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想要的世界 　　- 　　第二十一章徒勞無功 　　- 　　“別太驚訝，真雪。”水橋向陽起身，走到角落的櫃子旁邊倒了兩杯熱水，“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很多問題，但我覺得我們慢慢來比較好。” 　　看著向陽不緊不慢的喝了幾口之後，真雪終於迫不及待的發問：“這麼多年你去哪了？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哈哈，也沒有多久吧？滿打滿算的話也就隻有四年零六個月吧。”向陽笑道，把椅子推走，直接坐在了會議桌上，“不過這四年我的確是瞎忙了不少事情，自從研究社被關停後，我便覺得之前自己一心一意的為國家工作並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便離開了最終防線，離開了普蘭斯，想到世界的各個地方走一走。” 　　“那你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真雪不解。 　　“要說不聲不響就走的話，你應該在我前麵吧？”向陽又喝了一口熱水，“當時你要走不是把整個最終防線都驚動了？可從來沒有人有這等牌麵啊哈哈哈。” 　　向陽說的沒錯，當時自己年輕氣盛，也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誰也攔不住的性格。以至於後來除了伊萊科，誰也不知道真雪到底在哪裡。 　　“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真雪沒了底氣。 　　“不怪你，不怪你，誰說要怪你了，我也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啊，況且能再看到你我也挺開心的。畢竟......算了。”向陽欲言又止，真雪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那你找我來是要......不會就是想來敘舊的吧？”真雪接著問道。 　　“敘舊隻是順帶的內容罷了，好在我們比塞魯斯的人快了一步，才把你撈了回來，我總不能看著好朋友往虎口裡送吧？”向陽頓了一下，“倒是你，這種時候一個人往這種地方來，不會是為了找小情人吧？”說罷，向陽對著真雪賤賤的笑了一下。 　　“這種事......” 　　“算了算了哈哈哈，你不說也罷，看來我今天的問題都有點尖銳啊。”向陽跳下桌子，把手裡的空杯子放回了原處，“你最近怎麼樣啊，都在忙什麼，還在搞你的歷史研究嗎？” 　　“沒有了，不過前一陣子認識了一些新朋友......”真雪把最近兩個月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給向陽講了講。 　　“嗯，嗯，有驚無險還不賴嘛，總之不無聊最好。”向陽頻頻點頭，似乎聽的津津有味，“比我這幾年到處瞎轉強多了，你這才能算得上人生經歷嘛。” 　　比起這些向陽眼裡有價值的經歷，此刻的真雪更想要向陽一樣平靜的生活。軟弱嗎？雖然已經感知不到風之玉，但是風之玉的話卻又隨著真雪的想法一起出現，隻不過這次，真雪似乎能找到一百種理由來反駁風之玉。 　　“奇怪......”真雪自言自語著，“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你在說什麼？”向陽歪著頭問道。 　　“沒......沒什麼......” 　　“好吧，如果沒什麼想問的了，我就帶你去我的房間休息吧，等到天黑了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艾爾德城，現在外麵肯定到處都是塞魯斯的人在找你。”向陽穿上那件藍色的長外套，“走吧，真雪，看你的樣子昨晚也沒睡好，休息一下晚上好趕路。” 　　“那個......這個地方......還有他們管你叫，主理？” 　　向陽停下腳步：“哈哈，我還以為你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呢，走吧，回房間再說。” 　　十分鐘後。 　　“怎麼樣，還不錯吧？”向陽打開屋子裡的燈，“你隨意。” 　　