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失憶重生(1 / 1)

非規則重生 什貳月 4114 字 2024-03-17

陳木睜眼發現自己身處破廟,身上酸痛難忍,又被七八個破衣破褂的乞丐圍著,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酸臭味。低頭看了看自己瘦不拉幾的小胳膊小腿,還有破爛的衣物。   身後傳來一陣咳嗽,“咳咳,栓子,杵著發什麼愣呢?趕緊睡吧咳咳咳,天兒要白了。”   陳木這才發現他靠在一位裹著頭的婦人身上,婦人眼睛似乎有點問題,眼珠泛白,臉上皺紋累累,也是衣衫襤褸。   他也不確定眼前的婦人是不是和自己這具身體是母子,隻能胡亂應了句。   糊窗的紙早已不見蹤影,風透過窗格吹進破廟,略微有些寒意,窗外隱約的黑影婆娑搖曳,破廟內隻有此起彼伏的呼聲夾雜著零星幾聲咳嗽。這樣純粹漆黑的夜晚,陳木心戚戚,又渺茫無助,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一早,陳木被人踢醒,踢醒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那老人見他醒了,催促他跟上,“栓崽莫要睡咯,趕緊帶你老娘去馬四那坐著,晚了可搶不到那地兒。”   婦人倚在門上哆哆嗖嗖,賠笑著,“咳咳咳咳這可多虧了三公啊,沒有三公這些天幫忙,咳咳,咱娘倆早餓死在城外黃土地咯。”說完又是一陣咳。   陳木趕緊爬起來給她拍了拍背。   廟門口有兩棵形若枯枝的柳樹,柳樹旁是貫穿田地的一條小河,周遭田地荒草叢生,越過荒田,便能隱約看到破敗的城墻,四周荒無人煙,略顯蕭瑟,遠處隻有三三兩兩互相扶持的乞丐。陳木扶著婦人,隨著那三公,朝城墻的方向去了。   城門口並沒有守城的士兵,城裡的商戶隻有寥寥幾家開著門。   馬四家隻是一家茶鋪,在城西小道上,隻單單支棱了個棚子,棚子約莫兩張矮桌加幾張條凳,棚子外放著四五個馬紮,三公就帶著陳木他們坐在馬紮上曬著太陽。   似乎習以為常,馬四還和三公打了個招呼,就搭著個汗巾站在棚前說話。   “老哥兒,今兒光景都不容易啊,過些個日子,天兒也涼了,這個冬過不過的去還是個問題哦。”   三公嘆了口氣,望了望東邊那棵老槐樹,緩緩說道,“這光景,人吃人,沒了也好,倒也不用受罪了。”   馬四不說話了,也盯著那棵大槐樹。   陳木看了眼身邊的婦人,婦人捏著破布袖子,捂著嘴,時不時咳幾聲,垂眼看著路上泛白的青石磚。   秋風卷起地上的枯葉,遠遠地傳來一陣車軲轆聲,是一輛馬拉板車,車上有兩個大桶蓋著蓋兒,陳木心裡猜想應該是富人施粥,車旁騎著馬的管家昂首抬胸,不時揮舞下鞭子。   “哎!都讓讓,讓讓,別擠著車!邊兒去!”   忽然,四麵八方的湧出了許多人,他們捧著碗,眼神畏畏縮縮,又互相推搡,挨著車   往前去。   陳木被三公拽了個踉蹌,又被他娘塞了倆碗,蹭到隊伍最前方,隨著馬車在老槐樹下站定了。   陳木搶到一碗粥,趕忙回頭塞給自己老娘,而後又擠進人群接了一碗。   娘倆連帶著三公,坐在小馬紮上喝著粥,說是粥,也就米湯加沉碗裡的幾粒米。四周人也慢慢散了。   “城裡也差不多空了,這粥明兒就沒咯,明早那廖家管家就要去浮州了。馬四捧著碗吸溜了一口,又接著說:“咱呀,也該合計合計了。”   三公聽後也不說話,隻埋頭喝粥。陳木望了望遠處的城墻以及城墻上昏暗的天。說了句:“三公,我記不清家在哪了。”   馬四聞言嘆了口氣,三公抬眼望了望陳木,緩緩說道,“既如此,我們明日便往南邊浮州去吧,這世道,哪都一樣。聽說紅巾軍已打到鄰縣了。”   次日陳木被叫醒時,天蒙蒙亮,隻些許微光照著路,大家互相攙扶著往南邊走。這一帶稍顯安穩,聽三公說往些年這一路還有些匪盜,去年四五月時,瑞王攜家眷由此借道前往晉州,途中家眷所乘馬車被匪盜所圍,瑞王一怒之下率兵上山,寨中匪盜無一逃脫。   昨天回破廟時,三公找馬四,用討來的幾文錢買了幾張餅子,路上也勉強能挨過些日子。   