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打濕了院子裡一片磚石,霧氣濃厚,遮擋了晨初的光線。 岑霜早早起床,也學著有錢人家的樣,用紅布頭蓋住學堂上麵的牌匾,等待著開幕的時候親手揭下來。 岑冰也一早就來幫襯打點,兄弟二人笑吟吟地看著嶄新的學堂,心裡燃起了希望。 符漸生站在房門前,看著濃厚的霧氣,眉頭緊鎖! “三爺爺,可是有什麼心事?” 正在練習劍術的岑太熙看符漸生神情不對,跑過來問了問。 “沒什麼,你繼續練劍吧!”符漸生簡單說了句,就離開了。 岑太熙知道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但是他沒有多問,收起劍,開始坐在門口思考一些事情。 符漸生找到岑母,要了三枚銅板,然後手一拋,三枚銅板落在地上。 鐺!鐺!鐺! 符漸生眉頭皺的越發緊湊了,岑母不解地看著符漸生:“三叔,可是有什麼不對勁?” “今日有一劫難,關於我的。” 原主通曉一些占卜之術,符漸生作為繼承者,自然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隻是占卜不是強項,他不知道是什麼劫難,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看不破這些。 符漸生快速叫來岑霜,商議此事:“今天可能要出大事,但我不知道什麼事!” 岑霜聽了這話也是一驚,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敢問三叔,什麼大事,天災還是人禍啊?” “自然是人禍了。” “這...敢問三叔可有算到什麼事?” “這個我就算不出來了!” 今天兩件大事呢!等會霧散了,就要去接親了,然後拜堂之後就是學堂的開幕,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的,這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丟大發了。 “三叔可有什麼辦法?” 符漸生搖搖頭:“我都算不出來什麼事,哪來的辦法!” 岑霜:...... “你今日多注意些便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直在旁邊偷聽的岑太熙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所謂人禍...... —— 劉清源和魏氏高高興興地把女兒送上了紅紅的花轎,四個轎夫抬著轎子搖搖晃晃就出了門。 因為聽說今天可能有人禍,岑太霖被他爹派來一路跟著花轎,千叮嚀萬囑咐,絕不能讓劉慶憐出了事兒。 臨近正午,岑家附近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看著花轎從村中路上搖搖晃晃出現在視野中,岑霜也算鬆了口氣。 “爹,一路上都沒有任何事,嫂子很平安。”岑太霖竄到他爹旁邊悄聲道。 “好,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頂著紅蓋頭的劉慶憐被岑月兒扶著進了家門,室內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屋外的人抓著岑家準備的花生果子邊吃邊看,好不熱鬧。 婚禮已經完成了,人群圍著岑家歡聲喝彩,到目前一切正常,隻有岑太熙和符漸生還皺著眉頭。 按理來說,接下來一個環節是學堂剪彩開幕。許多準備送孩子來讀書識字的人,牽著孩子站在學堂門口,準備迎接開幕儀式。 岑太熙爬在樹上,隨時注意著四周,村裡人就當小孩子調皮,沒怎麼理他。 直到村外小路上一匹馬馱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人露出身影。 岑太熙不認識這個人,卻認得他身上的衣服。 頭戴烏紗帽,身著海藍色長衫,身前方形白框內紋有祥鶴圖章,那是縣令。 岑太熙立馬從樹上竄下來,拉著符漸生就往自己屋裡跑。 合上門:“三爺爺,縣令來了。可能是找你的,你不要出來,剩下的事交給我們,我和我爹會想辦法的!” 符漸生愣了一下:“沒事,縣令來了,如果你們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就帶他來見我吧!我有心理準備。” 這次輪到岑太熙一愣了,原來這三爺爺是什麼都知道啊! “太熙,等會縣令來了,你就......” 再說門外邊兒。 縣令翟文衛束了束腰帶,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胖一點,後麵跟著兩列二十名捕快好手,浩浩蕩蕩就進了村。 秋天的正午餘熱尚存,翟縣令擦了擦額頭的漢,來到岑家門口。 圍觀的村民都莫名其妙,心裡有點怵這種高高在上的官員。但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縣令就算再嚇人,也不關自己的事兒。 大家默契地讓開一條路,然後手裡一把花生,誰也不說話,隻等著吃瓜。 “這裡,可是下河村的岑家?”翟文衛下了馬,挺直了腰板高聲問道。 岑霜心裡七上八下,但此刻已等不及他平復心情,思考對策了。 “對,縣令大人,這裡是我岑家,我是岑家家主,岑霜!” 岑霜認識縣令,他曾經在翟文衛手下乾過幾年捕快,但此刻他多一句都說不出來。 “啊!岑霜,我記得你,你曾在縣衙乾過捕快!”翟文衛總覺得麵前這個人麵熟,聽到岑霜這個名字他終於想起來了。 看來這縣令記性還不錯,可不是所有捕快都能被縣令記住的,尤其是退休好幾年的。 “你們岑家,最近可曾來過什麼危險人物?” 翟文衛眼也不瞎,看得見岑家張燈結彩,入眼全是紅色。念在和岑霜認識一場,這樣問算是給足了麵子。 岑霜也不傻,自然是知道翟文衛指的是誰,既然這個縣令給了麵子,他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 “縣令大人,想必您也累了,咱們屋裡說,我給您倒杯茶。”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當著那麼多人麵被縣令捉拿,那岑霜是不願意的,還是進屋私下說吧! “好!” 岑太霖立馬翻回屋子裡,拿了劍掛在身上。 岑太熙立馬按住他:“二哥,你可別亂來。” “如實在事不可為,就把縣令殺了!”岑太霖一臉狠厲之色,上次殺完人害怕得失魂落魄的樣子完全不記得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岑太熙把劍按了回去。 “殺殺殺,就知道殺,縣令是沒什麼能力,後麵的二十個捕快呢?你打得過嗎?退一步講,就算你打得過,我們以後怎麼辦?殺了縣令,難道還想在這裡當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活下去嗎?二哥,這事先讓我來處理試試,如果不行,咱們再想其他辦法。” 岑太霖手中放下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一直都有辦法,哥相信你,注意安全!” 岑太熙出了二哥的房門,正好看見父親陪著縣令走進院子。 “縣令大人,您不妨來這間屋裡小坐片刻,我去給您把想要的人帶過來。”岑太熙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岑霜雖然不知道這個小鬼頭在打什麼算盤,但是也附和道:“翟大人,我們今天有喜事,這主屋呢,裡麵滿地都是彩紙,吃剩的花生殼,亂糟糟的,還是這廂房裡麵更乾凈一點。” 翟文衛點點頭,不置可否。 “翟大人,既然這外麵給了我們岑家幾分薄麵,按理來說,我們應該知足,不該再有更多請求。但是縣令大人能不能原諒我童言無忌,請求您好人做到底,麵子既然給了,就給足了,這兩個捕快,能不能不要一臉兇神惡煞地跟上來了?” 後麵兩個捕快最好不要進屋,多一個人,多一份不確定。 翟文衛手一揮:“你們倆就在大門那裡守著就行了,等會帶人走的時候你們再進來拿人。” 岑太熙領著翟文衛進了自己的房,岑霜拿了個凳子給翟文衛坐下。 岑太熙門一關,露出躲在門後的符漸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