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屠夫(1 / 1)

“凱恩,你說這條路上為什麼那麼少人啊?”   在坐大巴車前往目的地時,凱恩旁邊的男子湊上來問道。凱恩看著窗外偏僻無比的環境,伸手摸了摸車窗沿邊的灰塵,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臨行前店鋪內的工作人員們明明說帶他們去的是一處繁華且秀麗的都城,況且在查詢的時候都能看到海報上麵的宣傳:“隻要虔誠地進食並為之付出,便可享有步入殿堂的資格。”   但是眼前所展現的,除了荒涼郊外和坐落在周邊的破敗屋子以外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被帶入了一片茫茫的沙漠之中。   “這一切有問題……”他微微吸了口冷氣。   “真想看到我們的新住所啊。”旁邊的男子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想入非非了,“擺脫暗無天日的勞工,不用支付高額薪水就能入住的豪華房間,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物資源,一想到這一切都是靠著我們投資肉上皇就得到的,就足以讓人興奮不已啊。”   凱恩隻是淡淡地陪笑,什麼也沒說。   “吱嘎——”   伴隨一陣劇烈的抖動,車子最終在一處巨大無比的加工廠前停下。也許是因為戰亂的原因,這座加工廠的金屬外表如今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繡層,裡麵機器巨大的撞擊聲像洪鐘一般響徹天際,卻憾不動從煙囪裡噴湧而出的黑煙。   “喂?為什麼在這裡停下來了?”坐在前麵的男子不解地問道。司機拉動身邊的手剎,冷冷地說道:“我們到了。”   “到,到了?”   看著眼前貨不對板的加工廠,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這哪裡是宣傳上麵的繁華之地,分明就是一處骯臟汙臭的廢棄之地。短暫的震驚之後,洶湧的不滿立刻充滿了整個車廂,人們不斷地咒罵著,互相推搡著想下車,在欺騙與失落的交織之下,大家的理智就像開了閘的閥門,不顧一切地向外傾瀉。   “你這個欺詐人的東西!”那個男子握緊拳頭,擠開擋路的人走到司機麵前想給他一拳,誰知下一秒司機便從座位底下掏出了一把霰彈槍,看也不看就對著他的腦袋來了一槍。巨大的響聲將在場的喧鬧瞬間抹殺,接著飛濺的血沫和無頭的屍體將所有人都嚇得再度喧嘩。“牲畜就是牲畜,膽敢反抗就隻有死路一條。”司機收起尚在冒煙的槍,不耐煩地對著那些人揮手,“都下車,不聽從的下場就和他一樣。”   蘭塵殤鬆開抓著車底盤的一隻手,放進地上的泥沙用力地抹了抹。結果手剛摸到地麵,車外邊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的姿勢從雙手扒拉變成了隻手撐地。“軍靴,從數目上看大概有八個人。”韻風借著他的眼睛觀察著外邊,分析情況的同時也可以幫蘭塵殤藏匿蹤跡。蘭塵殤緩緩地把另一隻抓在車底盤的手放了下來,緩慢地轉動身體:“從剛才的槍響來看,這二十五個人裡麵應該有一個已經死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二十四個平民,被八個武裝人員壓製倒也正常。”看著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的步伐,韻風噴出一陣鼻息,看著那些腳步匆忙地排成一條線。