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吃著蘸了人血的饅頭,談笑著這些年的豐功偉績。 滿是血腥味的房間,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楚尋劍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隱約聽見螺旋槳攪動湖水的聲音。 隨著槳聲漸漸變弱,消失,漁船在湖心停住。 “就這兒吧!” 是張宗建的聲音。 “老弟,你確定不做小船先走?”納迦南笑嘻嘻地問道:“手上沾了人命,夜裡可是要做噩夢的。” 張宗建笑而不語,轉身蹲下,道:“納老板的誠意是把他帶到這兒,而我的誠意是……” 張宗建說著,一把扯下楚尋劍頭上的黑色頭套,道:“讓他知道是死在誰手裡。” 陽光刺得楚尋劍睜不開眼,瞇著眼冷冷看向張宗建。 “段劍?船長?”楚尋劍言語間充滿鄙視,道:“要不是小孩子拿著報紙上你的照片塗鴉,讓可兒認出了你,我還真想不到,堂堂張大秘書,行事如此卑鄙齷齪。”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張宗建一臉不屑,一腳踩在楚尋劍臉上,得意地說道:“你調查了那麼多,有什麼用呢?帶著你的證據去找閻王爺申冤去吧。” 張宗建邊說著,邊轉頭對一旁的納迦南說道:“動手吧!” 納迦南掏出匕首,將楚尋劍拖至船尾,一刀小腹,一刀心臟,綁了石頭,沉入湖底,三月的湖水,透骨的冰冷…… 動作麻利,絲毫不拖泥帶水,看得李健目瞪口呆。 李健走到船尾,探出頭看了看,又驚又喜,問道:“死了?” 說著便要去看納迦南手中的匕首。 “啊!” 李健忽地一聲慘叫。 張宗建急忙回頭看,卻是納迦南突然發力,將匕首狠狠插在了李健大腿上。 “你瘋了嗎?” 李健疼的齜牙咧嘴,一臉無辜,憤怒地吼道。 “張秘書,投名狀,我交了。”納迦南並不理會李健,拔出匕首,用抹布輕輕擦拭著,對張宗建說道: “北河礦埋屍案,未成年少女墜亡案,裸貸案,毒品案……你該不會天真到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隻有楚尋劍盯著不放吧?” 張宗建表情僵硬,聲音低沉,道:“納總,什麼意思?” “楚尋劍能查到的,公安會查不到?”納迦南依舊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裡的匕首,接著道: “據我所知,楚尋劍目前掌握的線索,矛頭都是指向這位。” 納迦南將匕首輕輕指向李健,接著道: “如今楚尋劍失蹤,你覺得公安那邊會先懷疑誰?不知道到時候,李健兄弟能不能頂得住?” 納迦南收起匕首,對李健道: “李總,委屈你,離開雲川,到國外養傷去吧。” “有證據,他們早來抓我了。”李健激動地喊著,轉頭爬到張宗建腳邊,祈求道:“大哥,你可不能丟下我啊,我保證,就算有事兒,我一個人扛,絕不會連累你!” “那是自然。” 張宗建俯下身,輕聲安撫著李健。 李健渾身顫抖,捂著傷口自顧自地啜泣著。忽地感覺後腦一陣劇痛,竟是張宗建趁他不注意,給了他當頭一棒。 “上個保險,你跟楚尋劍一道去吧。” 納迦南一臉震驚,拱手道:“張秘書對自己人都能下這樣的狠手,納某領教了!” “一條狗而已,死無對證總比他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到處流亡的好!” 李健迷迷糊糊中把張宗建說的話聽了個真切,又感覺自己也像楚尋劍一樣被渾身綁滿了石頭,隨著水流鉆進鼻腔,耳朵,喉嚨的咕咚聲,昏死過去。 “清障完畢,我現在帶納總來見您!” 張宗建掛斷電話,對納迦南道:“請吧!” 九月的三江,金黃的草場包圍著藍盈盈的湖麵,禮炮轟隆作響,驚起成片的白鷺。 方明宇戴著鬥笠,手裡握著魚竿,扭頭朝著三江水上樂園慶功典禮的方向看了看。 “你不在的這半年可把他們得意壞了。”方明宇不屑地搖搖頭,道:“根據李健交代的線索,和納迦南提供的販毒,洗錢的證據,劉市長已經以開會的名義將陳建安,餘琛控製住了,陳建舟一夥也都抓捕歸案了。” “那邊那麼熱鬧,你就不去看看?” “有納大哥和心兒在,我就不跟著瞎操心了。”楚尋劍說著,看到魚漂一沉,猛地起身提起魚竿,卻是胸口吃痛,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方明宇急忙上前扶住楚尋劍,道:“慢點,你這可還沒好利索呢。你們是真胡鬧,納迦南也真敢捅,這一刀下去,再深一分,你這投名狀就算是真交代了。” “徐世重死之前除了喊冤,還跟我說了三個字。”楚尋劍轉頭看著方明宇,道:“投名狀!” “你是納迦南的投名狀,關存義是李健的投名狀,而酒吧街少女墜亡是餘琛的投名狀。”