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自雲中,藏蘆深處。 蘆滿沙洲,賀家鎮東南往五裡。蕩葉風跡窸窣似偷情郎呼嘶,在洲島蓬綠裡肆意縱情。翠浪層疊,接伏江上清濤。泊在洲灣的一艘小船在翠影裡迎合著浪拍,似著急等待掌橈人歸來。 蘆葦深處的確有人。 張氏衣衫不整,張嘴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刺入的匕首,鮮血從口裡滲出,眼神充滿了驚詫與恐懼。她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尹坊主會殺自己。尹坊主和她一早提著水果點心搖船遊玩到此,更是在此蘆葦深處釋欲風月。 “莫怪我,有些東西不是你該見的,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尹胖子看著倒在血泊裡的張氏,慢慢的扣上她胸前的領子,喃喃道:“要怪就怪你那男人張老二吧,他萬不該碰那東西”。 江風壓著葦絮,絮浪似飛,飛絮如雪。尹胖子疾行至船泊處,剛落神便瞧見旁邊多了一艘船。船尾躺著一人,青衣錦帶,枕著長刀,嘴裡叼著一枝葦葉。 “尹刀可真狠心吶”。不等尹胖子開口,青衣開口嘆道。 尹胖子一怔,然後不理會的準備上船。 “張老二也是你殺的吧?”。青衣正是唐賽,站起身,枕著的長刀也抱在了懷裡。 尹胖子一聽,瞇眼看著眼前這位青衣男子,禮笑道:“唐刀好清閑,今兒怎麼有空到此處遊興”。 “說說吧”。唐賽並不想跟尹胖子繞話,眼神變得犀利,語氣嚴肅。 尹胖子臉色一收,假裝瞞不過,作無趣狀:“在下經營船坊,確實暗裡幫李地主做些事。可唐刀駐賀家鎮後,小人一直本本分分隻做著船坊的生意。如今李地主已死,唐刀欲絕根患,再下也無話可說”。 “你們在找什麼?”。 “我不懂唐刀說什麼。”。 “那張老二為什麼死?”。 “張氏有幾分姿色,殺夫奪妻這種事並不新鮮。”尹胖子故作誠實道:“在下隻不過做的隱晦些罷了”。 唐賽皺眉打量著眼前這個胖子,然後道:“我知道尹刀是在幫賭坊找一物,張老二接觸過此物,所以死了。但東西也隨之不見了。於是又從他的女人下手,看來依然沒找到,不然張氏也不會死在這。”。說完又補充一句:“哦不,其實就算找到了,張氏也是死。那會是個什麼東西呢?能讓和它相關的人都得死”。 “唐刀當真神算,在下佩服。”。尹胖子像聽故事一樣,一臉無辜狀:“可我當真聽不懂唐刀在說什麼。至於我殺張氏,那是因為我發現她不光有我這一個男人”。 “唉”。唐賽盯了尹胖子半天,嘆道:“就知道在你這問不出什麼來。”。說話間,緩緩拔刀,疲倦的對尹胖子說道:“來吧,你的刀呢?”。 尹胖子則是一笑:“有勞唐刀,在下並不會武技。”。語氣裡並不在意生死,是早料到此。從成為李地主暗刀起,就知道死是遲早的事。何況很多時候,死本身就是一步斷路計。 唐賽拔刀的手一滯,一副不可思議的臉色,隨後便道:“倒也省了些氣力”。 江風搖起水浪,拍著洲灣的小船,偶爾一個長浪沖上沙洲,洗刷著岸邊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