罵街的白零葬,嚴陣以待的普利森則用火力死死地把白零葬可能會出來的地點盡數覆蓋。“確認目標為影中光的‘零’,繼續對目標進行火力壓製。”他對火力小組下達命令後回頭拉起癱坐在地上的伯格,伯格剛抓住普利森的手便控製不住地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大廈裡能調動的兵力全都集合到一樓大門。”普利森沒有理會伯格,拿起對講機冷靜地說道。然而他並沒有發現,之前那一發打空了的子彈的影子被無限拉長,沒過一會一個披著黑鬥篷的人影便從裡麵緩緩站起。 “鄭道策,你無法逃避你的過去。” 一陣陰風吹起,將那人遮臉的鬥篷吹起半分。黑紅色的生物麵甲下一紅一紫的瞳孔閃著詭異的光芒,可怖麵容下的暴突的上獠牙嚇得伯格失聲尖叫起來。剛到現場的保衛軍看到如此怪異的一個人站在他們麵前,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槍械。 錚! 人影拔出腰間的太刀,轉身揮刀將最前麵的士兵連人帶槍盡數斬斷。揮去刀上的血漬,他再度和伯格對上了目光,那鋒利如刀的目光將他的心智無情貫穿,隻能呆坐在地上等待著對方踱步靠近。 “‘龍’也來了嗎?”看到另一個影中光的成員也來到現場,普利森拔出腰間的軍刀上前對峙。注意到有人靠近的男子橫舉太刀,擋下普利森的劈砍後順勢抽刀肘在對方的腹部。普利森先是顫了一下,連捂著腹部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整個人就重重地砸在停在不遠處的車上,看到被撞碎的玻璃,車內躲藏的聽眾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 “你以為來到新地方,改頭換麵就能忘記過去了嗎?”見普利森失去了抵抗能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男子微微扭了扭頭,左手撫著刃麵朝著伯格走去。伯格艱難地往後挪著身子,恐懼不斷地在他臉上蔓延:“你沒死!你居然沒死!” “射擊!” 在普利森的命令下士兵們迅速地堵在伯格麵前,對著麵前的男子傾斜槍中的子彈。看著密集如雨的彈幕,男子舞動著手中的刀,在子彈即將貼在臉上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將麵前的子彈砍成數段。隻聽“唰”的一聲,男子的身影化作了一條黑線,帶著破風聲朝伯格直沖而去!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普利森感覺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的血液都冷透了。他的視野漸漸被一隻鮮紅如血的瞳孔覆蓋,緊接著被銀色的刀光代替。那兩道短暫的景色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男人慢慢地直起身子,甩去刀上的血後緩緩從背後收刀,當刀刃納入刀鞘的一剎那,駐為人墻的士兵無一痛苦地捂著脖頸的傷口紛紛倒下,伯格拚命地捂著噴血的脖子,麵色慘白。在他死前拚命地朝普利森伸出手,像一隻即將被拖入地獄的惡鬼一般。 而普利森明白自己已經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倒在血泊裡。 “罪人被討伐了。”男子擦去刀上的血汙,一雙異色瞳孔冷冷地盯著普利森,“我的目標不是你們,所以,別礙事。” 說完,他便化作一道黑影消散在大眾的視野中。 “老板居然親自來了。”白零葬將手中的玻璃碎丟掉,將狙擊槍收進被打成蜂窩的收納箱裡,“既然來了,就和我說一下嘛,虧我躲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