方明宇若有所思地說道: “所以都是在有了命案之後,這些人才真正受到了陳建安的重用。” “那納三少就是張宗建的投名狀咯?” 方明宇問道。 “是,也不是!” 楚尋劍悠悠地說道: “陳建舟販毒,是為了彌補生意上的虧空。而納少川的死卻是張宗建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將自己和陳建舟綁到一起,他知道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保住自己的弟弟,隻有讓陳建舟陷入麻煩,而他又剛好能解決麻煩,才能讓自己受到陳建安的重用,一步步成為陳建安的心腹。” 方明宇憤憤道:“所以這陳家兩兄弟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狗頭軍師才是罪魁禍首吧。” “還沒有張宗建的消息嗎?”楚尋劍問道。 方明宇搖頭,道:“這段時間你可得小心了,我總感覺他會對你不利。” “嗯!” 車子緩緩駛在蜿蜒的山路上,關心身著一身白裙,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朱唇微微張合欲言又止。 “我們去大理吧!” 楚尋劍率先開口,一字一句說道:“去你最喜歡的湖畔,草原。” “嗯!”關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談笑間,一輛車子從身側疾馳而過。 漢D84351! “張宗建!” 關心一手指著前方的車子,一邊大喊道: “你大理那次回來,這個車一直守在咱們家樓下。” “跟上他。” 楚尋劍說著,給方明宇打去了電話。 荒無人煙的小道,盡頭是破舊的廢棄廠房。 楚尋劍和關心悄悄摸了進去。 一個黑色身影在廠房中央,忽而狂笑不止,忽而委屈啜泣。嘴裡罵罵咧咧,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故意說給什麼人聽。 “打小我就喜歡你,我為了你,像條狗一樣的去巴結姓陳的兩兄弟,可你呢?” “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你寧願選楚尋劍都不看我一眼。” “哈哈哈……哼哼哼……” “我要毀了楚尋劍!” “我拿著陳建舟販毒的把柄上趕著幫他擦屁股。” “你說我是陳建安身邊的一條狗,你錯了!錯了!” “我越能幫忙,就能抓著他們越多的把柄,他們就越聽我的話!” “要不是因為你,我弄死楚尋劍就跟弄死隻螞蟻一樣!” “疏影,我得不到你,誰都別想得到!” 楚尋劍聽到趙疏影的名字,心頭一驚,見那黑影已經將刀高高舉起,急忙沖了出來。 “住手!” 張宗建回頭,見來人正是楚尋劍,瘋狂的癲笑起來,指了指楚尋劍,又指了指一旁的草垛,麵容猙獰恐怖,笑著道: “哈哈,哈哈,來得正好,那就一起死吧!” 楚尋劍順著張宗建手指的方向,那裡空空如也,隻是一堆雜草。 張宗建轉頭看到關心,又看了看身後的草垛,怒不可遏,歇斯底裡地大喊道: “疏影,你為什麼總是站在他那邊?” 說著便揮刀朝二人砍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哥,快走,他瘋了!” 關心喊著,拉著楚尋劍朝廠房外跑去。 “錢!權!我都會有的,疏影,別跑,等著我!” 張宗建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刀,一邊大喊著。 追到一處山崖邊,三人都停下了腳步。 張宗建探頭看了看,道: “北河礦?沒摔死!” “沒摔死?” “那就活埋!活埋!” “人命背的夠多,市長也得聽我的!都得聽我的!” 關心一臉驚愕,看著張宗建,憤慨道:“是你?是你讓徐世重活埋的?” “徐世重?不聽話,不聽話!餘琛聽話,鬣狗聽話。哈哈哈……” 關心聽得怒火中燒,兩眼血紅,便要上前與張宗建拚命。 “不要,心兒!” 楚尋劍喊著,沖到關心前麵,想要先一步奪下張宗建手中的刀。 三人纏鬥中,張宗建失足墮崖,楚尋劍急忙一把將其拉住。 “權利,是嘗過了就會上癮的欲望。”張宗建神誌似乎清醒過來,看著楚尋劍,說道:“我戒不掉!” 兩人合力,將張宗建拉了上來,三人都累得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不遠處,警笛聲傳來,是方明宇他們到了。 “也不想戒!” 張宗建忽然又從腰間抽出匕首,直刺楚尋劍。 “砰!” 一聲槍響,張宗建應聲倒地。 楚尋劍回頭,卻見關心擋在自己身前,鮮血染紅了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