完成轉身的蘭塵殤雙手撐地,盡力地讓自己的身子貼近地麵,在扁平的視野中,那八個武裝人員迅速地將手中的槍支保險卸掉,槍口對準那一群人指揮著,從車上下來的食客無一例外都高舉著雙手,像罪人一樣低著頭緊湊地列成一隊,不聽從命令的還會先被來上一槍托,在砸得暈頭轉向時順勢對著腳邊的空地來上幾槍,即刻在身邊炸開的子彈讓不聽從者尖叫連連。上一刻他們還是店老板口中的高貴食客,這一刻他們的地位卻連豬狗的不如。   “這種算殺豬盤麼?”韻風若有所思地喃喃著,但很快就被蘭塵殤給否定了:“不。利用奢華的宣傳和廉價的產品來吸引目標,在上鉤之後再用武力使其屈服,這種更像是貧民窟黑話裡的‘釣大魚’。和拐賣相比,這種利用低成本來進行低中規模的撈人更為快捷高效。”   兩個人交流的同時,那些被製服的食客在領頭武裝人員的吶喊下小碎步地朝著加工廠內走去,在最後一個人動身離開時,蘭塵殤利用對方的影子作為載體化作一縷煙潛入了進去。在熏人的熱風之中,他們通過了看門守衛的審查,進入了被黑暗籠罩的內部。   “借你身體用一下。”   在黑暗的走廊裡,蘭塵殤“唰”地從黑暗中沖出,捂住身前的武裝人員的嘴巴後帶著一起墜入了影子裡。片刻之後,他就穿上了那名武裝人員的衣著,快步地跟上了隊伍。   “你剛剛是不是掉隊了?”旁邊的同事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扭過頭來看他。“鞋帶鬆了”在黑暗之中,蘭塵殤小聲地說了句。   “真是邋遢。”見對方並沒有對自己的聲音產生懷疑,蘭塵殤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趁著大部隊還在前進的時候,順手將已經扭斷脖子的裸屍從影子裡拽出,然後悄然丟下深不見底的橋洞下。   “快進去!”將那些人押到了一個有著暖光燈照射著的角鬥場,將鐵門給打開之後,裡麵就傳出了一陣如浪潮般的歡呼。坐在觀眾席上的無不是身著華麗禮服,手捧琉璃酒杯的貴族,在食客被趕進角鬥場後豪橫地往來往的女郎手中的錢箱投擲金幣。   “歡迎各位來到血與生的派對!”穿著暴露的主持人優雅地走到場地中央,拿著話筒聲色並茂地說道,“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來自教會的野獸與中轉站的愚鈍之人之間的生存之戰。究竟是淪為野獸的食糧,還是成為屠殺野獸的勇士,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哇哦哦!”觀眾們的呼喊無疑是點燃了現場的激情,但對於食客們來說,這樣的歡呼反而更像某種另類的譏諷,因為在角鬥場兩側的鐵籠裡,正關押著饑腸轆轆的野蠻者。   “開什麼玩笑?讓我們出去!”隨著鐵門的關上,他們的吶喊很快就被淹沒在了觀眾們急切的催促之中。主持人走到他們的前麵,小聲地和他們說著規則:   “要想出去,隻有兩種方法:第一,殺死野獸;第二,存活的人數大你們總人數的一半。”   “要我們手無寸鐵地殺了這種家夥?”   “那麼,就讓比賽開始吧!”沒等人家說完,鐵籠的門就在主持人的高呼中赫然打開,在主持人完全離開場地之後,那兩個野蠻者便揮舞著爪子,帶著饑渴的咆哮朝著眾人襲去,僅僅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就已經有兩個食客的身軀被撕裂開來,滲著鮮血的內臟被它們抓在手中,粗暴地往布滿尖牙的口中塞著。   場地中立刻就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中。對於這些早已被嚇壞的人來說,這兩個超出常理認知的野獸完全就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於是大部分的人就已經開始帶著慘叫遠離野蠻者。正在進食的野蠻者察覺到了正在跑動的獵物,於是丟下手中啃得差不多的臟器,轉身的同時雙手撐地,簡單地蓄力之後僅僅是一個飛撲就將離自己有五十米遠的目標撲倒在地。   “不要!不要啊!”   