向陽的房間不大，雖然有很多東西，但卻十分整潔，每一件物品都在合適的位置，絲毫沒有被小空間影響到。各種家具也都是十分實用的款式，住慣了別墅的真雪沒想到自己竟對這小而精致的房間十分滿意。 　　“你剛才想問什麼來著？”向陽打開櫃子，拿出了兩個橘子，“要吃嗎？” 　　真雪坐在床上，搖搖頭。 　　“這個地方是吧，從哪開始說好呢......”向陽扒開橘子，把橘子分成一瓣一瓣的，然後開始逐一為它們去除白色的橘絡。 　　“我聽他們管你叫主理，現在這個地方歸你管嗎？”真雪問道。 　　“不不不不。”向陽趕忙擺擺手，“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哈哈哈哈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可我看很多地方都有最終防線的標誌啊，奧古斯的人能搞來這些？再說這麼大的工程肯定也不是他們自己就能完成的吧？”真雪十分疑惑。 　　“沒錯，但並不是我幫了多少忙。”向陽咽下嘴裡的橘子，接著說道，“是咱倆的老熟人，渡穀霞言做了這一切。” 　　真雪馬上從疑惑變成了驚訝：“居然是她嗎？怎麼會......” 　　“其實直到兩年前，我和霞言還時常聯係，但是某一天她告訴我炎山亭的事情之後，便杳無音訊了。”向陽推了一下眼鏡，接著說道，“你所看到的這些所有，都是在霞言的策劃之下完成的，而我隻是受她之邀來協助管理這個地方的人。當然先前你和霞言的關係也一般，你應該不會知道她這個宏大的計劃。” 　　“早在三月事件之前，霞言的研究社最頂峰的時期開始，她就開始借助最終防線的力量來推動炎山亭的建設，從建築設計，到材料供應，從人才挖掘，到規則製定，霞言可謂是煞費苦心了，除了楓宮家負責了大部分的安全和保密工作之外，其他幾乎都由霞言一手操辦。”向陽又放進嘴裡兩瓣橘子，“但是這麼大的工程幾年時間肯定是不夠的，再加上現在普蘭斯和奧古斯開戰，兩國邊境戰火連天，材料的運輸更是難上加難，而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在這種時候從最終防線弄東西出來。” 　　“霞言呢？她為什麼就突然不聯係你，然後就這樣把這個爛攤子甩給你了？”真雪有些不平。 　　“她突然交給我然後不知去向的原因我確實不知道。不過嘛，這個不能算得上爛攤子，嘿嘿。不過還是那句話，真雪，你並不了解霞言太多，三月事件對她來說可謂是雙重打擊，先是她所熱愛的國家被人扒出了所有的陰暗麵，接著普蘭斯便以‘可能危害到國家安全’這種理由關停了她苦心經營的研究社，就是那個，你知道的吧，真雪。” 　　真雪點點頭，當年銀藍共諧研究社的名字在奧古斯和普蘭斯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兩國的科學家常常到此互相溝通學術或是科研成果，研究社的興起甚至可以說是促進了兩國的外交，誰知天有不測風雲。 　　“她找到我的時候，險些哭出來。‘向陽，我再找不到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炎山亭是我最後的夢想了，你一定要幫幫我。’霞言這麼說著，除了要幫好朋友之外，我也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於是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 　　這是真雪第一次了解一些關於霞言的事情。 　　“或許你還不知道炎山亭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真雪。”向陽說道，“不過我覺得你多少也能猜到多少，這是一個可以讓上萬人在戰爭甚至是末日中生存下來的避難所，而如今我們還在盡力的讓它的規模更大，讓它的防禦變得更牢固，讓它能在真正派上用場時拯救更多的人。我相信我們所做的努力絕不是毫無意義，戰爭和末日也絕非危言聳聽。”向陽的情緒突然高漲了起來，她用手指了指頭頂，接著說道，“此時此刻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戰火還未燃燒至此，但邊境的人如果也能擁有一個我們這樣的避難所，他們就能免於苦難。” 　　真雪似乎是沒有見過如此激動的向陽，聽著這一番話，真雪明顯有些愣住。 　　