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精不再執著於沒和月老鬥上嘴,專心用神識探看李煜有沒有投身到位。 人間現在現處深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四周狼嚎不休,蟲鳴不止,李煜一睜眼,就很想死,身上汗漬血氣交融,粘著衣帛黏糊糊,多處傷口滲血右腿骨折更是站都站不穩。 此地野獸頻出,這人怕是活不長,最後一口氣還讓李煜奪舍,開局即地獄呀,什麼運氣這是。 李煜放棄掙紮,準備下一世輪回呢,不遠處,一群粗曠的聲音窸窣傳來。 “還沒搜到,這廢物,究竟死沒死。” “連挨數刀,這山間狼畜這麼多,這人不死也會被吃,不如我們回去吧,也好交差了” “不行,蠢豬,別忘了,東家雇你們過來是乾什麼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第三道聲音咬牙切齒道,尋找李煜的意圖更濃烈,似乎想置他於死地,死也要見到屍首。 這是尋上哪門子仇。 李煜來不及多想,向前有狼嚎,退後有殺兵,怎麼辦,要是自己還有神力就好了,私自使用可是會反噬的,而且不能對凡人使用,這可真會遭天譴。 萬念俱灰之際,腰間似乎有硬物膈應傷口,李煜伸手去摸,是一根上圓下窄的木棒,底部還有拉環,這是,會不會,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提著明晃晃的大刀前來一秒,天空闖出一道響亮的驚雷,炸開是隻線條清晰的狼首煙花。 “不好,是信號燈,我們位置暴露了,快走。” “蠢貨,信號燈就在此處發射,說明李煜就在附近,他吃了老子幾刀,逃不遠,搜,愣著乾什麼,找不人你倆提頭來見” “是” “是” 兩道鏗鏘有力的應答道。 話音未落,草叢中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音,隨即一條人影順著泥濘的下坡一路下滾,夜色太黑,難辨真偽。 那倆人急忙順著土坡滑下查看,另一人並不著急,警惕地觀察黑暗中的動靜,第三感讓他下意識想回頭,突然一粗笨的聲音打破夜的寧靜,害他起一激靈。 “衣物,老大,是衣物,滾下山一定是李煜,我找到了,下坡有石頭鉤住他一角布料” “人找到了嗎” “他順著這條坡下去了,這麼險峻,必死無疑。”一男子尾音帶著得意,頗有邀功之嫌。 “那草叢仔細找過沒。” “找過了,什麼沒有,老大,我們原路返回吧。” “返什麼回,就沿此路下去,找到屍首,不得有誤。”坡上的人發號施令,其實他隻要回頭,大刀微弱反光下,很容易發現樹下一條傷腿,那是李煜實在挪不動,牽一處渾身便撕裂的疼,加上又借了點神力,更別提了。 三人順著泥路下坡。 李煜已疼的大汗淋漓,嘴唇發白,緩兵之計拖不了太長,那三人如果發現滾下山是一根裹著外襯的枯木,回來再補上幾刀也不曾得知。 剩下的交給天,他這副樣子別說站起來,睜開眼都困難,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吧。 這樣也好,李煜意識越發模糊,見到已故的太奶了,還有姐姐姐夫,嗚嗚咽咽道,“我真沒用,這麼久還升不了神職。下一世我會是什麼人,或許不是人,摳門月老估計也不會給我充錢,姐姐姐夫知道我下凡來了嗎” 模糊不清的意識裡,姐姐心疼道,“怎麼傷成這樣,李少卿” “許久不見,姐姐聲音粗狂不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月老告訴你們的嗎,他會有這麼好心。” 姐夫也心疼哭出聲,“該死的,傷少卿大人到如此,我們來太晚了” “不晚,還早呢,我剛下凡你們就來了” “咿,少卿咋說胡話,許大夫,快來看看。” 大夫有些年紀,剛架上山,氣還沒揣勻稱,吃力道,“少卿,這是失血,失血過,過多,別讓他睡過去,快和他接話。” “太奶,你怎麼也上天來了,你是乾什麼神職” 大夫道“我是大夫,救死扶傷,少卿,可別睡,聊聊天。” 接著姐姐姐夫輪番說,“聊聊天。” “聊啥事呀,那我講,樹精他沒經過我同意,擅自打我下凡,這經過天庭批準了嗎,非法的吧。” “這李少卿腦袋不會摔壞了吧,是啥呀” 山高路遠,鞋濕腳滑,一個不留神,絆了一踉蹌,幸虧周圍一圈人攙扶著,背上背著的李煜才不至於摔下來,不過還是疼的他呲牙咧嘴,叫苦連天。 “誒,小心,王武,你背著少卿小心點,山路崎嶇,就不要說話了,別摔著大人,沒聽見大人疼的嗎”在左邊攙著的,數落王武的是大理寺評事盧七,掌大理寺審理具體案件或出使到地方復審案件的官。 “是呀,不過,盧七,你不覺得受傷後的少卿變的神神叨叨嗎,之前他可是不茍言笑呀”右邊扶著的是大理寺司直杜直,官位比評事少三級,同樣可以出使復審疑難案件。 “你可別說,杜直,我才發現呢。”王武驚訝道,“不過我也沒見過少卿受傷是啥樣,許大夫,你應該見過吧” “見是見過,沒遇見傷情如此嚴重的大人,換平常人恐早失血過多死了,隻有少。。。。少卿怎麼不說話了” 許大夫拍了拍李煜臉頰,發現毫無反應,慌了神,急急忙忙囑咐道,“你們快,快,少卿能不能撐過去就靠你們了,他失血過多,前麵已吃三顆續命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一顆,盧七快給他服用,你們誰輕功好,快先去找最近的醫館。我腿腳不利索,你們有多快跑多快,別讓閻王先搶了人。” 盧七和王武已經健步如飛,幸得有官道開路,不然就剛剛的羊腸小道,怕是跑起來也會絆腳。 兩人甩開許大夫一大節距離,但要趕到最近的醫館,少說也得半個時辰,王武腳力哪怕是拚命的趕,也吃不消,除非他是一匹馬。 “對,馬,王武,你是匹馬” “什麼時候了,開這種玩笑” “不,你輕功比我好,少卿大人我背著,你去附近村莊牽一匹馬過來,我們前麵玉林官道見” “山村野地,怎麼可能有馬” “哎呀,你先去找找,萬一呢” 情況十分緊急,倆人完成交接,便兵分兩路。 盧七還沒走幾步,肩膀上傳來痛苦的呻吟,“痛~” “大人,你在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盧七身形比王武弱小不止一倍,背起高自己一個頭的少卿十分吃力,跑了沒幾裡路又歇下氣。 彼時,玉林官道樹林邊埋伏一波人馬,沒錯,就是山上那夥賊人,他們各自握著柄明晃晃的大刀,麵蒙黑巾,滿身泥漬看起來狼狽不堪,他們身後拴著一匹油光水亮的寶馬,一口口咀嚼著地上冒芽的嫩草。 “我們死了那麼多兄弟,這次是殺李煜最好時機,你們兩個打起精神來” 指揮的還是大哥,他麵露兇光,恨鐵不成鋼盯著這兩蠢貨,要不是他們,他充分確信此時已經拿到李煜的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