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8臂來襲(1 / 1)

見風林 喝霧狐 5796 字 2024-03-17

鬧市急行太過顯眼,又怕馬車上的人發現,小阿南自然不能跟的太緊,好在馬車避讓行人,走走停停,而且進了城速度減緩,這才沒被甩開。等馬車在寺廟門口停下,車夫似是回頭稟報了什麼,神色恭敬認真,隨即一身著深紅色衣衫的女子走下了馬車,女子長發挽起,頭上紮著數根金簪,腰間係著黑色金絲的寬腰帶,看紋理應與車夫的相同的圖案,二人一前一後,緩步入寺。   待兩人身影沒入寺中人群,小和尚才從張望的地方走出,隨著香客走向大殿。   金佛大殿,馬夫和女子形式感極強的燒香拜佛之後,就由戒空帶入了後院,香客們也不見怪,畢竟有人虔誠就有人功利。比之二人,阿南這邊跪在蒲團上,雙掌合十,挺直腰背,神情平和,眼神清澈,抬頭而望,與高高在上、金身華貴的雕像對視,緩緩拜下。   曾有人問,“如此奢華的佛還該拜嗎”,苦說師傅反問那人“施主拜欲望還是本心?”   小和尚雙眼微閉,自扣心弦,突如其來的線索還是讓他有些思緒動蕩,如今拜佛,平津引氣,凝神中丹,降下了心火,這才起身,走向通往後院的房門。   後院依舊清凈,陽光溫暖,幾個麵容嚴肅的僧人奔走,腳步匆匆,宛如趕路的客商,大殿無僧,後院忙碌,看來那兩位貴客對這座寺院而言非同小可。不等幾位僧人前來問話,阿南走上前去,作揖行禮“阿彌陀佛,小僧昨日留宿貴寺,今日又來打攪。”“小和尚是你啊,昨日我就看見你跟在師兄後麵,你...”沒等搭話的年輕僧人說完,另一名將其打斷“小師傅不必如此,天下僧人本就一家,請隨我來。”說著,便領著阿南去往休息的禪房。   “不知小師傅從何處來?”   “小僧自幼隨師傅在東山修行”   “去往何處?”   “師傅讓我下山入世,步紅塵,尋己路”   “那小師傅可是要還俗?”   “師傅說,明心而見性,心明則三千煩惱去留無異”   “尊師大徹大悟,佛法高深,請問尊師法號?”   “家師山間老僧,法號苦說”   領路的僧人剛想繼續詢問,忽見兩道身影躍至院中,於院中分立,左邊一人雙拳泛紅熱氣蒸騰,竟是方才得馬夫,右側的是一個渾身金光的壯碩和尚,肌肉虯結,雖雙掌合十,但力量內斂引而不發,如同一隻待機而動的棕熊,兩位皆為上品高手,看樣子都是主修氣力,這樣的過招對阿南而言難得一見。   眸然間,馬夫單拳收於腰腹,另一隻手轉拳為掌向前平推,身體側擰,雙手氣力陡然提升,右腳蹬地,直奔對麵襲去,大和尚氣沉丹田,右掌推左掌應撼襲來的一拳,撞擊之下,氣浪翻湧引得周圍沙土飛揚,更有銅鐘撞擊之聲響徹後院。單拳先攻,後掌稍慢擊打手肘,意欲斷其一臂,和尚左手翻轉自下而上抬,卸掉勁力,不退反近,左肩頂出,右手手肘下壓以小臂格擋,見對方近身鐵山靠,馬夫側身,用膝蓋懟在對方腹部,借力拉開距離。   “可真硬啊,我這赤雲手勁也破不了你得金身,法濟你這金鐘罩怕是圓滿了吧?”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求施主給於緣法”   “拿我練手是吧,你那內臟抗的住嗎?”   “但請一試”   馬夫哈哈一笑,撲身上前,鐘聲不絕於耳,院中地磚碎裂,草木傾折,一時間呈現出飛沙走石的景象,阿南隻能抬手遮掩,側眼見戒空和紅衣女子也來到後院,戒空還偶爾揮手撥擋,那女子反倒雙手背後,沒有任何飛來之物可近身前一尺之內,淡然間,朱唇輕啟“法濟大師想必是改良了金鐘罩,內外兼修,引部分外罡入體轉內罡,否則這護身的金光不肯能隻有一尺半的厚度。”戒空聞言有些錯愕“那怪師叔已經許久不再打磨錘煉,竟是另辟蹊徑,要走氣神合一的路子”   “不錯,你們佛家外功強,內功保守,所以都是外顯金剛內斂菩薩,大師這是打算內外金剛渾然一體,用秦承的透體勁打磨內裡”女子隨即話鋒一轉“不過這位小僧人卻不一樣,內氣中正又如搭弦之弓,不知道是哪位僧人的高徒?”   