僥幸找到掩體的凱恩看著開始和自己攀談的朋友被野蠻者撲倒,他曾試圖抬起雙臂來擋住對方的利爪,可對方僅僅是隨意的揮動爪子就輕易地將他的雙臂給撓斷。失去了抵抗手段的他扭動著腰桿,可還沒掙紮幾下,對方就粗暴地按住他的雙肩,長大嘴巴朝著他的脖頸咬下。“必須得想個辦法脫身。”他盡力地將自己的身軀隱蔽在掩體後,右手卻在無意間摸到了一個柄狀物體。那是一把插在裡麵的銹刀,從刀麵上暗紅的血跡來看,一定是之前的角鬥場的人留下來的。   “規則裡說要麼殺死野獸,要麼活下來的人總數有原來的一半。”他費力地將那把銹刀拔了出來,借著從地上拿來石頭來磨著刀鋒,“但是規則裡沒說‘不給用武器’,也就是說可以不擇手段地來讓自己活下來。”   他心中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   “看來表演已經開始了呢。”聽著角鬥場裡傳來的聲音,負責看門的守衛撥弄了一下手裡的槍。旁邊的同伴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道:“我們的工作就是將這些家夥送進去,那裡麵的女人說是可以出去,但乾了那麼九時間,我就沒看過一個人出來過。”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有錢拿就行。”說話的守衛走到欄桿旁,剛想把手頭上已經抽完的煙丟下時,身後的影子的麵積就驟然放大。從中現身的蘭塵殤一腳將守衛膝關節踩折,在對方跪下的瞬間抽出藏在其手臂上的匕首,旋轉半周後刺入其脖子。另一個守衛回過神時,蘭塵殤已經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搭在對方的後腦勺後用力一擰便將其抹殺。   “我感覺處理這些家夥好像有些多餘了。”蘭塵殤將他們兩個的屍體踢到橋下,將手上的匕首往衣袖上麵擦了擦。韻風坐在橋欄桿上,看著一路從大門口延伸到腳邊的血,說:“就當是做做善事,幫和平之翼處理一下雜碎。況且這些家夥說不定會阻撓吾等的行動,如果放著不管也不是件事。”   “該進去看看了。”蘭塵殤沒有接韻風的話,從兜裡拿出搜刮來的鑰匙打開角鬥場的後門之後趁著觀眾席上的喧鬧混入了場中。此刻的競技場內已經彌漫著一陣刺鼻的腥臭,混著衣服碎片的殘肢橫七豎八地攤在地上,猶如一處供人欣賞的屠宰場。   不過在這場近乎單方麵的屠殺裡,有一個躍動的身影吸引了蘭塵殤的注意力。凱恩拚著命地在各種掩體之間周旋,身後的野蠻者咆哮著撞開攔路的障礙,雙爪張開就要對著凱恩飛撲。凱恩低喝一聲,低下身子並將銹刀插進地裡,這突如其來的剎車讓撲過來的野蠻者受慣性在地上跌滾了數圈。借著這個機會,凱恩拔出地上的刀,一口氣沖到那個野蠻者的身前舉刀刺入它的胸口,在短暫的磨刀之後,這把銹刀已足以刺入野蠻者的胸口,這也讓麵前的野獸發出刺耳的哀嚎。   “畜牲,趕緊死吧。”凱恩咬死牙關,在對方準備利用熊抱將自己攔腰抱住前惡狠狠地將刀柄旋轉一周,銹刀攪爛器官的聲響猶如死亡的高歌,沒過一會就宣判了野蠻者的死亡。在確認對方真正死亡後,凱恩沒有鬆懈,連沾在身上的血液都沒來得及擦去就連忙再找一個掩體遮住身形。若不是另一個野蠻者還在認真進食,或許剛剛那就是他這一生最後的動作了。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凱恩顫抖著從衣兜裡拿出一劑說不出名字的黃色藥劑,單手彈掉上麵的無菌蓋後用力地往手腕上一磕,在藥劑完全注入到他的體內後,他如釋重負地長呼一口氣,原本顫抖的四肢也漸漸平復了下來。稍作休息後,他又將手中的銹刀往麵前的石塊上磨,不曾想磨刀的聲音頓時就吸引了那個野蠻者的注意。它丟下了手中的食物,伴著粗獷的咆哮砸開了凱恩躲避的掩體,凱恩快步地與它拉開距離,好不容易從急速的退步中站穩腳跟,抬頭就看見對方的利爪自下而上地拍向他的下顎,將他想拍皮球一樣重重地打飛,最後砸在地上。   