從天蒙蒙亮,一直走到黃昏,走走歇歇,陳木年紀也小,加上身邊便宜娘親眼睛也不好使,身子虛弱,三公呢,還拄著拐杖,便走得慢了些。一路上多是跟著廖家車隊的難民,大都互相攙扶,放眼望去,皆為老弱病殘。   浮州不算遠,快馬加鞭也就四五天,現如今以他們的腳程,估摸著也得半個多月,好在跟著廖家侍從,每日還散些乾糧,雖未飽腹,但也未餓死。   一路顛簸,好不容易來到浮州地界,卻見城門緊閉,守衛嚴密,城墻根下,難民比比皆是,廖管家一行人,依仗家主所留書信,進了城,陳木等人卻被拒之門外。   天一日比一日冷,身邊婦人咳的也越來越嚴重,又因食不果腹,隻靠濁水和樹根度日,到達浮州不過一日,便撒手人寰了,隔日同行來浮州的鄉親們看陳木瘦弱不經事又無所依靠,就一起幫忙抬出去葬了。   陳木和三公商量著把陳木他娘就近葬在五裡外的小坡下,周邊雜草叢生,略微生長著幾根葉片泛黃的毛竹,也算作是深秋的一絲生機了。   三公近些天聽人說這浮州近郊有座朔山,在朔山深處有一道觀,名為白羊觀。山上的樵夫時常瞧見有身著道袍之人在朔山山石嶙峋處盤坐,又聽傳聞,此觀觀主雖已知天命,卻貌若而立之年,實乃神人。自此,觀中香火愈加鼎盛。但今年硝煙四起,各人自身都身不由己,便也不知現狀如何了。   三公與陳木說明此事,又道:“既然現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山去看看吧。”陳木默然應允,隨三公一道往朔山去了。   約莫走了四五個時辰,山下的城鎮漸漸看不清了,周圍碎石青苔遍布。陳木攙扶著三公,抬頭望去,夜幕降臨,山嵐漸起,不遠處似有燈火若隱若現,白羊觀就在眼前了。   牌樓下,有位年輕的道人佇立山門前,似乎已等待多時,見他們二人上前來,立刻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可是陳木師弟,師父等你半天了,快隨我來!”   陳木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推進了院內。   這道觀似乎也不大,陳木尚未細看,小道士便抓著陳木的手腕,一陣風似的沖進十方堂內,躬身朝堂中正襟端坐的道人深深一拜。   “師父,師弟來了。”   十方堂正中塌上端坐一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身著和小道士一樣的藍色大褂,衣擺對襟繡有日月仙鶴,年近半百,兩鬢斑白,一雙漆黑地眼珠子望著陳木,莫名有些瘮人,像是即刻便要將他吞噬入腹。   陳木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又後退幾分,警惕地望向堂上之人,“先生這是做什麼,我一小兒也值得先生這般大費周章?”   “小兒?你對自身來歷莫不是絲毫不知?”那道人手撫山羊須朗聲大笑,又接著說:“傳聞異世之子乃是氣運之始,萬兩黃金都難換你這小小身板兒。”   陳木滿心錯愕,啞然失笑:“你看我身穿破布,蓬頭垢麵,又無父無母,或許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也未可知呀?”   “您老怕不是讓人給糊弄了吧?”說罷,陳木朝身側的三公揚了揚下巴。   那道人眼皮微啟,朝堂下三公輕瞥一眼,三公耷拉著眼皮,杵著拐杖端坐在四方椅上,“卦象所指不會出錯,城中隻有你一人名陳木。”   “好你個老兒!”陳木大喝一聲,“來浮州之前你還叫我栓子,怎麼今日就配得上陳木這樣的大名了?”   “嗬嗬,無知小兒。”三公淺笑不語。   堂上道人聽罷也不欲深究,“你且安心在此處住下,在貧道這裡總比外邊安全。”又轉頭看向三公“人即已送到,你便去回了你家主人吧。”   “你也不必驚慌,自今日後你拜與我門下,我乃齊衡山致遠道人。”說罷,端起茶盞,撇去浮沫,略飲一口。   “門前為你引路的是我二徒弟徐燁,你排行老三,稍後你隨他去安置吧。”隨即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