阿南趕忙轉身行禮“家師久居山野,並非貴寺高僧”   那好看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那你運氣不錯上二品高手的對練可不多見,來我身邊好好看吧”語罷一把拉過小和尚,還順手摸了摸光頭。   有了女子的防護,自然看的真切許多,此時秦承功力已然催至頂峰,渾身泛紅,舉手投足間一丈內的草木盡碎,反觀法濟,金光壓縮到了一尺左右,可也更為凝實,在狂暴的勁力當中如鐘如竹,紋絲不動極具彈性,不再宛若死物,隱約的可見似水般繞身而動,抬手格擋之時泛起陣陣漣漪,波紋流轉,前方被赤紅的勁力封鎖,但見他不閃不避將,雙手交匯於頭頂,內力過任督二脈,由下丹,中丹催發於上丹,眉心金光大盛,相應的外顯罡氣擴至一丈,不再拘泥於鐘形,可隨意變換,腳邊石子如在水中,隨波逐流緩緩滾動,碰撞之聲竟開始有了回響,僧人微微皺眉,神情略有不甘,旋即轉守為攻,掠身單掌斜劈,硬撼馬夫。   “來的好!”   秦承大喝一聲,口中灼氣飄散,雙目充血,收拳,弓步,蹬腿,擰腰,迸發,遞肘,右臂衣衫炸裂,血管如猙獰的群蛇,已然將渾身勁力歸於這一擊,聽得“咚”的一聲沉悶聲響,這一殺招附帶的透體勁力在球形金光上撞出了一個漩渦。   二人一時間分庭抗禮,僵持不下,紅衣女子腳尖點地,帶出一串殘影,借著前沖的力道轉身抬腿,以蠍子擺尾打向法濟麵門,一腳之下,金光陡然壓縮又立刻如水般炸裂開來,大和尚被兩股力道震的後退數步,踩出清晰的腳印,其麵部自眉心除絲絲皸裂,泛出金光,待穩住身形,盤膝而坐,彌散的金霧似遊魚歸海,飄進眉心,裂痕漸漸修復最後隻留下一根金色豎線。   眾人目光鎖定在滿園的瘡痍之中的僧人,良久之後,一道聲音響起“阿彌陀佛,貧僧謝過二位”然後見其緩慢睜開雙眼,眼底金光若隱若現,有種蛟龍歸海的氣勢湧現。   “大師不必如此,能助大師入得一品也是我等之幸,而今大師走出己路,想必陸神境水到而渠成。”   “多謝紅袖姑娘,今日緣法貧僧必當報還。”   “好說好說,能管飯就行”   戒空此時連忙接話“師叔、諸位,請”   飯桌上,阿南憋了許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陸神境是什麼?”   紅袖笑著摸了摸小和尚的腦袋說“上中下三品,其實對應的是人的上中下三丹,三丹圓滿就是一頂一的高手,為後天境巔峰,後天修煉走的是前人路,如若想更近一步,就要找自己的路,有人融會貫通集百家所長,有人劍走偏鋒,揚長避短,這些人可將自身力量如臂指使,敵千百人而不落下風,當得上陸地神仙,故叫陸神境,小和尚你家長輩沒教過你嗎?”   小和尚撓了撓頭“師傅並未講過,想來他老人家也有諸多不知,所以才讓我下山歷練。”   “那要不要跟姐姐我走啊?姐姐帶你去看大世麵。”   “小僧想去皇都”如果對方是皇都來的那正好順路還能了解一下情況,如果不是那也算有了調查的方向。   “巧了,姐姐我正好要回去,走坐姐姐的車回去,就是可能有點擠”   等上了車,發現僧人正往車上堆了兩口大箱子,推了推還挺沉,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紅袖坐在對麵,笑意盈盈的看著有點懵的小和尚   “小和尚,聽說你可以還俗?”   “是...可以的”   “我可聽寺裡僧人說了,你功夫不錯,也機敏,應該快到二品了吧?”   言到處,阿南知道昨晚自己還是暴露了   “不用擔心,寺裡有秘密,現在當然還不能跟你說,不過可以告訴你,我們是朝廷的人,找你也是看你底子好又知進退,徐三說你個小禿驢還試探他呢。”   “哦,徐三是賣麵的”   突然如其來的坐立難安,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全被看透了,現在更是上了“賊車”,不幸的萬幸是,對麵的人對自己應是沒有惡意,否則兩個上品高手拿捏自己可不比踩死螞蟻難。   