“真雪，這些年我遊走各地，見識了很多不為人知的黑暗，而我也相信霞言長時間的為大國進行的幕後工作讓她也見識了更多。親眼所見的廝殺和鮮血帶來的震撼絕不是史書上的幾行或是幾頁能帶來的。” 　　真雪指了指在地上被摔碎的玻璃杯。 　　向陽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有一些過於激動：“抱歉，真雪，我不是想說你什麼，隻是每次一說到這件事的意義我就會，嗯，有一點控製不住自己......”向陽撓撓頭，“我也是想讓你了解的更多一點嘛......” 　　真雪笑了笑，表示可以理解。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長久以來一直悶著頭研究歷史的真雪受到了不小的觸動，風之玉所說的軟弱，是不是也因為她的雙眼見識的太少呢？ 　　向陽收拾了地上的碎玻璃，坐在椅子上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雪，你應該好好和霞言聊一聊。”向陽深呼吸了一下，“畢竟曾經一起共事，況且過去了這麼久，即使互相之間有過多多少少的成見，如今也該放下了不是？” 　　真雪點點頭，卻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即使她說出自己見到霞言時被風之玉感受到了異樣，向陽也不會相信吧。真雪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些了吧向陽，你剛還叫我慢慢來呢。” 　　“沒問題沒問題，不用擔心我，我以後盡量注意哈哈......” 　　“對了向陽，接我來這裡的那兩個人......”真雪被激動的向陽打斷了思路，才剛剛想起她見到的第一個炎山亭的人。 　　“哦，加賀和塵音，她們是......真雪，說起這個又沒完了，你要不要先休息？” 　　“沒關係。” 　　“那我就繼續了。”向陽拿起剛剛吃了一半的橘子，接著說道，“這個地方的主要負責人和管理者都是楓宮家。楓宮家從很早之前就在管理我們頭頂那座無名城了，也就是楓宮家幾代人的努力才摸索出一套適合這座城的管理方式，我算算，現在應該是第五代？還是第四代來著？” 　　“算了，不是很重要。總之，長久以來城裡的人都十分認可楓宮家的管理，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加入楓宮家為他們效命。楓宮家自由的管理方式，再加上奧古斯政府對這座小城幾乎不聞不問，於是各路了解到實情的人便聞訊趕來。其他地方不能做的買賣，這裡可以放心做；其他地方不能見到的東西，這裡都能見到。你也知道的，過於自由的副作用就是一些惡性事件的發生。不過神奇的是楓宮家並沒有多加乾涉，來到這裡的人們便不約而同的達成了一致：誰出了問題就是自己沒有守規矩，就是自己倒黴。然而楓宮家並沒有為此立下什麼規矩。” 　　向陽一口氣吃掉了剩下的所有橘子瓣，這麼一大段話似乎讓她很口渴。 　　“於是，這座城市便在在這種奇妙的環境裡越發的熱鬧起來，楓宮家逐漸被人們所熟知，家族的規模也慢慢的大了起來，於是後來便有了炎山亭，一個由楓宮家在巔峰時期親手創建的組織，一個有著完善製度的大規模團體。彼時炎山亭的影響力已經大到驚動了奧古斯城的政客們，也讓這個遠在任何一個國家法律管轄範圍之外的小城映入了奧古斯大帝的眼簾。然而當時奧古斯帝國內政混亂，比起一個邊境的小城，舊王更擔心自己的王位，於是炎山亭逃過一劫，直到這場政亂結束。” 　　“也就是九年前，奧古斯新王登基，著手改革，奧古斯從上到下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與過時落後的體製一同消失的，還有輝煌的炎山亭。帝國的銀翼衛隊降臨到這座小城的上空時，所有人都覺得，屬於這個小城的美好時代要結束了。” 　　“但是炎山亭沒有，他們隱藏了自己的行蹤，轉到幕後來管理。但管理的卻更加嚴格，以至於這座小城裡各行各業的頂層都有了炎山亭的人。不久後炎山亭的新一代繼承人上位，也就是現在這一代，霞言也正好在這時找到了他們。隻能說霞言的計劃和這一代炎山亭領導者的想法不謀而合了，談判進展也非常順利，而借助著研究社的便利，這項巨大工程的建設速度也十分快。後來便是之前說過的事情了，炎山亭至今仍然有相當一部分的建設沒有完成，霞言托付給我，就算再困難我也得想辦法替她完成這個夢想。” 　　