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拱手送寶(1 / 1)

李長水兩人循著水聲,很快來到一條一丈寬的小溪邊。   溪水清澈而透明,水底的泥沙清楚可見。溪水緩緩東流,偶爾見一條不足一口的小魚順流而下,去往大江大河。   小溪邊上,另有一矮小男子,其身高不過一米五,滿臉橫肉,長滿黑痣,眼神兇厲。   二人見到此人,頓時心中忐忑。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蕓悄悄捅了一下李長水的後腰,給他使眼色,示意快快離開。   那矮小男子適時回過頭來,見到兩人後,冷哼一聲,用渾厚的聲音說:“李長水,見到師兄不過來行禮麼?”   兩人均露出一絲牽強笑容,戰戰兢兢。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見這個煞星!”李長水暗罵一句,察覺到矮小男子的神色已不耐煩,不得不硬著頭皮迎麵走去。   矮小男子名叫張狂,看起來年紀小,其實已四十有餘。此人仗著煉氣期二層修為,一向囂張跋扈,欺淩弱小。李長水每月兩顆靈石的補貼,一半被他強行奪走。   一直以來,李長水敢怒不敢言。   別說李長水隻是煉氣期一層,有好幾個煉氣期二層的記名弟子,照樣被張狂欺負。   張狂二十年前踏入煉氣期二層,二十年的積累,遠不是剛進入煉氣期二層的修士能比的。但二十年還不能突破,足以說明此人天資愚鈍,與大道無緣。   “張師兄……”李長水嘴角上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隻叫了個名字,張狂打斷道:“儲物袋拿過來,我看看有沒有碎葉針。”   李長水毫不意外,麻溜地將腰間的儲物袋解下,雙手奉上,笑道:“來了一天,什麼都沒找到。我寒酸的很,張師兄可莫要笑話。”此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完全是張狂用一頓又一頓拳腳培養出的結果。   感受到暗袋中翠白色珠子散發的靈氣不斷入體,他下定決心一旦有了實力,一定讓張狂吃不了兜著走。   張狂斜眼瞪了高蕓一眼,見後者水靈靈的眼睛無辜地盯著自己,一副楚楚可憐模樣,不禁心頭火起,“狐貍精做此媚態,竟想迷惑老子?”隨即臉色一寒,大喝一聲“還有你的!”   聲如洪雷,嚇得高蕓花容失色,身體不由地一哆嗦,不情願地交出了儲物袋。   儲物袋裡幾乎收納了修士的全部家當,將家當全部展露在陌生人眼前,實在感到屈辱。可兩人隻能陪笑,不敢發怒。此人強橫霸道,膽大妄為,曾當眾將一個不肯屈從的記名弟子打了個半死。現在不在門派之內,萬一觸怒了這個混蛋,他殺心一起,兩人恐性命不保。   張狂拿著儲物袋,一件件地往外翻東西。先拿出一件乾凈的換洗衣服,被他隨意丟在地上。   又拿出兩顆泛黃的丹丸,這是太浩門發給記名弟子的療傷丹藥,可以治療一些外傷。   最後翻出了一顆鵝蛋大小,全身赤紅的靈石。   除了這些,李長水的儲物袋中再無他物。他僥幸得到仙緣,但自身一窮二白,又無後臺幫助,隻能依靠門派補貼維持修煉。然而門派對記名弟子的補貼僅能維持最低保障,隻比散修稍稍好上一點。記名弟子們撞破腦袋也要加入外門,多半是為了活的好些,資源多些。   張狂一言不發地將丹丸和靈石據為己有,盡數放入了自己的儲物袋,又去翻找高蕓的東西。   李長水在一旁陪笑,心裡恨的發癢,臉上不敢有半點顯露。   女生的東西屬實比男生多上很多,鏡子,梳子,發髻,釵,好幾套衣服,還有很多胭脂水粉,洗漱用品之類。   張狂並沒有找到靈石丹藥之類的東西,臉含慍色,哼了一聲:“真窮!”說著把二人的儲物袋隨意扔掉,又冷著臉說:“你們找到碎葉針,記得第一時間送來給我。不然的話,哼哼……”說完也不等二人接話,一甩頭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長水見他走遠,急忙將儲物袋撿起,又將衣服收了進去。轉頭一看,高蕓定定地站在那裡,眼中噙滿淚水,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李長水明白她生氣,此情此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可實力不夠,生氣又有什麼用。世界弱肉強食,弱者受辱,本來如此。   “好了蕓妹,我以後一定報仇。”他一邊安慰高蕓,一邊將那些扔的到處都是的東西一一撿起,用手輕輕擦掉上麵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收攏好,放入高蕓的儲物袋中。   高蕓接過儲物袋,抱著他失聲痛哭“水哥~他……他實在欺人太甚!氣死我了~”   他輕輕拍著高蕓的肩膀,柔聲安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拿走的每一件東西,我記得清清楚楚,日後讓他十倍百倍地還回來。”想到白色珠子,他心裡充滿力量。憑借此物,日後修煉有成,第一個便是報答張狂的欺辱之仇。   忽然,他身上迸發出強烈的靈力波動。強烈的天地靈氣以他為中心,瘋狂向四周爆發。