疼痛!夾雜著暈眩的疼痛席卷了凱恩的全身。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身上的所有器官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掐住了一樣,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   “哦哦哦——”見到被落地的凱恩砸得塵土四散的地麵,觀眾們再一次發出了滲人的歡呼。他們沒想到這次的票不僅能看到人類殺掉教會的野獸,還能和以往一樣看到人類流血。被打得頭暈目眩的凱恩緩了一會才單手捂著頭,拚盡全力地握著未曾脫手的銹刀。   他還有目的沒達成,還沒來得及回去,所以……   “我不能死!”   腎上腺素所帶來的快感讓他的咆哮震耳欲聾。在野蠻者的利爪就要掠去其腦袋前,他雙手撐地往後空翻,利用腳踝將對方的爪子踢開,被踢開的野蠻者向後踉蹌了兩步,凱恩乘勝追擊,雙腳落地的瞬間如同青蛙彈跳一樣朝著對方蹬去,肘擊帶來的沖擊力再一次讓野蠻者失衡,它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獵物能在那麼短的時間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凱恩抓住它的雙肩,一記膝撞將其打倒在地後,抬起銹刀嘶吼著刺入了對方的心臟。這一刀相比先前力道更為的巨大,野蠻者甚至連掙紮都來不及,就帶著哀嚎飲恨西北了。   “真是一場賞心悅目的搏鬥呢。”主持人拍著手重新來到了場地內,看著因腎上腺素退去而陷入疲憊的凱恩說道。凱恩丟掉手裡的銹刀,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可以離開了嗎?”   “嘛,作為搏殺成功的勝利者來說,你確實可以離開。”主持人飄飄然地說著,眼神卻在僥幸活下來的食客身上遊離著,“但是在這之前,你們的存貨人數已經不足剛來時的一半,所以很遺憾,你們不能走。”   “什——”   這一句話像是擲入水中的巨石,讓凱恩以及在場的所有幸存者都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主持人高舉右手,一聲清脆的響指之後,數名赤裸著上身的彪形大漢就快步地走到他們跟前,和他們的身材相比,幸存者們的身形就像小雞一樣,隨便一抓就輕易地將他們從地上抓起來。凱恩見狀不對,想重新抓起地上的銹刀,屠夫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在抓起他之前對著他的麵門就來了一拳,在沉重厚實的力道下,凱恩嘟囔了兩聲,隨後就在混亂之中墜入黑暗。   “屠夫,我們把這次的食材拉回來了。”   “很好牧者們,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肉了。”   兩種截然不同的嗓音將凱恩從昏迷中叫醒。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一具已被縱向切成兩半的屍體正懸掛在他的麵前。隻見那具屍體身上的毛發已全部剃光,身體內的臟器也已經被摘得一乾二凈,隻剩下半邊的骨架孤零零地支撐著軀體。那隻瞪得渾圓的瞳孔早已渙散,卻仿佛還有生命一般,咒怨地瞪著凱恩。   “這個地方,是屠宰場嗎?”他環顧四周,周邊和他一起懸掛著的大多都是已經被切開的屍體,有的是攔腰斬斷,有的是斜著切開,有一些從背麵開似乎還留著全屍,可當那些彪形大漢路過不小心碰到時,那空蕩蕩的前半部分就像切開的葫蘆瓢一樣,給凱恩看得胃裡直翻騰。   “哦哦,看來我們的勇士蘇醒了呢?”   忽然凱恩的脖子被一隻沾滿血液的大手給扭了過去。