真雪點點頭，歷史故事什麼的她還是很喜歡的。 　　“至於現在，楓宮家已經十分沒落了，與前幾代完全無法相提並論。除了你聽到的主理是楓宮信越，去接你的加賀，還有一個叫步月的。主理自然就是負責各項重大決策的，步月是負責與各方勢力交涉的，至於加賀，她擔任著炎山亭的主要護衛，而且還是一個很奇特的人。比我還大一歲，卻有一副長不大的外表......” 　　真雪感到有一些無語，之前自己還以為對方是一個小孩子，結果卻是年齡比自己還大的人，居然有這麼裝嫩的人嗎？真雪想著，不由一臉黑線。 　　“還有，真雪，她還會不少你們的那個什麼九式，聽說還是什麼自學的，當然你也知道這方麵我也不是太了解......” 　　真雪先是一驚，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自學九式，怎麼可能？況且她的身上連一把刀或者一件像樣的武器都沒見到，完全不是能和九式這兩個字搭上任何關係的人啊。不過她之前有提到過櫻原綾，應該是沒能學成九式然後又對櫻原綾心懷不滿的人吧。真雪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一下午的睡眠讓真雪恢復了不少體力，她再醒來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 　　“真雪，好不容易能見到你一次，其實我挺想讓你留下來幫我的......不過你那邊有你更想做的事情......唉。”向陽惋惜的說道。 　　“知道你還平安我也很開心，有機會我還會來這的，向陽。”真雪抱了抱向陽，作為告別。 　　“那我們出發吧，淺野小姐。”塵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邊。 　　“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真雪此時心中去尋找三浦佐的念頭十分強烈，她其實不想有一個陌生人跟著，除此之外她也擔心自己會被拖慢了趕路的速度，畢竟從艾爾德城到這裡，她使用風之玉在一天內趕完了一千多公裡的路程，這不是常人所能跟得上的速度。 　　“塵音奉楓宮加賀大人之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務必要將您安全護送回艾爾德城。”塵音語氣堅定，有不完成任務誓不罷休的氣勢，“城裡現在塞魯斯的手下人數眾多，還請您隨我一同回到安全的地區。並且您也不需要擔心我會跟不上風之玉的速度，您盡管放心趕路，塵音必時刻護衛在您左右。” 　　真雪已經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了，自己的所有信息炎山亭都了如指掌，此刻她隻慶幸眼前的是夥伴而不是敵人。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也隻好拜托她和我去一趟了。真雪想著，和向陽揮揮手，便坐上了那個通往地麵的電梯。 　　真雪能明顯的感覺到風之玉的精神和意識正在慢慢的凝結回自己的身體，而與此同時她想要去找三浦佐的意願卻正在慢慢消散。前一夜在破舊旅館的奇怪感覺又一次的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沒辦法去找三浦佐，隻要她有了一些找三浦佐的想法，真雪的身體就會感到不適。她試著與風之玉溝通，不過這次風之玉卻默不作聲。 　　真雪不舍的看了看逐漸消失在夜色裡的小城，與目的地近在咫尺，卻再也沒法前進一步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呢？ 　　“塵音，準備好了嗎？”真雪回頭問道。 　　“嗯。”塵音點點頭。這時真雪才注意到塵音在白天時一頭透著些紫色的頭發在夜晚竟然發出淡淡的淺紫色熒光，塵音的雙眼也是如此。但塵音眼中的光並不是普通的反光，似乎是眼中主動發射出的光線。 　　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秘密沒有寫進歷史裡呢。 　　想著，真雪便調動風之魔法流遍全身，接著便向灰劍山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