許是想通了,也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阿南將捏在右手的佛珠收了了起來,這串佛珠是二師兄做的,看似是檀木,內芯確是精鐵,可以隨時取下傷人。   “這就對了,我看你捏的手都變形了,多累,放鬆點,別弄得好像你有機會跑一樣,再說了,姐姐我像壞人嗎?”隨即又伸手摸了摸對麵的光頭   “嘿嘿,手感真好”   另一邊,持律在林間奔行,這是通往皇城的山路,罕有行人,樹木林立,最適合隱蔽身形,自跟隨苦說大師修行,他的功夫更近一步,輕功上的短板也得到了彌補,這門輕功分三個境界,燕輕,不驚蟬,拂草。燕輕境顧名思義身輕如燕,穿林過隙如履平地,第二境是指動作輕盈,近乎無聲,略過夏蟬而不驚擾,持律就是在此境界,第三境唯有苦說大師達到,踩草而草不折,踏枝而枝不晃,身隨意動,奔走如閑庭信步。如今林間蟲鳴鳥叫,更是方便隱蔽,之前在天和居交換了信息,已經是暴露了蹤跡,八臂其他人員隨時可能襲來,之前曾與破陣子交手,被克製的死死的,好在自己輕功更好才得以脫身,如今更上一層樓,雖不敢說多強,但在先行一步的情況下追上自己並不容易。   到了天黑,山林逐漸陷入寂靜,持律翻身略上一棵大樹,不敢生火,怕被發現,不進山洞,怕沒有退路,掏出乾糧,一點點咀嚼下咽,抬頭看著灑下的月光,想著也不知師弟到哪裡了,有沒有遇到麻煩,吃的好不好,小阿南聰慧有餘,經驗不足,這趟出門說不定要吃不少虧,還是盡快跟他會和自己才能安心。   雖不知道消息準確與否,目前來看,七王宣稱抱恙,很可能是在準備些什麼,或者已經出了皇城,兩國戰事進入白熱化,南北兩朝僵持不下,皇城這些舉措大概率是想尋求破局之法,但想要破局談何容易,其他王爺名目張膽的聚攏江湖人士或許是想整合江湖勢力,以偏方治療頑疾,這種情況並不好,倘若風驟雨侵,那八臂也將順勢而動,把水攪渾,從中取利,他能做的,就是盡早到皇城,能早一日便可多做一日的準備,或許也可借此機會混入某個勢力,探查一下與小師弟相關的消息,準備足夠充分也能等到情況不對,帶師弟脫身。   或許持律自己都沒意識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是最疼阿南的,幾乎事事都在圍繞著小師弟考慮,當初剛撿到這個孩子時,阿南因後腦的傷痛幾乎難以入睡,師兄弟幾人輪流照看,生怕夭折,隨著日漸好轉,那個染血無數的馬三從這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慰藉,每日都要看著其沉沉睡去才能安心上床,師傅也不止一次說這孩子跟他有緣,畢竟如果沒有那場變故,他的孩子也會有這麼大了。   次日清晨,整座大山被晨曦喚醒,空氣中散發著露珠的香甜,樹上睡得並不舒服,感覺渾身僵硬,氣力運轉肩膀和脊柱哢哢作響,持律輕身落地,又進一步抻了抻筋骨,想著再有一日就能到皇城,內心也輕快了些許,等身體徹底蘇醒,簡單的擦了擦臉,向著皇城奔襲而去。   又過了半日光景,眼看皇城將近,忽聽得破風聲想起,夾雜著雷音湧動,一團漆黑的氣浪從側麵撞向持律,持律眼神一淩,一躍而起,躲開沖撞,在空中翻身又閃過破空勁力,剛落地,怒吼聲響起,風壓裹挾著罡風,將路邊樹枝盡數折斷,戒律也被震的有些恍惚,僅這一瞬,左肩,右肩,同時爆開兩個血洞,來不及站穩立刻俯身翻滾,地麵上霎時又多出了幾個孔洞。背靠著大樹站起,防止再有藏匿之人襲擊,這才看向重傷自己的二人,一人頭戴鬥笠,手臂修長,站在樹上。青白如玉手指輕輕敲打樹乾,麵帶黑底白字的麵具,麵具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乾”字,另一人肌肉凝實卻不臃腫,黑色勁力遍布全身,身具排山倒海般的氣勢,麵具上是一個“破”字。   毋庸置疑,八臂————破陣子、乾坤定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