從遠處看,隻見無數的白光從他身上射向四周,延伸至三米開外方才消失。   精純的靈氣輕而易舉鉆入兩人的身體,使他們感到無比的舒服。   兩人驚訝之餘,李長水臉色大變,想不通為何原本一直安靜的珠子會突然爆發,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他不禁擔心,急忙向後一望,眼前頓時一黑,心臟咚咚咚地跳動起來,“該死!”。   “李長水,你身上藏著什麼寶物?”沒走多遠的張狂突然感受到靈氣劇烈波動,去而復返,正像一陣狂風一樣狂奔而來。所過之處,野草不堪勁風,被迫俯身彎腰。   怕什麼來什麼。   “快跑!”他拉著高蕓拔腿就跑。白色珠子是他翻身本錢,不到萬不得已,決不會拱手讓人。   “找死!”見兩人抬腿開溜,張狂咬牙切齒,氣急敗壞。一拍腰間,黑色的儲物袋仿佛活了過來,一吐一吞之際,吐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長條形物件,翻騰之間飛到他耳旁不遠處,迎風見漲,竟是一把三寸長的黑色木劍。   清風拂麵,黑色木劍微微震動,發出“嗡嗡”之聲。   太浩門主修飛劍,屬劍修門派。飛劍作為主要攻擊手段。一般來說,劍仙門派的弟子一生中專注培育本命飛劍,不再涉獵其他法術。因飛劍之快,可瞬息萬裡,飛劍之強,能一劍碎山海,飛劍之靈動,更遠勝其他法術。練好本命飛劍,足可一劍破萬法。然而飛劍一道,崎嶇高聳不可攀。故以修士短則百年,長則數萬年的壽命亦很難做到身證劍道。   雖然成道艱難,可其實力不容小覷。   張狂的黑色木劍,乃是修仙界常見的靈竹製成。威力尚可,但本身十分脆弱,不堪攻擊,一旦受擊,多半劍毀竹亡。記名弟子多用此物做劍,一來靈竹的材質十分適合做劍,二來因為廉價便宜,記名弟子省吃儉用一年半載,足以買上一把。他這把飛劍卻不是省吃儉用而來,而是由一大批像李長水這樣的人集資湊齊。   李長水與高蕓同是煉氣期一層,體魄強健,身手敏捷,不弱於世間武者。一兩個呼吸的功夫,身後濺起的灰塵尚未平息,他倆已跑出百米開外。   飛劍則更快,二人隻聽一聲尖銳的呼嘯聲由遠及近,轉瞬追到耳旁。   尖嘯驟停之際,黑色木劍超過兩人,穩穩當當地抵在了高蕓的眉心處。劍尖觸及肌膚,陣陣寒意直透眉心,高蕓渾身冰冷,動都不敢動一下。求助地望著與自己拉開身位,遠在十米開外的李長水喊道:“水哥~救我!”   李長水回身一望,如墜冰窖。他清楚一旦停下,翠白珠子即刻被搶,心中肉痛無比。狠狠一咬牙,麵露狠色,決定棄她不顧,遂又往前奔跑幾步。   這幾步之間,萬千思緒縈繞心頭,往日二人朝朝暮暮,郎情妾意的往事一幕幕在腦中搭臺唱戲,久久不停。   想到接下來高蕓被欺辱甚至身死的畫麵,他頓感心中酸楚,悲傷絕望,眼神黯然地頓住腳步,耷拉著腦袋,搖頭苦笑。“蕓妹愛我敬我,我棄他而去,算什麼東西?珠子給他罷,隻要蕓妹安好,我何必在乎其他?”   他將珠子緊緊攥在手中,感受著最後一絲溫存,而後昂首闊步的返回。   張狂滿麵譏笑,雙手抱胸立在高蕓身旁,隻要一個念頭,飛劍瞬息間取下佳人首級。他性格乖張暴戾,卻心思縝密,知曉拿捏對手短處,方可使對方乖乖就範。   李長水來至身前,與高蕓四目相對,見其眼眶通紅,淚水滾滾而落,心頭五味雜陳。恨自已一無所成,不能保護心愛之人,恨自己命如螻蟻,任人肆意踩踏,全無反手之力。   他攤開手掌,露出翠白色珠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垂下腦袋,強迫自己不再看向它,低聲下氣地說道:“張師兄,自古以來寶物配英雄,請不要為難我們。”他怕張狂得了珠子,又行殺人滅口之事。   張狂咧嘴而笑,雙目神采大放,貪婪地盯著翠白色珠子,感受到其內源源不斷湧出的精純靈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上竟然有如此寶物,簡直駭人心神。得此物者,修為進境一日千裡,必能成就無上大道。它的價值,遠超任何寶物。   他一把奪過,溫柔撫摸著珠子表麵,溫潤如玉,如觸女子柔軟肌膚。   “你自己也說寶物配英雄,你既不是英雄,當然配不上寶物。此物由我保管,正好合適。”他言下之意,真把自己當成了英雄。說完這句話後,輕蔑地瞥了李長水一眼,涉溪水而過,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他自信兩人實力弱小,遠遠趕不上自己,搶了他們的東西,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留兩人一命,每月都能多得兩顆靈石。   李長水和高蕓劫後餘生,相擁一起,互相寬慰彼此悲傷的心情。   張狂一路漫步,愛不釋手地把玩白色珠子。   四周樹木參天,綠草成蔭,鳥啼清明歡快,縈繞周遭。   寶物實實在在已在手中,他卻越發覺得不對勁。漸漸停下腳步,眉頭微皺,思索起來。   星隕穀內,弟子百位,實力強者,比比皆是。若是二人向他人透露自己身有奇物,豈不被剁成肉泥?   為寥寥靈石,竟將安危置於危墻之下?   “糊塗呀!”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大叫一聲。