在倒掛著的視野裡,一個上身裸體但穿著圍裙的胖子正咬著嘴中的煙支。他的臉上戴著一種鐵質的囚徒麵具,從上麵沾血的鐵釘來看,他似乎是把整個麵具都釘入了臉裡,在麵具的拉扯下,他的上下唇被粗暴地扒拉開,殷紅色的牙齦和發黃的牙齒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麵。“能殺死教會野獸的食物,肉質一定會很好的。”他用手中那有半人高的屠刀敲了敲凱恩的腹部,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打量著凱恩全身。凱恩忍著反胃的酸水,問:“你們靠吃我們為生嗎?”   “藝術家從不會將自己的傑作據為己有,隻有分享給他人,才能體現作品的價值。”屠夫笑嗬嗬地和凱恩解釋著,“你們的肉會通過我們的加工,變成迷倒萬眾的食糧,然後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前往朝聖地,向我們獻出他們寶貴的身軀為我們所用。”   一想到這種高雅的話在這種惡心家夥的嘴裡說出來,凱恩就更有想吐出來的想法了。   “放我走!放我走!”   “哦,真吵鬧啊!”被突如其來的喧鬧所打擾的屠夫臉色一變,神色猙獰地朝著裡麵走去。透過鑿空的墻壁看,那裡麵正躺著一個被綁成“大”字型的赤裸男人,在看到身邊堆積起來的碎肉和自己的處境,恐懼的本能讓他忍不住地大聲呼救起來。“哀嚎,讓我厭倦!”憤怒的屠夫走到他麵前,舉起屠刀就剁掉了他的一條腿,看著噴血的斷肢,男人叫得更為淒厲尖銳。忍受不了的屠夫於是剁掉了他的另一隻腿,短時間內的極度失血很快就讓男人暈厥了過去。   “可悲的牲畜。”似乎是對男人的不滿,屠夫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等血液流乾之後便像殺豬一樣慢慢地將其解剖。將不需要的部位給切除,再用噴火槍將上麵的毛發給烤掉,這一切完工之後屠夫就拿著那把刀,從側邊將男人的肋骨橫著切開,挑出所有內臟之後他將分開的兩麵平鋪在案板上,拿著尺子度量了片刻後用力地將其切成一塊塊切成小塊。從外表上來看,這和肉上皇那買到的小盒裝烤肉一致。“看來我知道平時吃的都是什麼了。”   忽然,一陣奇怪的喧鬧聲從樓上傳到了他的耳朵裡,盡管很微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了,我們該乾正事了。”在把剁好的肉裝入包裝袋後,屠夫拿著仍在滴血的屠刀來到凱恩麵前,“剛剛經過運動,現在你的肉質剛好達到一種完美的狀態,現在屠宰是正好的時機。”   說著他把束縛著凱恩的鐵鏈解開,拉著綁著他的手銬拖到案板前。看著旁邊被鐵鉤掛起來的腦袋,凱恩終於是忍不住開始嘔吐。“喂喂,這樣子可不好。”屠夫見狀立刻上前,用手將他吐在身上的嘔吐物抹掉,“現在你可不能鬆懈,我要在你這種緊繃的狀態下刀。”   “你這種惡魔,就該下地獄。”凱恩拚盡全力,惡狠狠地朝著屠夫啐了一口,“用人肉來喂食人類,視人如畜牲的你們,完全就配不上藝術家的名字。”   “很好很好,就要你這種的狀態!”屠夫並沒有對凱恩的咒罵感到厭煩,反而因此歡喜地揮舞著屠刀,“隻要在你這種狀態下將你屠宰,我完美的作品就會再添一筆。”   “如果你這種屠宰都算藝術創作的話,那我覺得藝術展都不用看了。”   這突然的聲音像魔咒一樣將還在歡欣起舞的屠夫牢牢釘在原地。沒等他回過頭,站在外麵的蘭塵殤就鬆開了弓弦,急速的箭簇割裂了空氣,嵌入屠夫肉體的瞬間赫然炸開,荒蕪的爆破帶來的沖擊力瞬間將他炸得連連後退,最後撞破墻壁倒在了煙塵之中。   “看來我來的時間剛剛好。”蘭塵殤對著飄到麵前的血霧揮了揮手,收起罪獵拿出修羅罪斬斷了凱恩的手銬。重獲自由的凱恩看著眼前的獨眼少年,疑惑地問道: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